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脸视频”来了，怎么办

赵占领

“有图有真相”，这是一句非常流行的网络用语，也曾被网民几乎视为一条定律。但是，如今众所周知PS技术门槛很低，合成一张图片非常容易。因此，有图未必就有真相。

在“有图有真相”被打破之后，多数人认为相对于静态、孤立的图片，动态、连贯的视频更难以造假，客观性更容易得到认可。一旦某个明星或官员的不雅视频曝光，公众的第一反应通常是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就是真相。

然而，AI技术的出现，让我们认识到技术进步引发的巨大改变。近期，国外一些女明星接受采访的视频，或者参演影片中的照片，被人轻易地通过AI技术学习其面部特征，然后合成到色情影片里的女演员的头部，视频逼真的程度让人难以置信。所以，在“有图未必就有真相”后，即使有视频也未必就有真相。

AI技术出现之前，视频也有造假现象，但通常是采用剪辑、拼接等方式进行，即使普通网民也并非完全不能发现其中存在的破绽。而AI技术出现之后，造假的技术水平大幅提高，以假乱真的程度极其考验网民的智慧。

更关键的是，这一技术被滥用，或者是被那些不法之徒及有恶意的人使用，便等于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以后，我们可能会有更多机会看到某个公众人物“出演”的色情电影、某个官员“发表”敏感言论的视频、某个企业家“从事”违法犯罪行为的画面……诸如此类的视频可能不断突破公众的想象力。而令人担忧的是，这些视频一经传播，短时间内会带来极大的震撼，给相关受害人造成的伤害也将迅速扩大，造成的社会影响有时又来不及迅速消除。

但是，利用AI技术伪造视频所带来的法律挑战更多。以往，很多司法案件中，视频都曾作为一方甚至双方的证据，而且证明效力比较高。但是，AI技术被滥用于伪造视频之后，使得视频的证明效力减弱，甚至存在着被完全推翻的可能。与此同时，作为违法或者犯罪证据的视频，如何证明其属于伪造，如何进行技术鉴定，也给公安机关、司法鉴定机构、当事人提出了新的难题。

尽管AI技术如同其他新技术一样，在带来商业变革的同时，也带来一系列的社会问题、法律问题，但是技术本身是中立的。因此，如何关上AI技术打开的潘多拉魔盒，关键不在于禁止新技术，不是因噎废食，而是要对滥用技术从事的违法犯罪行为进行规制。

首先，对于这种新型的违法犯罪行为，需要及时完善现有法律规则。即如何定义这种犯罪行为，以及这种行为所带来的巨大负面伤害。此外，还要规定对这种违法犯罪行为在惩罚时适用什么样的标准。

其次，解决技术带来的问题也离不开技术，如何在技术上防止视频被伪造，如何通过技术手段迅速、及时判断视频是否被伪造，也很大程度上影响着潘多拉魔盒能否关上。

第三，应该通过更多的手段让民众知晓这种行为带来的危害性和严重性，使这种技术得到善用。同时让民众更重视自己的隐私保护，让一些好事之徒没有可乘之机。▲

（作者是北京志霖律师事务所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