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故宫室外陈设分布特征初探

刘卫华 陈晓虎

(中兵勘察设计研究院,北京 100053)

北京故宫室外陈设分布特征初探

刘卫华 陈晓虎

(中兵勘察设计研究院,北京 100053)

故宫室外陈设，作为宫殿建筑群的附属设施，其分布特征与建筑空间布局密切相关，通过对现状原址保存的720余件室外陈设进行统计分析，概括出故宫室外陈设分布的四大特征：“前朝”“后寝”有别；附于建筑，严格对称；轴线上极少布置；与区域等级匹配，并从室外陈设分布的角度，探讨了宫殿建筑群空间规律。

故宫，室外陈设，分布特征，功能性，礼制性，对称分布

北京故宫作为中国明清两代的皇家宫殿，其建筑群的整体布局、建筑样式、装饰、色彩都充分体现着礼制等级制度。室外陈设，作为建筑群的小品点缀，是其重要的附属设施，同样遵循着这套制度。国内外学者对于故宫建筑群的布局、空间研究已经相当成熟，但是对于建筑环境中的室外陈设、空间的影响机制等问题，研究相对不够系统，本文尝试从室外陈设分布特征的角度，作初步的探索，希望能对宫殿建筑群的空间分析提供一个新的维度。

1 研究范围限定

故宫建筑室外陈设指位于院落、廊道、台明等建筑室外(或半室外)区域的可移动文物。主要包括实用性的水缸、宫灯、香炉；礼制象征性的华表、嘉量、日晷、铜龟、铜鹤、石(铜)狮、麒麟、鹿；艺术景观性的玉石、奇石等。

对于部分院落，如御花园、乾隆花园等区域由众多石料堆叠而成的假山不包括在内。但是，包括带有独立基座的大型独立景观性奇石。

由于室外陈设的空间可移动性，在明清时期，室外陈设的布局可能有所变化、增减、替换，布局的研究应该包括一个动态的历史演变过程。由于史料的不足，本文仅以故宫室外陈设现状为基础，对故宫室外陈设布局特征进行分析。

2 室外陈设分布特征

2.1特征一：“前朝”“后寝”有别

“前朝后寝”是宫室自身的布局模式，由单栋建筑“前堂后室”的格局扩大演变而来，发展为宫殿群的布局模式。大体上可分为前后两部分:前朝、后寝，所谓“前朝”，即为帝王上朝治政、举行大典之处，主要为午门至三大殿区域，以及左右分布的文华殿、武英殿区域。所谓“后寝”，即帝王与后妃们生活居住的地方，包括后三宫、东西六宫等区域。前后区分内外，与“外朝”“内廷”对应。

前朝区域陈设数量约110件，约占室外陈设15%；后寝区域陈设数量约为610件，约占85%,见图1。

前朝区域室外陈设分布主要集中在中轴线上太和门前、太和殿前广场四周、三台南北两侧。武英殿、文华殿区域陈设数量极少，仅在大门前象征性地设置少量陈设(一对狮子和一对铜缸)。

后寝区域同样集中在中轴线两侧，包括东西六宫。另外，宁寿宫区域由于为宫中之宫，也布置了大量的室外陈设。皇子居住的南三所及太后居住的慈宁宫、慈宁花园陈设数量较少。

前朝礼制性陈设包括：太和门前一对鎏金铜狮子，一件嘉量，一件日晷；三台上一对铜龟，一对铜鹤，一件嘉量、一件日晷；武英殿一对铜狮子。礼制象征类陈设共12件，约11%。前朝实用类陈设主要包括太和殿前广场铁海缸、香炉及其他区域铁缸，香炉共98件，约89%。前朝无艺术景观类陈设，为0%。

内寝区域礼制性陈设包括：乾清门前一对狮子；乾清宫前一对铜龟，一对铜鹤，一件嘉量、一件日晷；坤宁宫前一件嘉量、一件日晷；御花园天一门前一对麒麟；辰光门南侧一对铜大象，养性斋东侧一对狮子；慈宁门前一对麒麟；慈宁宫前一对铜龟，一对狮子，一件嘉量、一件日晷；养心门前一对狮子；长春宫前一对铜龟，一对狮子；翊坤宫前一对孔雀，一对仙鹤；体和殿前一对仙鹤；储秀宫前一对麒麟，一对鹿；存性门前一对兽像；玄穹宝殿前一对仙鹤，一对铜龟；宁寿门前一对狮子；皇极殿前一件嘉量、一件日晷；养性门前一对狮子；养性殿前一件嘉量(缺失)、一件日晷；遂初堂门前一对石狮；共58件，占9.5%。实用功能类铜缸、铁海缸(170)、灯座(210)、香炉(30)等约410件，约占67%。艺术景观类玉石、奇石共118件，占后寝室外陈设的20.3%(见表1)。

表1 外朝内寝区域各内室外陈设数量统计

通过数据分析，可以得到如下结论：

1)“外朝”区域陈设数量远远少于“内寝”区域。外朝空间较为疏朗，独立院落数量较少，而需大量设置的实用功能类陈设与院落数量呈正相关，即每个院落都需要一些相应数量的宫灯与水缸。因此，“内寝”区域需要的陈设数量明显高于“外朝”区域。

2)“外朝”区域由于空间性质更为庄严肃穆，礼制象征类陈设比例相对较高且更为集中，没有布置艺术景观类陈设。

3)实用功能类陈设主要为照明用的宫灯与防火用的水缸两类，香炉则介于实用功能类与礼制功能类之间。

4)实用功能类陈设比例高、数量多，与故宫防火、照明的需求及宫殿面积大相关。说明实用功能是陈设布置考虑的第一位需求。

5)礼制象征类陈设主要分布在等级较高的区域，包括中轴线两侧，重要宫殿，宗教场所等区域。

6)艺术景观类陈设集中在后寝区域。景观要求较高的区域和空间节点分布密度较大，如御花园、西六宫等。

2.2特征二：附于建筑，严格对称

故宫建筑布局的等级性主要体现在：中轴线布置主要建筑，两侧对称布置次要建筑。相对应建筑，室外陈设作为点染建筑空间的附属小品，在布局上主要依附建筑而设置。陈设大多设置在建筑的入口踏步两侧、院落周圈等部位。

故宫陈设布局主要有两种方式：对称于建筑轴线(包括南北主轴与东西次轴)两侧布置；在轴线上布置，包括主轴线南端或主次轴交叉点(见图2)。

基于对故宫720多件室外陈设的统计，位于轴线上的陈设数量仅为12件，绝大多数陈设位于轴线两侧，严格对称。其中对称布置的陈设约占98.3%，位于轴线上的陈设约占1.7%。

室外陈设布局上的对称性，可以分为“完全对称”和“对仗式对称”。“完全对称”指成对称关系的两个物体基本完全一样，两者可互换，如宫灯、水缸等。“对仗式对称”指轴线两侧物体仅在位置上等距，体量上较为接近，但是外观造型、细部内容并不相同，而是在文化内涵上具有类似于中国古代诗词中的“对仗”性，位置不可替换，例如日晷(东)与嘉量(西)、成对狮子(东侧为踩绣球的公狮子，西侧为与小狮子玩耍的母狮子)。

功能性陈设更多选择简单的“完全对称”模式，而礼制性、景观性陈设则根据象征意义及艺术趣味选择较为丰富变化的“对仗式对称”模式。

2.3特征三：轴线上极少布置室外陈设

室外陈设作为附属于建筑的小品性点缀，在布局上基本上都处于建筑轴线两侧，中轴线上陈设极少。

紫禁城的中轴线上仅在御花园出现一个香炉，为中轴线上唯一的室外陈设。

其他主要宫殿的次轴线上也很少布置陈设，根据陈设统计分布图(如图3所示)可知，东西路院落中，位于中轴线上的陈设仅有11座，约占1.7%(10处，建福宫轴线上有两香炉)。具体分布位置如下：

1)永寿宫——前端(屏门北)——奇石；

2)养心殿——前端(前院南侧院墙北)——九龙玉璧；

3)咸福宫——前端(咸福门外)——灯座；

4)建福宫——庭院中——香炉(2个)；

5)英华殿——庭院中——香炉；

6)慈宁花园——庭院中——香炉；

7)玄穹宝殿——庭院中(月台中部)——香炉；

8)乾隆花园——庭院中(遂初堂前院)——玉石；

9)景福宫——前端——奇石；

10)武英殿——庭院中(月台中部)——香炉。

陈设在中轴线上的位置分布，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位于轴线前端点；另一种是位于轴线上——庭院中(见图2)。上述11座陈设，位于轴线前端的共4座，庭院中共7座(见图3)。

2.4特征四：与区域等级匹配

故宫室外陈设分布密度与空间区域等级呈正相关。等级高对应陈设数量多、密度大，价值高。主要包括三类区域：

第一类为中轴线两侧，包括太和门南两侧、太和殿南两侧、乾清门南两侧、乾清宫南两侧、御花园区域。

第二类为休憩性质场所，包括御花园、乾隆花园、建福宫花园。慈宁宫花园虽然也为休憩场所，但是其空间意境较其他区域更接近于自然趣味，故带有人工经营意味的陈设不宜大量布置。

第三类为最高权力者的起居、生活场所，包括：慈禧在西六宫中使用过的储秀宫、翊坤宫、长春宫；雍正等8位皇帝的寝宫——养心殿；作为乾隆太上皇的“宫中之宫”——宁寿宫。

3 总结及后续研究方向

在对故宫室外陈设的统计分析后，笔者初步概括了室外陈设的分布特征，主要包括：

1)“前朝”“后寝”有别;

2)附于建筑，严格对称;

3)轴线上极少布置室外陈设;

4)与区域等级匹配。

在这四大总体特征框架下，每个特征各自有其具体内容。“前朝”与“后寝”由于功能上的区别，形成了陈设在数量，类型上有显著区别；由于建筑在室外空间中起主导作用，陈设的地位恰到好处地依附于建筑，突出建筑的对称性，严格对称布局，极少于轴线上设置，反过来突出了室外环境中的主体物——建筑，从而强调了空间的等级性，同时，空间的等级性也反过来决定了室外陈设的配置在数量、意义上的区别。

在后续的研究中，应该从宏观整体层面逐渐过渡到中观区域院落层面、微观细部层面。在院落研究中，需要考虑院落区位、面积、建筑形制对陈设布局的影响，以及院落空间收放与陈设的关系。对陈设本体造型、组合关系、材质、纹饰、象征寓意与空间位置的关联性也是在陈设布局研究中需要重点考虑的问题。

希望在后续的研究中，陆续建立完整的室外陈设布局整体研究框架。

[1] 黄希明.太和殿前的嘉量和日晷[J].紫禁城，1983(3):33-34.

[2] 王子林.太和殿前的嘉量与日晷——皇帝驾御宇宙时空的象征[J].紫禁城，1998(1):27-28.

[3] 楼庆西.中国小品建筑[J].今日科苑,2007(3):77-78.

[4] 赵军静.论故宫点缀小品设计中的伦理象征[J].美术大观,2013(5):111-112.

[5] 朱雅娟.故宫博物院的原状陈列[J].中国博物馆,1997(4):25-27.

[6] 郑欣淼.“完整故宫”保护的理念与实践[J].故宫博物院院刊,2012(5):89-92.

ApreliminarystudyonthedistributioncharacteristicsofoutdoorfurnishingsinBeijingtheImperialPalace

LiuWeihuaChenXiaohu

(ChinaOrdnanceIndustrySurveyandGeotechinicalInstitute,Beijing100053,China)

As an auxiliary facility of palace buildings, the outdoor layout of the Imperial Palace is closely related to the layout of the building. Through the preservation of the status of the site more than 720 pieces of outdoor furnishings were analyzed, summed up the the Imperial Palace outdoor furnishings distribution of four features: “former” and “sleep” is different; attached to the building, strict symmetry; axis, and regional level rarely layout. From the point of view of the distribution of outdoor furnishings, the space rules of palace buildings are discussed.

Imperial Palace, outdoor furnishings, distribution characteristics, functionality, ritual, symmetrical distribution

1009-6825(2017)28-0034-03

2017-07-21

刘卫华(1974- )，男，工程师; 陈晓虎(1986- )，男，助理工程师

TU23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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