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吃喝那些事儿

王志坚

谭延闿担任建国湘军总司令的时候，身边就始终跟着个曹副官，名义上是副官，实际上不过是他从家乡带出来的一位厨子，叫曹敬臣（荩臣），人称曹四。曹四本在清朝衙门里当宫厨，烹调技术极好，后被谭延闿相中，纳为私人厨师，谭延闿不论居家或外出，必有曹四相随。曹摸透谭的食好，每次宴请他都讨教谭本人，花样翻新，极尽筹划。曹四平时虚心好学，除擅长湘菜之外，旁通粤菜后又研习江浙菜，尤其擅长制作鱼翅、鲍鱼之类，曹四做的湖南第一名菜“祖庵鱼翅”，吸取粤菜之长，以肥鸡一只、火腿一方与鱼翅配之，故曹四人称“鱼翅副官”。

名厨遇谭公调教，如良马幸遇伯乐。曹四的手艺之所以如此精湛，与谭延闿的饮食品位息息相关。据谭延闿长子谭伯羽在其所著《吾家谭厨》里说，“大宴时或有时鲜新菜上桌，曹四必于帏后窃听先公之批评，如火候到否，刀法如何，或太咸太烂，以为准则，其虚心如此。”一餐之间，谭延闿根据自己的观感与口感进行讲评，曹四则针对谭的意见力行改进，教学相长，终于使自己的烹饪技艺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怪不得连蒋介石设宴的时候也要急着借曹四一用呢！20世纪40年代，湘菜名厨多自曹四弟子。

因为老谭于美食上本事实在太大，当时谭家每聘厨师，各地名厨总是争相应聘，谭家虽给厨师开有优厚工钱，但厨师其实常常拿不到手，因为都被厨房的管事克扣了，厨师白做工不说，还要私下孝敬管事，受这些委屈还要争着来，不為别的，只为能呆在谭家厨房，有机会听到谭延闿对自己厨艺的评价。只要听上一年半载，厨艺必有大进步。只要有“谭都督的家厨”，这块响亮的招牌，以后便一辈子受用不尽了。

主贵仆荣，相得益彰。谭厨谭奚庭可算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号称“湖南第一名厨”。胡少怀曾于行政院司庖。知名者还有柳三和、史玉和等。

孙福生原是谭延闿的专用厨师，谭喜欢吃鸡汤鱼翅，而孙福生是专做这个菜的高手，因而深得谭延闿的赏识和青睐。谭延闿的三女儿谭祥和宋美龄是留美时的同窗好友，由蒋介石介绍嫁与爱将陈诚为妻。于是，在爱女出嫁之时，谭延闿把孙福生作为一个活嫁妆送给了陈诚。孙福生在多年伺候国民党高官的过程中，也学到了不少迎逢上司的本事。陈诚封他为第六战区司令部少校出纳、湖北省政府委任科长和湖北省银行招待三个头衔，并兼任陈诚的厨师。

叶挺被软禁在湖北恩施期间，陈诚为了完成蒋介石交给他劝降叶挺的使命，绞尽脑汁想出一招，不惜忍痛割爱把自己的厨师孙福生派给了叶挺，企图以此为饵将叶挺软化。

这一天，孙福生带着山珍海味来到后山湾叶挺住处，准备把自己的一手烹调绝活显露出来，可是，还没等他把鸡汤鱼翅做好，就被叶挺发现了，并受到严厉斥责。孙福生强作解释，叶挺却大声吼道：“是谁让你来的？马上给我走，把东西都拿回去。我告诉你，不管是谁都别想在我叶挺身上打主意。我曾说过，我不是吃民脂民膏的国民党官老爷，而是无产者，你们却叫我在这里吃海参、鱼翅，这是什么作风？你们真想拖我下水，同流合污么？”孙福生只好战战兢兢地收拾起厨具食材开溜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