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VR/AR+医疗”之喜忧

钱玉娟

在中国，VR及AR技术在医疗领域的应用正从幻想进入现实，尽管成果不断，但其普适性或商业化发展仍存难题。

根据中国红十字会统计，全国每年因医疗事故致死的约有四十万人（包括因药物致死），其中，疲劳失神、操作失误等人为原因造成的案例占绝大部分。实际上，从我国医务人员的平均工作强度来看，便悉数可知以上案例发生并非偶然。

数据显示，69.2%的医生每周工作时间超过50小时，59.7%的医生每半日需要看超过30例患者。即便在这一情况下，还要保证每日工作时间内精神高度集中，几乎是不可能的。

于是，有人幻想如果有一个集成了谷歌、爱普生、Realmax或者meta等智能眼镜的智能化医疗信息方案，这些失误或将从根本上得到改善。

随着VR/AR技术的发展，那些幻想或许正在实现。美国明尼苏达州的医生利用谷歌Cardboard为一个四个月大的小生命成功进行体外循环心脏手术，Realmax也在上海展示刨妇产手术和臂骨骨折手术示意案例……而我国也在“VR/AR+医疗”方面迈开了探索的脚步。

科技医疗

自2016年VR/AR大火之后，该行业在2017年略显得冷静了许多，不少行业参与者不再疯狂炒概念，而是真正地深入到行业中去。尤其在医疗领域，VR/AR技术不仅被接受，更有效地应用到康复训练、缓解压力和外科手术等多个领域中。

2017年10月，ABI Research发布的一份研究报告预测指出，医疗VR产业市值今年将达到890万美元，2022年，这个数字将达到2.85亿美元。对此，ABI行业研究分析师Khin Sandi Lynn表示，“与常规医疗相比，VR医疗不需要严格的治疗规定，在消费领域大受欢迎。诸如戒烟、睡眠管理、缓解压力、改善老年人记忆等VR应用，被越来越多消费者所使用。”

另外报告还指出当前医疗VR主要在治疗、培训、手术相关应用和医学研究这四个应用领域展开。

据了解，中国的医疗VR/AR在术前规划、手术导航、医疗教育行业的发展日趋向好。VR技术让医生们不再依赖过去二维CT图像来诊断病情，可立体地观察到病患的身体各部分的微小细节以及部位的内部结构，甚至可以使用操作笔的缩放、平移、旋转、切割、着色等一系列功能，对身体部位进行全面剖析。以先进的VR显示系统为例，通过扫描人体器官组织进行模型的重构，制作导入其它标准的人体模型或者人造模型，用于病患分析或者医疗教学。

此外，VR技术可以介入到医疗导航系统中去，VR 导航所显示出的图像让医生能更清晰地知道目前的操作状态及下一步定位，大幅度减少操作和定位错误。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一领域颇具代表性的深圳掌网科技还在日前与南方科技大学第三附属医院联合成立了VR医疗联合实验室，共同研发行业一流的VR医疗产品。

“虚拟现实技术能让医生透视人体，精准医疗不再只是凭借经验和直觉。”在业内人士看来，VR/AR技术融入到医疗诊断中来，可以大大降低手术风险性，未来再有效结合机器人设备和技术，或将对临床手术实现颠覆性变革。“让手术机器人在做手术的时候不仅做到微创，而且精准，正是未来科技医疗的一种发展趋势。”

模式创新

实际上，在探索与医疗行业的创新融合过程中，VR/AR技术最先给医疗教育领域带来了临床操作方面的变革。《中国经济信息》记者对收集到的资料加以整理发现，虚擬现实系统借助立体建模、定位测距、五维坐标等技术，使其在模拟器官解剖和虚拟外科手术方面具有传统教学难以比拟的巨大优势。

像虚拟现实实验室的出现，就让学习者有了充分的实验自主权，能仿真实现各种实际的甚至不可视、不可摸、不可入、危险性高的实验以及想象的实验场景。许多医学教育中的实验和临床相关实验都可以在虚拟实验室中进行。另外，利用VR技术还可以进行手术全景直播，让医学领域的研究学者或从业人员不再依靠传统且缺失互动和立体感的平面教材，利用技术驱动，在实体解剖或外科手术这样价值高但机会少的操作中，给予学习者更为实质且高效的指导。

更为创新的是，浙江的戒毒所还尝试使用“VR戒毒系统”，针对冰毒滥用成瘾的戒毒人员，通过真人实景拍摄的短片让其定期接受包含重塑场景评估毒瘾、厌恶治疗和回归治疗的过程。

此外，VR还可以被应用在心理与精神干预、理疗康复、老年痴呆、疼痛管理、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脑震荡评估、培训助产女士等等。但从目前的发展来看，术前规划、手术导航是VR/AR技术在医疗领域中最为成熟的应用，也是可以实现变现的应用。而那些还处在最初研究阶段的应用，离商业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转化难题

尽管以上提及了“VR/AR+医疗”如此多的应用，但《中国经济信息》记者发现，自打步入2017年，在这一领域中仅有嘉奥科技一家公司在今年9月获得了资本支持，相较此间甚是火爆的人工智能产业来看“VR/AR+医疗”想要扩大市场规模，其发展困境依然存在。

首先要看医疗行业的特质，“超高精度”及“准确”是第一要义，而目前受技术限制，在成像清晰度以及应用完善方面还有待提高。另外，在医学教育方面，虽然会有付费方选择支持VR/AR技术的推广应用，但其市场规模如何扩大将是难点。其次，当下针对医疗教学的视频内容大多以手术全景视频和初级的人体模型科普为主，用户的观看体验却被诟病。不少业内人士反映，这样的VR视频教学一旦观看时长超过半小时，就会出现眩晕。不难预见，这一应用带来的付费用户极其有限。

除产品方面力求继续突破之外，对于“VR/AR+医疗”的发展而言，变现困难成为其亟需破除的拦阻。企业开展任何一个项目，不同于科学研究，其盈利目的是必须的。但如何在医疗这样一个传统严谨的行业实现商业化，成为行业参与者思考的关键。

对此，上述业内人士指出，对于这一跨产业融合，实现商业化的第一步就是把各自的VR/AR产品做扎实，尤其是涉及医疗手术类的应用更要格外严苛。

另外，在临床使用的过程中，技术企业方面则要严格总结专业人士的体验评估，以便随时完善应用，提升效用。对于不少创业公司因为资金匮乏，无法支撑其未来发展的情况，他们也建议，可以尝试科研立项获取资金支持，但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付费方，只有持续的输血，企业才能持久。

其实除了医院，VR/AR技术企业还可以和机器人行业企业等付费方合作，毕竟手术机器人是微创的，但导航问题需要和VR/AR技术做到创新结合。

与此同时，国家也需要出台相应的政策支持。“国家需要出台鼓励性政策，促进企业和医院联合开发产品，加速‘VR/AR+医疗土壤的行成。”清华大学经管虚拟现实及人工智能产业研究院主任研究员文钧雷认为，只有顶层设计方面对这一领域加以重视，既可以促进企业和医院共同研发创新，同时也可以让医院研究机构推进“VR/AR+医疗”产业的进一步发展。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