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好莱坞枪战

文/方颖

北好莱坞枪战

文/方颖

20年前，北好莱坞警匪枪击案震惊全美，乃至世界。此案是发生在洛杉矶警察与两名银行劫匪之间的枪战。短短40多分钟左右的时间里，洛杉矶警察展现出的坚毅、果敢、敏锐的警察专业素养以及临危不惧和坚持不懈的精神至今令人佩服。而其中一位，在枪击案发生时只是一个实习警察——洛杉矶警察局的詹姆斯 ·佐拉万。

猖狂劫匪

1997年，詹姆斯从警校毕业后，来到洛杉矶警察局。那时，他作为实习警察，正接受在职培训，且非常希望他的培训官斯图尔特警官能够带他上街巡逻，进行实务训练。2月28日，上午9点一刻左右，他突然接到罗伦和马尔丁警官的呼叫，要求“紧急救援”。在斯图尔特警官的指导下，詹姆斯带上装备，迅速出发，来到事故发生地点——洛杉矶市美国银行分行。

劫匪菲利普斯和马塔萨利努正在抢劫银行，以枪支逼迫银行工作人员和顾客奉上现金。他们是美国经验丰富的武装抢劫犯，曾作案多次，且屡次顺利脱险。每次抢劫，他们都准备充分：枪支、弹药、防弹衣、逃跑路线等方面进行精心部署，无往不胜。然而，这一次，他们的抢劫计划似乎进展得并不顺利。不仅抢到的金钱数额少得超乎预料，而且在撤逃时遇到了大量的警察。

枪林弹雨

劫匪菲利普斯在银行的出口处与警察相遇，其中包括詹姆斯。当时，他希望菲利普斯撤回银行或者制造一次人质挟持事件，但是他没有。（詹姆斯后来回忆时说）菲利普斯一见到警察，就以全自动AK-24冲锋枪疯狂扫射对手。在枪林弹雨中，警察一边以汽车为掩护，一边反击。詹姆斯枪法精准，顺利击中菲利普斯后背。然而，狡诈如他，身穿坚固防弹衣，子弹根本伤不了他。而他，可以肆意伤害警察。激战中，詹姆斯发现有两名便衣警员特蕾西和威廉没有穿防弹背心，处境危险。于是，他竭尽全力掩护他们。不幸的是，威廉警官后背和大腿各中一枪，身子瞬间倾倒。但是他依然坚强起身，与歹徒继续抗争，并且鼓励同伴：“我们一定可以平安离开这里。”之后，詹姆斯与身边的其他三名警察，一边反击，一边小心地以卡车和轿车为掩护。很快，车辆都被子弹打烂，于是四位警察分散寻找掩护。此时，詹姆斯也受伤了……

止血抢救

詹姆斯扶着威廉走过停车场，来到一栋医护楼。但是，医护楼大门紧闭，无人应答。无奈，它们只好上二楼求助。这时，他们看见一个口腔科诊所并敲门。口腔医生蒙特已然从办公室看到了所发生的一切。他立即开门，为二位受伤的警察处理伤口。由于当时他们不确定劫匪的数量，为防止其他劫匪的袭击，另一名警察取下詹姆斯的手枪，在楼梯口守卫，以确保诊所内同伴和医生的安全。詹姆斯一行在医护大楼里接受紧急救治时，枪战地点已经往东边略有转移。洛杉矶警察局五个区的警察皆赶到现场与劫匪作战。枪声不绝于耳……

蒙特医生让詹姆斯脱掉他的防弹背心和腰带，鲜血浸湿了他的警服。很快，蒙特医生找到了他大出血的原因——腰部有一个七英寸长的伤口。蒙特医生事后回忆道：“当时，詹姆斯出血严重。鲜血模糊了伤口。如果不立刻采取有效的止血措施，他将有生命危险。”蒙特医生立刻动用他诊所里所有的急救工具帮助詹姆斯止血，尽一切可能挽救他的生命。虽然自己伤势严重，血流未止，但是詹姆斯顾不上身体的伤，一心想着这场生死搏斗的战况，心系其他同伴的安危。而此时，他的培训官斯图尔特警官也深受重伤，由另一名警察带他求助医生。

敏抓良机

9点52分，菲利普斯的冲锋枪在开枪时遇到了子弹卡壳事故。于是他丢弃AK-47，改换另一把半自动手枪。此时他需要撩起防弹衣，露出手部。在场的警察敏锐地发现了射击良机，便趁他换枪之际迅速击中其手部，致其手中的枪支落地。警察继续乘胜反击，朝他连开数枪。终于，菲利普斯因下巴中枪而死。菲利普斯死后，劫匪团伙很快失去了战斗优势。

另一名劫匪马塔萨利努此前听到菲利普斯的枪声后也朝着警方疯狂开枪，并在撤逃过程中与菲利普斯走散。他按照原计划的逃跑路线撤退。不料，车胎很快就被警方击中爆胎。他只好弃车而逃，不出数米，正巧遇上了一辆吉普车并将其劫持。然而，这辆吉普车是手动挡汽车，他不知如何驾驶。慌张中，他被警察击中腿部，于是抱头投降。随后，若干名警察迅速将他擒住并上拷审问。然而，他并不配合审问。当被问及是否有其他同伙时，他只是咒骂警察一番，最后因出血过多在救护车赶来之前死亡。

两名劫匪死亡后，激烈的枪战也随之结束。洛杉矶警方在周围四处搜寻可疑的犯罪嫌疑人，发现他们并没有其他的同伙。

不忘工作

在其他同伴将伤势严重的斯图尔特警官送去医院后，部分同伴来到了口腔诊所寻找詹姆斯，并将他转移到医院。过了段时间，当地媒体报道称詹姆斯康复良好并已经出院。据悉，詹姆斯在这次受伤事件中，身体被缝了120多针。但是詹姆斯认为他已经很幸运了。多处伤口都在肌肉和身体组织上，并没有给他带来严重的致命后果。

这次受伤让詹姆斯休养了两个多月。作为一个实习警察，他发现休假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的事业：他的实习期因此延长。詹姆斯表示他非常热爱警察这一崇高且神圣的职业，热爱他的工作。只要身体允许，他恨不得立刻工作。洛杉矶警察局的警长和同事知他非常希望实习期早日结束，盼望着尽快成为一名正式警察，并且考虑到詹姆斯的身体情况，就允许他在出院后开始工作，由他暂时负责警察局办公室的行政事务。该项工作计入实习期。

詹姆斯·佐拉万

当詹姆斯可以再次上街巡逻时，他遇到了另一个在职培训官——约翰 ·胡德。约翰警官对詹姆斯的经历比较了解，并且也曾在枪战中受过伤。因而，他非常理解詹姆斯的处境并且对他进行全面的、细致的业务指导。虽然他的身体已经痊愈，但是对北好莱坞的枪战情况依然历历在目，永生难忘。一次，他在与约翰 ·胡德警官巡逻时，接到报警：一家银行遇到了抢劫。在与劫匪对峙的时刻，他的思绪回到了当时北好莱坞枪击案的种种场面……幸好约翰警官当场唤醒了他且与之并肩作战，化险为夷。

枪战案发现场

家属指控

随着对北好莱坞银行抢劫案的调查不断深入，两位犯罪嫌疑人的履历日益清晰。菲利普斯和马塔萨利努都是健身爱好者，身体素质良好。两人合作抢劫的“事业”大约始于1993年。当时，他们在科罗拉多州的丹佛市抢劫了一辆防弹运钞车。1995年，他们在加利福尼亚州再次抢劫一辆运钞车。1996年，他们的抢劫目标转移至银行，并且两次抢劫美国银行分行。

调查发现，两位犯罪嫌疑人的犯罪方案和手段与电影《盗火线》（英文名：《Heat》）非常相似。警方初步断定二人皆看过该电影并且模仿了电影里的有关作案手法。詹姆斯说，当人们问他为何不拍一部北好莱坞抢劫案的电影，他就会表示：“有，《盗火线》。”后来，北好莱坞抢劫案被拍成了电影《44分钟》，但是詹姆斯认为这部电影对真实故事还原得并不准确。

北好莱坞案件宣判后，洛杉矶警察局接到犯罪嫌疑人家属的投诉。马塔萨利努的家人认为马塔萨利努的死亡与“救治延误”密切相关。他们怀疑洛杉矶警察局故意拖延救治时间导致其不治身亡。当案件进入司法审判时，原告败诉。詹姆斯表示这样的结果是令人信服的。他和威廉在被发现30分钟后才得到医务救治。警方绝没有无视犯罪嫌疑人的伤势并导致其救治延误。

分享经历

目前，多数经历过北好莱坞抢劫案的警察已经退休。詹姆斯还未达到退休年龄。他现在是一名警官了——分队队长。詹姆斯表示，即使他在事业起步之时受过重伤，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提前离开警察队伍。他的家人和朋友都非常支持他的工作并明白当警察是他唯一热爱的工作。现在，在他事业“垂暮之际”，他很乐意向其他的警察同伴分享他的经历和心得。

他在警院学习时，理查德警官给他上了令他难忘的一课。他与在座的学生（詹姆斯是其中一个）分享了他自己在街上巡逻时经历的一次枪战事件。当时，他和他的同伴追击一辆汽车并且双方发生了冲突。他的同伴脖子、手臂和后背皆受了重伤，身体瞬间倒地。在地上的时候，他想：我不能这样倒地。警察倒地是电视上和电影里的场景。我要战斗，我要活着，我要坚强地活着……也许是求生意念的强大力量，他的同伴身负重伤，在倒地之后坚强地站起身来继续战斗，并且最后活了下来。理查德警官和他的同伴经历的故事充分证明了“求生意念”的力量。

詹姆斯在内心深处坚信正是理查德警官的这一课让他在北好莱坞枪战中存活下来并且较快康复。所以，当他回到工作岗位上时，他主动联系了理查德警官并向他表示了感谢。令他惊喜的是，理查德警官当时刚好就在洛杉矶警察局北好莱坞分局。理查德警官二十多年来一直向很多警察分享了那个枪战故事，鼓励他们要坚强地活着，危险中要勇于求生。

现在，詹姆斯以理查德警官为榜样。与年轻警察分享他的故事成了他的使命。他希望理查德警官的故事可以更广地传播，他希望可以因此帮助更多的警察。他说：“仅仅是中了枪弹并不表示你一定就会死。你必须好好想想自己受过的艰苦训练，找回自己求生的决心和战斗的勇气，然后回到现场继续作战，同时全力保护自身的生命安全。”詹姆斯表示自从他受伤后，他便很少有机会再开枪了。但是，他每天按时起床、训练、工作……生活一直在继续。他强调：“我知道，生命不能停息。如果你需要战斗，那就战斗。如果你需要寻求掩护，那就寻求掩护。永远不要轻易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