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

2017-12-07 08:21何源
发明与创新·中学生 2017年11期
关键词:缎面长亭陈旧

何源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莲花最爱听的歌曲是《送别》。这支带着淡淡的惆怅与伤感的歌曲几乎陪伴了她的整个童年。

莲花从小没有见过父亲,“父亲”一词在她的心中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父爱的缺失让她那颗小小的心变得十分敏感。

夜晚,莲花每每被心事淹没,瞪大眼睛无法入眠时,母亲便会用那首《送别》當催眠曲哄她入睡。“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母亲的歌声如同一泓澄澈的山泉,荡漾着碧波,轻推着莲花心灵的小舟,将她送入甜美的梦乡。

有一次,莲花得了阑尾炎,疼得昏天黑地,不得已做了切除手术。手术后的她仍心有余悸,伤口亦隐隐作痛。母亲握住她的双手,轻声说道:“别怕,有妈在,我唱歌给你听。”还是那首《送别》,极其熟悉却百听不厌。歌声宛如春风一般抚慰着她的心灵,她慢慢平静下来,疼痛也一点点减轻。

莲花长大了。18岁生日那天,她收到了期待已久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母亲特别高兴,为莲花买了一个很大、很漂亮的蛋糕。她为莲花唱的生日祝福歌依然是那首《送别》。母女俩一同唱着,带着笑,和着泪……

就在大学开学的前三天,莲花的母亲去世了。母亲是癌症晚期,莲花之前却浑然不知。信念和药物共同支撑着这位母亲,直到女儿考取了大学。

临终前,母亲递给莲花一本陈旧的缎面日记本:“关于你父亲的事,全在日记本里……”莲花接过来,没有翻开,又放回了母亲枕边。母亲轻轻地说:“给我唱支歌吧。”

莲花双眼模糊,颤抖着嘴唇轻轻唱道:“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那本陈旧的缎面日记,莲花始终没有打开。她把它和母亲的其他遗物一起锁在家中一口最古老的木箱里——既然母亲生前不愿提起,那就让这一切永远尘封于记忆吧。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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