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和家

2018-01-25 07:19祁永日
当代矿工 2018年1期
关键词:上车香烟一家人

文/祁永日

母亲没有上过学,原因是姥姥家孩子多供不起,只能让舅舅们读书。姥爷一生务农,母亲为长女。为了不让兄弟姊妹挨饿,从家里看孩子到田间务农,母亲一样不落下,后来母亲坚持要嫁工人,和我的父亲组成了家庭。

父亲虽然是矿工,但母亲嫁过来后过的也是紧巴巴的日子,因为爷爷家也是贫农,父亲那点供应粮一家人吃富裕,一大家子就不够分了。母亲也气过、闹过,但是日子还得过。父亲是个勤快人,工人是市民户口,家里没有地可种,他就把山边没人管的地开垦出来,母亲跟着种黍子、玉米。父亲在矿上上班的时候,母亲就背着一个孩子领着一个孩子下地锄田去。这些事我都不记得了,是母亲和我说的。

父亲下岗后,光靠那一亩八分地也养活不了一家人,母亲便从乡下搬到城里,在菜市场卖香烟。我们租住在两间老房子里,还好是个独院,月租二十块钱。房子便宜的理由是屋外下大雨屋里下小雨,塑料布挂了两层还得用脸盆接那些滴下来的雨水。那时候母亲说:咱咋也得有个自己的窝,不能一直游走在别人家的屋檐下。那时候我七岁,感觉家和母亲是分不开的。

母亲认准的事就要做。为了攒钱盖房子,她每天早上五点便挎着她那个不知是被雨水还是汗水浸皱的盒子去卖香烟。成由勤俭败由奢。我很少有零花钱,因为母亲要一分分地攒钱。一次我过生日,母亲给了我一块钱,我花九毛钱买了个小蛋糕,吃了三天,就连那个包蛋糕的塑料盒都舍不得扔,用它喝水喝了一个多月,因为它在我那时的心里还有蛋糕味。后来,市场卖香烟的人多了,母亲又推着车子卖菜,我没事的时候帮忙推车、算账,父亲则另外卖水果,一家人开始奔向一个目的地——家。

后来,房子盖起来了,母亲在汽车站马路边摆摊,卖煮方便面。母亲穷怕了,担心他的儿女受穷,把钱一毛一毛地攒起来。十几年前我要离家时,母亲非要送我上车,当我上车坐下后,原本只有一两片乌云的天空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我连忙示意母亲回去,但母亲却在原地傻傻地摇了摇头,没说话,也没有其他动作。顷刻间,珍珠帘般的雨滴敲打着车窗、车顶,母亲却移步到树下。我在车里看着雨中的母亲,忍不住热泪盈眶。我忍着不再看,可越是不看想得越多。母亲操劳的右手搭着左手,憔悴的脸庞带着一丝淡定的笑容,苍白的银发挂着来不及流下雨滴,足以成为我落泪的理由。雨打湿了我的心,我知道母亲不想我离开家、离开她。

如今,我虽然身在外地,但心却牵挂着那个家,牵挂着母亲。母爱如灯,永不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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