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馅饼

董海潮

时间 当代。

人物 大 张，37岁，环卫工人。

妻 子，35岁，大张妻子，废品收购员。

小 王，男，30岁，派出所警察。

地点 大张家室内。有一桌两个木凳，桌上有一水壶几个水杯。

【大张肩扛很重的提箱，边走边喊，上场。

大 张 老婆、老婆！

妻 子 叫魂哪，（迎出）今天你咋这么早就回来了？

大 张 （放下提箱）早回家有好事。

妻 子 你能有什么好事。

大 张 我就不能有好事。（边说边坐下喘气，神秘的。）真有好事。

妻 子 你一个扫大街的能有什么好事。

大 张 扫大街就不能有好事，马粪蛋还有发烧的时候呢。

妻 子 等你祖坟上冒青烟吧，（没好气的坐在登子上）这辈子跟了你算倒大霉了，看看人家，谁不比你强。你可好，要文化没文化，要本事没本事，只能起早贪黑扫大街，让人看不起。你知道人们都怎么看你们吗？

大 张 怎么看我们？

妻 子 人们教肓孩子时说：现在不好好学习将来只能去扫大街，你听听……

大 张 你是从门缝看人，把人看扁了。我们是城市美容师。

妻 子 算了吧， 我是看透了，跟你是没指望了，只能是希望儿子了。

大 张 对，让儿子将来考名牌大学，挣大钱。

妻 子 小学五年马上就毕业了，对口中学跟本不行，质量太差了。

大 张 （非常坚定）那就上重点。

妻 子 上你个头啊，重点你上得起吗？托人走门子人情费明码标价三万，每年学费还得六千你拿得起吗？砸碎你的骨头也不值啊。

大 张 不就是钱吗？

妻 子 就是钱，你有吗？你别总想天上掉馅饼，没那么好事，做梦吧。

大 张 你还别说，还真是天上掉下了馅饼。

妻 子 （摸丈夫头）没发烧吧？怎么说胡话了。

大 张 不信是吧，（将箱拿到前边，打开）你看，你看看，这是什么。

妻 子 我不看，还不是在哪个拉汲箱捡的破铜烂铁能值几个钱。

大 张 （强推妻看）你睁开眼睛，仔细看看这是破铜烂铁？

妻 子 （不认真地瞅了一眼）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铜块子？

大 张 什么，什么，什么？你再仔细看看（从箱中取出一块金子）

妻 子 （拿到手中仔细看）这不是铜吗？我收废品时经常有铜线我能不认识。（递给丈夫）

大 张 可真是大萝卜做梦，拔了我了。你可真是土冒，这是金子！

妻 子 （惊呀，又接过金块，认真看）金子？

大 张 这是真正的金子，傻冒，（小声哼唱起二人转）

妻 子 （打开箱，仔细翻看）这么些金子！（高兴的）咱们发财了，孩子他爹，丈夫，老公，咱们发财了？

大 张 孩子他妈，老婆，爱人，咱们是发财了。

（同时） 咱们发财了，咱们发财了（高兴跳跃）

妻 子 这一块能值好几百块钱吧？

大 张 什么几百块？别老外了，这一条要值……起码也是五六万吧。

妻 子 （急切地）那一共是多少呀？

大 张 我还没来得急数呢。

妻 子 快数数。

（二人从箱中数）一五，一十，十五，二十，二十四对零一个。

大 张 加上这块一共五十块。

妻子 五十块，一块就算五万，那就是五五二百五十万呀！

大 张 对，二百五十万。

妻 子 （略思）不对。二百五十万这个数怎么这么别扭呢。

大 张 甭管别扭不别扭，有了金子咱们可以换钱，有了钱……

妻 子 你等等（思考着）

大 张 怎么了？

妻 子 （认真地）我说你这些金子是从哪弄来的？不会是偷来的吧？

大 张 说什么呢，我是穷，可你丈夫什么时候干過偷鸡摸狗的缺德勾当。

妻 子 那你是从哪弄来的？

大 张 （神秘地）捡的。

妻 子 捡的？谁能把这么贵重的金子丢了，让你捡呀？

大 张 开始我都不相信，可就真的有人丢在那，让我捡呀。

妻 子 这丢东西的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呀，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大 张 别忙，你给我倒杯水，我饮饮嗓子。

【妻子给倒水，递给丈夫

妻 子 快说吧，别卖关子了，都急死我了。

大 张 （喝了一口水，慢条斯理地）上午我站在前进街口，刚清扫完我的责任区，可就在这时在道上有两个汽车撞在了一起。

妻 子 死人没有？

大 张 人到是没死，司机满脸是血从车里爬出来，还从车里下来三四个人和相撞车上的人就打起来了，人都围过去看打仗了。

妻 子 打架有什么好看的，也真能凑热闹。

大 张 有人打伤了，都去了医院。我站那没动。呆了好长时间我发现在人行道上放着这个提箱，我等了好长时间也没有人来取。

妻 子 你就拿回来了？

大 张 我不拿别人也得拿走。

妻 子 就没人看见？

大 张 都看打仗去医院了呢。

妻 子 这能行吗？

大 张 有啥不行的，有丢就有捡，再说也真的没有人取呀。

妻 子 这行吗？不犯法呀？

大 张 犯什么法呀，咱们又不是偷的，抢的，没事。

妻 子 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呀！

大 张 （欣喜地） 嘿嘿，嘿嘿！

妻 子 （高兴地）嘻嘻，嘻嘻！

【同时大笑】哈哈……

妻 子 真的没事？

大 张 没事。

妻 子 这么说我们真的发财了？

大 张 发财了。

妻 子 发财了？

大 张 真发财了。

妻 子 嘻嘻！

大 張 嘿嘿！

大 张 嘻嘻！

大 张 嘿嘿！

妻 子 （大笑前仰后合拍大腿）哈……

大 张 （笑得前仰后合两手捂肚子）哈……

妻 子 老公。

大 张 老婆。

妻 子 我的好老公。

大 张 我的好老婆。

妻 子 我们有钱了？

大 张 有钱了。

妻 子 我们发财了？

大 张 真的发财了。

妻 子 老公你可真行呀！

大 张 我这马粪蛋也发烧了？

妻 子 祖坟冒青气了。

大 张 嘻嘻！

妻 子 嘿嘿！

大 张 嘻嘻……

妻 子 嘿嘿……

大 张 谁说天上不能掉馅饼？

妻 子 今天就掉下个大馅饼。老公，咱们有钱了，（环顾四周）先租套好房子吧，可别租这个二百块钱一个月的破房子了，夏天热，冬天冷，这是啥房子呀！

大 张 对，咱们有钱了买一套楼房住。

妻 子 买楼房？

大 张 对，买高层，咱们也过过有钱人的生活。

妻 子 现在房子多贵呀？

大 张 咱们有钱，不差钱。

妻 子 那也不买高层。高层我害怕。

大 张 看你，屯老冒了不，住高层是有钱的象征，咱们也装一把。

妻 子 住高层？

大 张 对，住高层。

妻 子 住高层，也得把家具换了呀？

大 张 那当然了，总不能住高层摆这些破家具吧，彩电、冰箱、沙发都买高档的。

妻 子 别的都好说，睡觉的床可得买好的。

大 张 对，买水床。

妻 子 水床昨睡觉啊？让水泡着好受啊？

大 张 又说傻话了吧。水床是床垫子里边有水，外边没水，这是时尚的床，钱少买不到呢。

妻 子 这回我可再不去收废品了，整天推着个车，满街敲塑料桶，咚咚咚的谁看了谁烦，用白眼看你。

大 张 对，再不去收破烂了。（神气地坐在凳子上）

妻 子 那我整天在家闲着还不习惯呢。

大 张 你真是穷命，我给你买条狗跟你做伴，让你也过过贵妇人的生活。

妻 子 没事我也学学打麻将。

大 张 有钱了，咱们也过过现代人生活，我领你们娘俩去旅游。

妻 子 说真的，长这么大还没坐过飞机呢。

大 张 这回也让你坐坐飞机。

妻 子 先去北京，那是首都，看看天安门，早晨看看升旗，不是说不到长城非好汉吗，咱们也去长城。

大 张 从北京去深圳，深圳是最先开放的城市，听说那的人思想最开放，能挣大钱，回来我也开公司。过去竟让别人指使了，今后咱也指使指使别人。（神气地装成经理）办公室主任去给我买盒快餐面。（转身）秘书，给我拿瓶饮料来，你看看神气不神气。

妻 子 （警惕地）哎，你等等，你怎么还想找小秘呀。

大 张 总经理哪有没秘书的呀。

妻 子 男的女的？

大 张 秘书嘛，当然要找女的了。

妻 子 年轻的？

大 张 当然找年轻的了。

妻 子 不行，不行，你少给我来邪的。

大 张 找个年轻女秘书有什么？

妻 子 有什么？日久天长那还了得呀。

大 张 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有什么不放心的。

妻 子 没听说嘛，男人有钱就学坏，你呀我也信不着，我得对你约法三章。

大 张 干什么那么认真。

妻 子 不认真能行吗，你们男人都靠不住。

大 张 女人就靠得住吗？不是也有富婆傍小伙吗，搞婚外恋嘛。

妻 子 你别打岔，有钱了你可不能学坏。

大 张 我亲爱的夫人，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有你这个记检我敢吗。

妻 子 量你也不敢，你要是找小姐，养小三看我不打断你小腿。（略思）不对，不对！

大 张 怎么不对啦？

妻 子 这么多金子咱们拿来合适吗？

大 张 有什么不合适，这是我捡的。

妻 子 捡的应该还给失主呀。小学生都知道捡到东西交给民警呢。

大 张 我知道失主是谁讶。

妻 子 你找找啊。

大 张 我都找了，我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人来找，这才拿回来的。

妻 子 这东西咱们不能要，咱们还是别要了。

大 张 真是笨蛋，怕什么，又不是偷的又不是抢的，怕什么？不会有问题。

妻 子 我总觉着不踏实，心突突跳。

大 张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有丢就有捡，没事。

妻 子 可这太贵重了。

大 张 不贵重能发财嘛。

【走到桌旁，坐凳子上。

大 张 （得意地哼唱着二人转调）今天可是个好日子，从天上掉下了馅饼来。从今咱也享享福，怎不叫人乐开怀。

妻 子 我说老张，我总觉着这东西咱们不能要。

大 张 为什么？到嘴的肉还能吐了？

妻 子 这不是损人利已吗。

大 张 怎么 是损人利已呢？

妻 子 你想啊，咱们高兴了，那个失主可咋办哪？这么贵重的东西丢了，还不要他的命啊？

大 张 你为人家着想谁为咱们想。

妻 子 我总觉着人活着要有良心，丧良心的事咱们不能干，这些金子咱们不能要。

大 张 为什么？不是偷的，不是抢的，是我捡来的，为什么不要？你这穷日子还没过够啊？

妻 子 咱们是穷，可是人穷志不能短哪。我也想发财，我做梦都想过上好日子，可这不义之财咱们不能要，不能因为爱财而失去人格，做人要讲诚信，咱不能只想自已。

大 张 算了！自已不想自已，别人还能想你呀？

妻 子 老张，你别忘了，五年前咱们刚到这个城市的时候，咱们儿子发现得了先天性心脏病住进医院，非常危险，大夫说必须手术抢救，我们哪有钱哪，急得你直哭。在我们走头无路时，是医院提出来减了手术费，晚报向社会发动了捐献活动，仅一个星期就募捐了三十六万哪，手木需要血，社会上三百多好心人要为咱儿子献血啊！

大 张 我被感动哭了。

妻 子 当时你跪在地上放声大哭，为大夫和好心人们扣头。

大 张 咱儿子能活下来真得感谢医院和医生。

妻 子 还有那多捐款和献血的好心人。

大 张 看来社会上好人还是多呀！

妻 子 人家为我们，我们要懂得感恩，也应该去为人家呀。.听以，老张啊，这箱金子还是送给失主吧.。

大 张 这……送给谁呀？

妻 子 （略思）送给派出所，他们会找到失主，再说了，失主也会去报案。

【警察小王上，敲门

大 张 来了（开门）。王警官快进屋。

小 王 张师傅在家呀？

妻 子 小 王警官咋有空来串门呀？

小 王 我到张师傅责任区去找，你不在，我想你一定回家了，所以就来了，我找你打听点事。

妻 子 （指装黄金的箱子）你是为这个事来的吧？

小 王 （打开提箱看）对，就为这个事。

妻 子 你咋知道这东西在我家？

小 王 失主到所里报案，说在前进路口把黄金丢了，那个地方正是张师傅的责任区。所以就想问问张师傅看没看到，没成想还真巧，真在这呢。

大 张 是我捡的。

小 王 我知道是你捡的。

妻 子 我说那个失主吃错药了，怎能把这么值钱的东西丢了呢？

小 王 失主是广卅一个厂子的职工，厂子让他拿五十斤黄金来咱们市，加工成饰品，他下火车后，拿着箱子在道边等公交车，遇见两车相撞，接着发生打斗，有人伤得很严重，听以他帮助将伤员送去医院抢救，等处理完伤号后才想起放在道边提箱，等回来时箱子不见了，哭着到派出所报案。

妻 子 这要找不到死的心都会有。

小 王 可不是。在所里哭得死去活来的。哎，张师傅你打算怎么处理这箱东西？

大 张 那还用说，还给失主呗。

妻 子 老张正想送你们派出所去呢，你就来了，老张是吧？

小 王 我得剔失主谢谢你张师傅啊！

大 张 不用謝。

小 王 张师傅你这拾金不昧精神，我为你点赞。

妻 子 这事遇见谁都会还的，昧良心的事不能办。

小 王 嫂子你说的真好。张师傅你跟我去派出所吧。

大 张 我还去派出所？

小 王 你得去呀。

大 张 这…….

妻 子 你把东西拿回去不就行了吗。

小 王 那哪行啊，人家失主要当面好好谢谢你哪。

妻 子 （高兴的对大张）那你就快点跟小王去吧。

大 张 哎，（提起装黄金提箱）走！

【三人亮相。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