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高乐：“去中国是我的梦想”

候涛

法国总统马克龙对中国的国事访问，是2018年开年首位西方大国首脑访华，意义非凡。在感慨中法友谊源远流长的时候，很多人也遗憾地想到，法兰西第五共和国首任总统戴高乐曾多次想访问中国，但终因种种原因错失机会，成为永远的遗憾。

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戴高乐一直很关注新中国的发展，据他的儿子菲利普回忆，那时在野的戴高乐常常在家自我发问：“怎么能长期无视这个历史古老的国家呢？现在它不是在对世界历史发挥重要作用吗？”为深入了解新中国，戴高乐经常找熟悉中国的人给他介绍中国，有三个人逐渐成了他的中国问题顾问，他们分别是法国外交部负责亚洲和大洋洲事务的艾蒂安·马纳克（1969年-1975年任驻华大使）、他的表侄女玛丽-泰雷兹·德·科尔比（中文名叫戴高碧）和小说家安德烈·马尔罗（1958年-1969年任法国文化部长）。

1958年5月法国政治危机促成戴高乐出山，随后他创立了总统掌实权的第五共和国，当选第五共和国首任总统。戴高乐在巩固国内权力后开始考虑同中国建交，从而打破由美国和苏联确立的国际秩序。1963年10月，戴高乐派前总理埃德加·富尔秘密前往中国，同中国领导人商讨中法建交事宜。中国国务院总理周恩来在整个谈判过程中原则坚定、待人以诚，最终达成建交协议书。1964年中法正式建交，由此法国成为首个同中国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的西方大国。

中法两国建交后，戴高乐通过政府之间的交往对中国领导人毛泽东产生了一种强烈的知音之情，他想直接同毛泽东商讨印度支那局势，然后与毛泽东一道努力促使美国从越南撤军。1966年戴高乐访问柬埔寨首都金边时发表著名的“金边讲话”，强烈谴责美国侵略越南。

戴高乐说：“中国是一个伟大的国家，那是个历史悠久、资源丰富而又幅员辽阔的国家。只有毛泽东才具备必要的威望，使某些重大的事业得以在中国完成，也只有他的领导才能使中国从当时的不发达和无政府状态中解脱出来。”为此，戴高乐多次邀请中国领导人访问法国。1966年2月17日，在戴高乐的指示下，法国外交部正式邀请中国国务院总理周恩来访法，到了5月16日，戴高乐在接见中国驻法大使黄镇时又口头邀请周恩来总理来访。然而中国当时爆发了文化大革命，在这种氛围下，周恩来不可能访问一个西方大国。

一些法国学者认为，戴高乐多次邀请中国领导人访法，不仅是想同中国领导人直接探讨国际局势，还可以为他自己将来访问中国创造条件。戴高乐的自尊心很强，他试图让中国领导人先来访，然后他再回访中国。

1968年，法国爆发“五月风暴”，致使戴高乐无暇考虑访华事宜。1969年4月，戴高乐从总统岗位上退下来后再度考虑去新中国看看，之前他曾极力劝说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现在他自己想亲眼看看新中国首都北京、看看长城、看看中国革命圣地延安、再看看古都西安、然后去上海、南京和广州走走。他的儿子菲利普说，对于他父亲来说，不去新中国看看是死难瞑目的遗憾。退休后的戴高乐开始通过外交部门寻求访华，与此同时，中国领导人也多次在法国驻华大使马纳克面前表达对戴高乐的敬意，并表现出希望戴高乐访华的意向。马纳克大使建议戴高乐飞往北京同毛泽东对话，只有完成了这件大事，当代世界史才完整。戴高乐委托曾在自己手下当过总理的莫里斯·顾夫·德姆维尔前往中国，与中国方面商谈访华事宜。按照当时确定的计划，戴高乐以私人身份来中国旅游，中国领导人也以私人名义接待他。9月，戴高乐的表侄女戴高碧被任命为法国驻北京使馆参赞，戴高乐亲口对表侄女说：“去中国是我的梦想。”他还详细询问表侄女哪个季节去中国旅行最适宜。10月20日，英籍华裔女作家韩素音受周恩来总理之托，前往法国向戴高乐转达邀请他访华的信息。然而，半个多月之后，戴高乐突然去世，没能到新中国看看成了戴高乐的终身憾事。

“获悉夏尔·戴高乐将军不幸逝世，谨向他，向反法西斯侵略和维护法兰西民族独立的不屈战士，表示诚挚的悼念和敬意”，毛泽东在戴高乐去世后发去这唁电，西方称，这是中国共产党最高领袖对西方政治家史无前例的积极评价。戴高乐的梦想最终由蓬皮杜完成，1973年法国总统蓬皮杜应邀对中国进行国事访问，这是法国和西方第一位元首应邀访华，推动了中法关系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