掘地三尺也找不到IP，不如尝试一下跨国合作

杨帆

面对如今愈演愈烈的“IP荒”，与其重金引进版权，和外国创作者共同开发原创作品或许是值得尝试的路径。

“IP热”发展至今，已有变成“IP荒”的趋势。在优质内容越来越难找的当下，有这样一家公司把目光投向了海外。版权引进？怕是更贵。那我们能不能和外国创作者共同开发原创作品呢？

谈到超能系科幻作品，人们的关注点往往集中于西方的几家“大厂”身上。而如今西式语境对超能英雄的垄断可能正在被打破。2017年11月26日，磨铁图书与日本著名出版社Discover21联合开发出品的科幻悬疑小说《超能者》新书首发式在京举行。该书由日本新锐悬疑小说作者、“贞子之父”铃木光司之女古谷美里及国内知名科幻悬疑作家秋风清联合创作而成。铃木光司先生也应邀首度来华，与日本书籍出版协会国际委员会副委员长、Discover21出版社社长干场弓子一同作为日方代表，联合国内著名编剧、导演、制片人白一骢、著名编剧黄海以及磨铁集团CEO沈浩波展开一场文化领域内两国合作IP开发新模式的火热探讨。跨国的IP开发究竟是否可行？我们不妨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

1+1=？

《超能者》是一个历时三年，耗费了无数出版人心血的中日合作出版计划。据沈浩波透露，该项目缘于14年初他对日本Discover21出版社的一次拜访。沈浩波回忆，当时正逢美国大片《X战警：逆转未来》在日上映，同为科幻悬疑小说骨灰级爱好者的他与干场弓子遗憾地发现，在目前的中日两国，能媲美欧美大制作大场面的东方超能力科幻作品极少。因此双方一拍即合，决定共同打造一部兼具国际视野与东方特色、画面感强、刺激冲突多、拥有高影视改编价值的的超能力IP小说。

怀着挑战好莱坞的初衷，磨铁与Discover21出版社没有走版权交易的老路，而是开拓了双方联合开发出品的全新出版模式。对此中日双方共同确定了“超能者”的主题，并开创性地采取了操作难度极高的联合创作形式，即双方各选取一名作者进行上下两部的接龙。

正如项目中方负责人杨伟佳所言，在这样一次跨越国界与文化的联合创作中，最难的一环是如何让作品同时符合两国市场对文风的迥异口味，也正因如此，执笔者必须是“灵活性强”，能根据需求主动转变的作者。

在日方作者的四名候选人中，Discover21出版社最终选定了古谷美里。古谷曾在法国攻读哲学，具有极强的思辨能力和逻辑推理能力，其写作风格与思想内核颇得其父铃木光司真传。

中方选定的作者秋风清也有长达十年的创作经历，是一位极具想象力和文字功底的作家，同时还担任过多部影视作品的编剧，其极具东方色彩的情节构架能力让磨铁在极早的时候就敲定了与他的合作。

日本小说一贯以细腻感性为主，擅长从人物性格塑造出发，追根溯源，探寻一种社会问题或现象；而中国小说则侧重于内容的新奇，擅长精巧细致、扣人心弦的情节铺陈，营造身临其境的氛围。当古谷美里和秋风清看到对方的作品之后，第一印象都是“居然还能这样写！”

在磨铁的团队看来，古谷美里的文字偏重于心理描写，情节发展太慢；而在Discover21的编辑眼中，秋风清的作品场面变换太快，给人以跟不上的感觉。为了适应日式偏重心理描写的文风，秋清风把书架上的村上春树重新看了一遍。

两国文化背景与作者创作习惯的差异无疑给整部作品的衔接带来了众多难点，双方作者沟通的即时性都是两家出版社关心的问题。对此杨伟佳表示，在此之后的三年间，双方出版人和作者曾七次往返中日当面会谈，此外还有180小时的电话会议与1076封邮件往来，经过充分地沟通和不懈的努力，《超能者》这一极其复杂而宏大的作品终于在今年火热出炉，这也是中日两国作者首度联手创作同一题材、同一主線的类型小说。

IP无国界？

在《超能者》紧锣密鼓开发的过程中，IP也像一阵飓风般席卷了中国。三年前，沈浩波和干场弓子对作品的后续开发还只有遐思，如今他们不约而同地发觉，一个生产IP的全新模式就在眼前，而且这种IP可以同时跨越两个体量巨大文化市场。

来到中国前，干场弓子从没听过“IP”的提法，但是IP产品的开发在日本早已不是新鲜的概念。早在多年之前，角川集团等日本内容企业就已经形成了覆盖文学、动漫、影视、游戏、周边的成熟商业模式，完成了对内容360度无死角的推广。她对发生在中国的“IP”热颇感兴趣，也非常期待能和磨铁一起完成《超能者》及后续作品的影视开发。

沈浩波则指出，在中国当下的语境中，IP一词多特指从文学、图书到影视作品的开发过程。日本的创作者，无论是村上春树、东野圭吾乃至铃木光司，也都是因为文学先被中国市场接受，随后才会往影视方向拓展。他还表示，出版无国界，IP无国界，作为中国最具市场影响力的出版机构，磨铁未来将以图书出版为依托，与世界各国出版商、作家联手开发更多既适合中国市场，有具备国际元素的IP作品。

发布会上，《超能者》作者古谷美里表示，虽然她在创作中一直以超越父亲铃木光司为目标，但是最后呈现的内容还是随处都能发现父亲的影子。此番以特邀嘉宾身份首度来华的“贞子之父”铃木光司也成为了发布会的焦点人物。过去三十年间，铃木光司一直以作家、编剧的身份活跃在创作一线，代表作《午夜凶铃》更曾被多国翻拍成影视作品。活动现场，铃木光司与中国著名影视人白一骢、黄海一起，围绕中日IP在影视方面拓展展开了深入的探讨。

在铃木光司看来，无论什么样的创作，打破固有的概念是最重要也是最有趣的。“如果今天的中国读者想看什么你就做什么，那你的作品不可能影响三四十年那么久远。必须要破坏受众既有的观念，写出比他们所想更高一层的内容。”铃木光司表示。

他还特别强调，中日联合创作的新模式也是催生新内容的重要方式。“这就像化学反应一样”铃木光司说，“日本人身上有中国人身上没有的，中国人身上有日本人身上没有的，双方的要素融合到一起，肯定会出现打破性的效应。”

站在制片人的角度，白一骢谈到了合作的诸多困难，也进一步呼吁双方优势互补：“中国作家在情节推进的密度和速度上颇具心得，而日本作家提供的人物塑造非常细致完美。如果两者能够结合，可能会产生很不一样的效果。”

曾改编《嫌疑人X的献身》《悟空传》的知名编剧黄海则强调IP的共鸣性。在他看来，中国市场对日本文化产品的接受程度有一个渐进的过程。相较中国人，日本人更早面临城市化的各种困境，也将对其的思考融入到了他们的作品当中。“当我们逐渐具有了比较完善的城市文化的时候，对很多日本当年的漫画、文学作品的共鸣就更深了。”

谈到中日共同开发文化产品的前景，黄海表示首先要尊重两国在市场和阅读上的差异，“与其尝试打造让产生普遍共鸣的东西，我更期待双方创作者一起努力，把同样内核的东西分别用不同文学语言转换成不同节奏感的产品。”

活动最后，沈浩波表示，《超能者》的出版是起点而非终点，它意味着磨铁集团国际IP合作开发计划已经迈出第一步。那么下一步是什么？发布会上已经传来风声：铃木光司宣布将亲自参与磨铁与Discover21出版社的中日联合小说出版计划，与另一位中国顶级类型文学作家共同打造国际水准的超级IP。

“我的目标是用三个月完成创作。”年逾六旬的铃木光司告诉记者，“因为中国市场发展太快了。如果做不到，可能就跟不上中国前进的脚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