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歌曲对古典意象的传承与思考

宋宜泓

内容摘要：古风歌曲凭借其自身的“含蓄”“韵味”在中国乐坛脱颖而出，尤其在近年来伴随 “国学热”而引发广泛关注。古风歌曲之所以能迅速占领市场与它自身的独特性密不可分，更多的是它与中国传统文化保持着深刻的联系，而我们从意象这个最小单元对它进行解读可以见微知著，便于我们更好的了解它独特的创作体系，也为古风歌曲未来的发展和传统文化的弘扬提供借鉴。

关键词：古风歌曲 古典文学 意象

“意象”是中国古典美学之灵魂，经过千年的传承，意象理论逐渐被酝酿成熟，至今依然融汇在现代文化生活之中。它代表了中华民族独特的思维方式，并为当代文学艺术的创作带来了一个新的发展契机。古风歌曲作为一种继承古典诗词文字内蕴并融合流行乐器和传统乐器的一种具有强烈故事性和画面感的中国当代新世纪音乐，[1]从意象这个最小单元对它进行解读可以见微知著，便于我们更好的了解它独特的创作体系，也为古风歌曲未来的发展提供借鉴。

一.意象传承

古人最是讲究含蓄蕴藉和对仗工整，古风歌曲充分的继承了古典诗词的这一特点。一部分怀揣着音乐理想和审美追求的音乐人，凭借着自身对传统文化的热爱以及优秀的词曲创作能力，掀起了一阵古风热潮。既追求了“含蓄”和“韵味”，又寄托了作者复杂的审美情感，使古典意象和现代作品实现了完美契合。

（一）对古典文学器物、符号的传承

古风歌曲在创作过程中凭借着歌词的古风韵味独树一帜，明显区别于同其他流行音乐，突出表现在歌词对古典文学器物、符号的传承上。这里的意象实际上是一种情感符号，“它往往表现出一种借景抒情和借物言志的作用，它是思想感情的装饰和诗美的印证。”[2]例如，古人常用鯉鱼形状的器物来保存信件，便常用“鲤”来代指信，以表思念。在商连的《棠梨煎雪》中，就有开篇的“青鲤”与末尾的“信笺”遥相呼应，表达了对友人深刻的挂念和对深厚的友谊珍惜之意。“意象符号的选取影响词风，而意象符号的组合方式又会影响到词境。”[3]在河图的《不见长安》中，就充分表现了意象排列组合顺序的功用，这一点类似于电影中蒙太奇的剪切手法。歌曲的开篇短短两句就以“村头”“古树”“青草叶”“露水”“渡船”“晨雾”还有“小河湾”七个密集的意象调动听众的审美经验，细笔勾勒出了一副古香古韵的清新田园景色，这些意象的组合还为整个故事的展开奠定了一个清冷孤寂的基调，紧接着又和“村落”“炊烟”“长街”这类热闹的意象相拼合剪辑，引领读者去品味歌曲中的境界。

（二）对古典文学文化内涵的传承

同样是为了实现歌词的含蓄蕴藉，古风歌曲还十分注意对古典文化内涵的挖掘运用。这些意象都是基于中国传统文化底蕴而形成的，又经过了历代文人的沿用后得以深化，具有一定的普遍性。例如汉字独有的“谐音”特点，在小曲儿的《剑心》中开篇就运用了“柳”的意象，描写了在渡口前的离别之景，告别藏剑山庄，从此行走江湖；在《菁华浮梦》中又用“青丝”表现了佳人之美与相思之意。又如“桃花”是最具有女性色彩的一种花卉意象，自《诗经·周南·桃夭》以“桃花”表达对已婚女子多子多福的祝愿后，“桃花”这一意象便与女子密切相关并建立了一个相对稳定的联系，在《葬花吟》中借此来展现林黛玉的红颜薄命，在《桃花扇》里又表现了李香君对爱情的执着，还有盛极一时的“桃花妆”等。在河图的《倾尽天下》、董贞的《相思引》等古风歌曲中就运用了“桃花”这一意象，用“桃花”来代指已故的佳人，表达了相思之情，沿袭了爱情的主题。

二.传承现状思考

在当下的创作环境和文化语境下，古风歌曲坚持传承古典意象，力求创造性的表达和陌生化的表现，独树一帜的保留着这种区别于其他流行音乐的特色，让人耳目一新，并在现代文学艺术领域中获得了长足的生存和发展空间。当然，古风歌曲中运用的意象是立足于中国传统文化的，但它又从本质上脱离了古人思维的藩篱，不再恪守于古代文人的清规戒律，力求寻找突破。

（一）表达上的差异

为了避免使古风歌曲在流行音乐中落入俗套且始终占有一席之地，古风歌曲的创作者在遣词造句上下足了功夫，而且在推广传播过程中反复强调标榜“原创”的标签。但创作者们只是为了创新而创新，想要塑造所谓的“陌生感”博人眼球，以至于在胡乱的选择意象作词后，造成了一系列用力过猛、词不达意的情况，徒增笑料。像在《烟火莲灯》里就将“华灯”比作“雨”，“碧霄”与“雨”又同时存在，还有《盛唐夜唱》中用“胭脂”扫“娥眉”等等。这些意象的选用显然都是不符合生活常识的，虽然艺术上强调夸张，允许虚构，但是这些都是要建立在合理的基础之上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意象其实是符号的一种，符号具有地域性模糊性，当然，由于符号的民族性、地域性特征，对于符号的理解还需要建立在共同的文化基础之上。比如中国的戏曲艺术、皮影艺术等，其视觉符号背后的深层之意往往是许多外国人所体会不了的。[4]

（二）语言的时代特征

由于“意”和“象”之间存在着一种必然的联系，因此我们通过分析古风歌曲的意象所蕴含的深刻意义就可以了解古风歌曲的主题，但是古风歌曲的主题与古典文学还是存在着一定差异的，所以古典意象并不能满足古风歌曲对于特定主题意象的需求。在这种情况下，古风歌曲就产生了自己独特的意象群，像“江湖”“长安”“山河”等，这些意象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意义，只是作为一个背景间接的表现出了主题。像《无关风月》里的“江湖”只是作为十年分别的一个约定，隐含着一种思念；《不见长安》里的“长安”也是如此，并不是真正的长安城，只是寄托自己感情的一个意象。

（三）主题的差异

安魂曲、镇魂曲等歌曲是在死者的仪式中所演奏的歌曲，意为悼念死者，让其安息，但是现在却被许多写手借来纪念小说中的人或事，以此表达一种纪念、致敬之感，与其本意已经是相差甚远了。此类古风歌曲也应运而生，如《镇命歌·画皮》中就有“鬼魅”“魑魅魍魉”“阴阳”等意象，通常情况下，这些词语并不作为意象大量的出现在文学作品中，可以说是古风歌曲的一个创造性改编。

综上所述，在古风歌曲成长过程中总是不可避免的面临一些问题，让我们在这场“古风热”中也不免进行一些理性的“冷思考”。古风歌曲之所以受众小且处于亚文化状态，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古风歌曲的水平良莠不齐，甚至创作者普遍低龄化，特别是很多作品辞藻堆砌严重且文字过于单薄，过于浮夸，为赋新词强说愁，难以让人产生认同感，以至于受到专业人士的批判和诟病。同时，古风歌曲在意象的选择上过于符号化，甚至可以说这些作品是在“古风”这个大背景下的重新建立的一个异次元世界，创作者们对帝王将相身份的认知过于僵化，单纯的将其变成了一个地位、权势的象征，而忽略了这个身份背后所要承担的责任。古风歌曲目前还处于发展阶段，但是发展潜力巨大，我们有理由相信，这阵古风热不会就此冷却，反而会成为流行音乐中的一股新潮流。

参考文献

[1]曹明皓.中国传统音乐：古琴艺术与现代音乐的结合[Z].南京学，2013，3，15.

[2]童庆炳.文艺理论教程高等教育出版社，1997

[3]辛衍君.唐宋词意象的符号学阐释[D].苏州大学，2005.

[4]汤双平.中国古典意象在现代视觉艺术中的演绎[D].扬州大学，2011.

基金项目：本文系2016年地方高校国家级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计划“当下古风歌曲对古代诗词的继承与创新”阶段性研究成果（项目编号：201610452100）

（作者单位：临沂大学文学院；本文指导教师：宋希芝）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