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世界

2017-08-22 21:22刘伟平
青年文学家 2017年24期

摘 要:余华作品《十八岁出门远行》发表于一九八六年,后收录于余华中短篇小说集《世事如烟》。本文通过叙事者即刚满十八周岁的少年第一视角,描写了叙事者在十八岁生日那天,走出家门去外面的世界闯荡。从未涉世的少年被现实的“恶”所蹂躏,以至遍体鳞伤。本篇文章被称为余华的早期代表作,也是其成名之作。标志着余华独特的现实写作观的建立,即零情感叙述,通过暴力剖开粉饰现实之物,展现现实之残酷、人性之毒恶。本文通过对该文本的细读分析,进一步阐释作家的现实观以及文中少年对旅馆坚持寻找的意义所指。

关键词:现实观;避世意识;精神寻找

作者简介:刘伟平(1992-),女,汉族,黑龙江黑河人,海南师范大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现当代文学。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7)-24-0-01

(一)现实与梦境

童年时,常常会梦想成年后的自己娶妻生子、事业有成、战得胜苦难经得住挫折。但是,当步入成年人主导的社会之后,所谓的成功更青睐于丛林法则。即适者生存、优胜劣汰、利益主导。当承受住欺骗与凌驾之后,才发现早已步入中年,成为丛林法则的参与者与推行者。所以在一个晴朗温和的午后,叙事者的父亲为其整理好红色的背包,温和地鼓励其去出门闯荡,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于是“我”像初稞的马儿一样,欢快地走出多年滞留的象牙塔,走进了时有阴云时而晴空万里,鸟语花香的门外世界。诚然,象牙塔之中的童年是没有忧愁,没有苦痛和挫折的,所有的难题都有父母亲人帮助解决。这就会在童年记忆中形成与世无争,室内外皆是桃园的价值观,甚至渴望“逃离”父母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关爱,去外面的世界感受风雨证明自己,于是十八岁的少年开启了一段走进并融入门外现实的旅程。旅程之初,“我”沉浸在柏油马路的海浪、亲切的云、路边零碎的石子和野花给“我”带来的前所未有的释放和欢愉之中。“我”没有目的地,所谓的终点只能是临时歇脚的旅店,意味着“我”的旅程不会为一段路程,而是持续地进行状态。直到黄昏的尾巴略过视线所及的柏油马路的边沿,“我”才准备搭一路便车找一家旅店。搭车的过程中“我”结交了我在成人世界的第一个成年朋友,但其也给“我”上了第一堂成年之课。那就是成年社会充满了虚伪与欺骗,利益驱使友谊走向,群体暴力合法化等等。

“我”带着过往十八年的处事方式,突兀地闯入成年社会,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遍体鳞伤、不再温暖。当一批又一批的老乡变换着不同的交通工具来抢劫我“朋友”的苹果时,“我”的第一直觉是阻止老乡的抢劫行为,而司机却在远处看“我”狼狈的笑话。最后一车的苹果被抢劫一空,司机的卡车也被拆的七零八碎所剩无几。为了阻止群体暴力的“我”,自然会受到此时社会规则的制约,那就是吃了一顿拳脚,鼻骨断裂体无完肤。但是外在世界精神设想的崩塌对“我”的人生初心的打击则更具破坏性。出门之初的欢愉已所剩无几,现在满眼尽是黄昏的血红色,内心夹杂着对外世的抗拒和对黑暗的恐惧。最后“我”在被拆解的七零八碎的汽车驾驶室中,找到了一路寻找的“旅馆”。

(二)旅馆所指

旅行之初的“我”并不着急寻找旅馆,原因在于满眼尽是令“我”身心愉悦的风景,没有寒冷、黑暗、饥饿等阻断“我”继续徒步旅行的因素。“我”对旅馆第一次寻找的原因是黃昏以至,濒近黑夜。这是“我”出门远行的第一个困难,这时的“我”才想到要找一个可以躲避黑夜的场所—旅馆。

在“我”搭上司机的便车之后,“我”又不急着寻找旅馆,原因在于司机的卡车给了“我”避免在路上孤独面对黑夜的可能。“我”在卡车里和司机愉快地交谈,望着窗外飞速流淌的景物,忘记了刚才难以搭到便车的无助,此时的“我”没有目的地,但也许与外部濒近黑暗的时间隔离开就是“我”前行的“目的地”。“我”第二次主动寻找旅馆出现在“我”被老乡们的殴打之后。此时的“我”真正地感受到了成年社会的规则,那就是群体暴力合法化以及义气屈尊于权力。老乡们集体抢劫抛锚在路上的苹果货车,由单手提筐拾取一直演进为开着拖拉机的集体哄抢。关键的是司机作为受害者竟然同施害者老乡们苟同,并且抢走了“我”装有旅行物资的红背包,背叛了我们建立不久的友谊。遍体鳞伤的“我”挣扎着爬进同样残缺不堪的汽车驾驶室中,摊靠在座椅上,感悟到自己一路寻找的旅馆此时就在这可以勉强遮蔽外界的驾驶室中。“我感觉到这汽车虽然遍体鳞伤,可是他的心窝还是健全的,还是暖和的。”这时的叙事者还原了在象牙塔中生活的童年思维,将汽车与成人世界的主体进行了比较,可见人心已被社会的运作方式毒蚀,车的心窝尚且健全而人的心窝已不再健全。旅馆所指即在于躲避外世的态度与选择,其是对曾经童年经验的回溯,是乱世中的避风港。在这样的旅馆中才可以不承受外部世界强加之于自身的痛苦,才能够回味到曾经象牙塔之中的温暖与人性之善。

综上所述,作家余华以本文向读者展示了现实的虚伪与残酷,通过本文中的少年叙事者在初步入成年社会所遭遇的暴力和欺骗,将作家所指的现实毫无温度地呈现给读者。既然现实冰冷毫无温度,那么人人都在寻找在现世的“旅馆”,寻找一种精神慰藉和逃避现实的避难所,这是作家在文本中向读者呈现的方法论态度。童年的象牙塔终归要在现世的风雨中腐蚀崩塌,孩童之善良受到现世的侵染不再粉嫩,蜕变成散发着铜臭气息的利益导向价值观,当内心不再排斥之时自然也就成了现世之恶的帮凶。

参考文献:

[1]《十八岁出门远行》,《世事如烟》,作家出版社,2014年第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