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裔作家谭恩美《喜福会》笔下的中国人

2017-10-21 08:49米丽娜苏蜨兰
文学教育下半月 2017年10期
关键词:喜福会

米丽娜+苏蜨兰

内容摘要:美国华裔女作家Amy Tan是美国当代社会首屈一指的流行小说家,她的作品多涉及代表不同文化的母女两代人之间的矛盾与冲突,其文字内外透露出来的大量中国元素,以及其独特的叙事方式为其吸引了大量读者。成名作《喜福会》正是一部这样收获巨大成功的作品。小说中对中国人性格的描写一方面符合了读者的对异域元素的期待视野,另一方面也让我们看到了因为文化的疏离这样的描写成了实实在在的他者建构。

关键词:喜福会 谭恩美 他者建构 中国人

一.“自我”与“他者”

在比较文学形象学的视域下“自我”与“他者”是以一种互动的方式呈现出来的。自我与他者,注视者与被注视者,本土与异域是比较文学形象学研究中不可回避的二元对立的概念。“自我”作为主体是异国形象的书写者和关注者,而“他者”作为客体是这种书写的对象和被关注者。自我不能仅限于作家个人,作为所在社会群体的说话人,自我是与他者相区别的群体。而作为被书写对象的他者在文本中的表现也是多种多样的,它不仅仅局限于一个具体的人物形象,也可以是一种风土人情,一幅描述的风景,甚至一种价值观念。在比较文学意义上,自我关注他者并不仅仅是为了陈列文化的相异性和勾勒异域风情。用巴柔教授的话来说,就是:“我注视他者,而他者形象同时也传递了‘我这个注视者,书写者的某种形象。”当我注视他者的同时,也从他者的身后看到了自我。他者成了观察世界和自身的一个角度和方式。它为自省提供了一个阿基米德支点,即,通过不同于我们自身之物的媒介探索我们自身的一种方式。通过这个支点,撬动的不仅是与自我相异的世界,更是没被发现的自我世界。

二.好面子,迷信,委婉客套的中国人

中国人好面子,似乎是大多数西方人的共识。谭恩美在《喜福会》中依旧延续了有关中国人这一性格的套话。只是在谭恩美的笔下,中国人好面子被淋漓尽致的表现在了琳达与素云拿各自孩子攀比这件事上。虽然是好朋友,琳达和素云却花了整整一生明争暗斗,女儿精美和薇弗莱成了二人攀比的工具。从出生开始,这两个年龄只差一个月的女孩就被母亲放在了比较的放大镜下,女儿任何一点的优势都为她们争得了面子。因为自身的一些天赋,薇弗莱成了唐人街小棋圣,九岁便拿了国家级的象棋冠军。于是薇弗莱的成功和出众成了母亲琳达莫大的“脸面”,琳达会逮到任何机会介绍式的炫耀:这是她的女儿,她就是象棋大师的妈妈。为了不丢掉面子,面对薇弗莱获得的成功,精美母亲决定替楼下一位退休钢琴老师免费做家务以换来了女儿学琴的机会。于是两位母亲又站在了公平的可以炫耀的同一起跑线上。在学琴一年后的一天。精美听到了母亲和琳達阿姨这样的对话:

“哎,薇弗莱捧回来的奖品实在太多了,”琳达姨以一种似是抱怨,实在是夸耀的口吻说,“她自己整天只顾着下棋,我可忙坏了。每天,就光擦拭她捧回的那些奖品,就够我忙的了。”

琳达姨得意地抱怨了一番后,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对妈说:“你真福气,你可没这种烦心事。”

“谁说呀,”妈妈高高地耸起了双肩,以一种得意的无奈说,“我可比你还要烦心呢。我们的精美,满耳只有音乐,叫她洗盆子,你叫哑了嗓子她也听不见。有啥办法,她天生这样一副对音乐失魂落魄的模样!”?

这段精彩的对话,貌似抱怨实则炫耀。在这里有关中国人好面子的形象被发展成了文本中的故事情节。拿女儿攀比的故事情节成了美国文化中用来描述中国空间所进行传播的套话。它不仅加深了美国读者眼中有关中国的这一套话,也让他们对中国人眼中的“面子”愈加困惑。正如明恩溥说的“但是在中国,面子这个词不单指人的脸部,它在字面上是一个群体复合名词,意思比我们所描述的要多,或许可能比我们所能理解的还要多。 好面子之外,思想迷信则是《喜福会》中几乎所有的中国母亲共有的特性。迷信同样是美国大众看待中国人形象的另一套话。迷信这一套话包含了一种恒定的等级制度:即中国人落后,愚昧,美国人先进,科学。《喜福会》中母亲们的迷信多种多样,首先她们是以中国特有的五行论来看待个人性格的,其次中国母亲们还有一套看待男女的阴阳说以及决定一个人命运的生辰八字说,另外她们还依照中国文化中特有的黄历来决定行为处事。丽娜的父亲提升为服装厂的销售部经理以后。全家搬到了旧金山北部海边山上的一幢公寓。家境的提升反而增加了母亲的不安和担忧。一次在大街上,一位红脸中国人对她的惊吓更加让她坚信新家风水不对,会带来灾难。回到家后她便开始移动家里的陈设。因为以前的摆放位置在母亲眼里是“相克”的,会带来灾难。母亲这种对灾难和危险的不安在她怀孕后变得更加厉害。不停的搬动家具竟成了她摆脱这种灾难所做的自我解救的方法。在母亲的认识观中,女儿无法理解的“风水“异常重要。它会决定一家人的祸福。母亲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平安的生下肚子里的宝宝。然而,尽管母亲严格遵循了那套相生相克的迷信理论,却也没能保住即将出生的孩子。母亲貌似疯癫和荒谬的行为背后是中国浓厚迷信思想的支撑。母亲习以为常的东西在女儿和美国主流读者的眼里成了另类而变得不可理喻,文化的差异造成了母女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在这里,迷信对应了美国文化自我定位中的进步,这一组隐含的对立物表达了中美文化的相异性。

词汇作为构成异国形象的一个组成成分,直接传播了他者形象,不同的民族,大概都能找到一个特有的形容词与其相连。比如美国人奔放,法国人浪漫,德国人严谨,中国人委婉。小说《喜福会》同样给读者留下了中国人说话委婉客套的印象。小说中母亲们用客套委婉的方式交流,共同的文化背景让她们彼此都能明白背后的言外之意。可是毕竟母亲们生活的现实语境是在美国。她们交流的对象不单单只有中国人。与不同文化背景的人进行中国式的客套交流往往会有不同的后果。小说中读者就能读到母亲客套交流方式遭遇双重文化语境和纯美国主流文化语境的故事。当精美打完麻将觉得时间有点晚提出要走的时候。琳达阿姨却将精美按在座位上说到:“再坐一会,我们再聊聊,让大家重新认识一下你。”精美清楚地知道这是中国人的客套方式:明明希望你快点走,嘴上却要说出百般挽留的客气话。像精美这样的华裔二代由于家庭小环境的耳濡目染,深知这是中国人说话的方式,但是从文本的潜台词可以看出,她们对这种说话方式实在是不认同。双重文化语境下的女儿们尚且不喜欢这种客套的表达方式。当这种表达方式遇到土生土长的美国主流人群时产生的就只有误解了。像大多数美国人一样,美国女婿里奇就误解了中国式的客套。为了让母亲接受并喜欢里奇这个身为税务代理人的新女婿,薇弗莱决定带里奇回母亲家吃饭,通过夸奖母亲最引以为傲的烹饪手艺来获得母亲的喜欢。母亲端上自己拿手的清蒸排骨和腌菜后像往常一样用中国式的谦虚和客套抱怨菜淡而无味。母亲的抱怨是典型的中国式的客套和谦虚,自己是不能夸奖自己的,明明心里对自己做的菜很是满意也要在表面委婉的表示还不够好。可是,根本不通中国人情世故更不懂中国人客套的美国女婿里奇对此毫不知情,他以西方人固有的直接思维方式通过加酱油的行为肯定了薇弗莱母亲的抱怨。显而易见,薇弗莱这次精心的安排并没有获得预期的效果,倒是让生活在中国文化以外的美国读者加深了对中国人委婉和客套的看法。

三.结语

谭恩美笔下的中国人性格就像一面多功能的镜子,与故国和宿主国挥之不去的紧密关系,使得其投射在这面镜子下的文化心态各不相同。细细端详这面镜子,我们可以看到镜子里的中国人是作为被注视的他者而建构的。背后隐含了作家所要寻找的身份定位和文化理想。

参考文献:

[1]孟华.比较文学形象学论文翻译,研究札记.比较文学形象学[C].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p4

[2][丹麦]斯文德.埃里克.拉森.文化对话:形象间的相互影响. 文化传递与文学形象[C].北京:北大出版社,1999,p209

[3][美]谭恩美著,程乃珊译.喜福会[M].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p120

[4][美]明恩溥著,秦悦译.中国人的素质[M].上海:学林出版社,2001,p7

[5][美]谭恩美著,程乃珊译.喜福会[M].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p24

[6][美]谭恩美著,程乃珊译.喜福会[M].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p24

(作者单位:西南民族大学外国语学院)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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