闲

王书航

城里，树叶上积压着的灰尘，风吹雨打也掸不走。城里的树苟延残喘，憔悴不堪，让我想起家乡。

家乡有一片杉树林，羽毛般的树叶，翠绿欲滴。

夏季，草木疯长，杉树又长高一大截，小伙伴们在树林里荡起秋千；瑞雪降临时，苍白的大地上总还有杉树林，树林里还有雪——更像圣诞树了。

我总去那里。

父亲说我是个大闲人。

父亲最关心的是他的几亩地。农忙时节，抢种、抢收、抢晒，起早贪黑，珍惜每一寸光阴。农闲时节，抽根烟，闲坐在田埂上，满山遍野波动的稻浪牵动父亲的心，他笑呵呵地望着饱胀的谷粒——比他愚昧的孩子还争气。再或者到自家门口的菜地里，翻翻地，给粗壮的柑橘树浇浇水。

冬季，完全的农闲时光，他可以打牌玩，但他绝不，扛起锋利的砍刀，到林间收集枯枝。从树上折下枯死的枝干，父亲说他要留下来生火。

忙碌的歌，四季都唱起。

我问父亲为什么不去林子里逛逛，在一旁劈柴的父親只会大笑：“啥？好多事没做呢！”转身继续干手头的活儿，喃喃地说：“大闲人，你还是去赏风景吧！”

也许是我不懂忙碌的乐趣，就像父亲说的一样，到处的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只有我这种闲人才有闲心去欣赏。他不会懂城里人为什么白花钱去乡下，这不是烧钱吗？我笑着说他们都是闲人。

过年时，我看着他们忙忙碌碌的身影，想要伸出援手，便说：“爸，我来帮你吧。”父亲也就笑笑：“林子里才好玩呢，不用帮忙。”想帮忙烧灶，被他赶开；想帮忙劈柴，他说我弄不好。也许，温室的花朵是经受不住风寒的。

独自奔往湖边，湖上只漂起浮冰，再也不可能结成镜子般亮眼的冰层。我立在湖边，左右褐色的荷梗孑然而立，远处是繁忙的集市，我想：“不是别人不想清闲，只是他们走不出自己的世界罢了。”

点评

文章以“闲”为题，其实是在写一种心态，是作者在写自己成长中领悟到的生活真谛。闲着，不一定不比忙好。闲着，可以为自己增添更多的色彩。好好品味生活，“闲”着，也是一种乐趣。

【作者系湖北省监利县第一中学（1510）班学生，指导并置评：陈振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