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黑鸽（十）

陈祉伊

上集回顾：白狐族不肯交配方给盖亚，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盖亚不知如何应对。海鹰族的洛萨想除掉盖亚，统治世界，此时盖亚的姐姐进来，洛萨计划落空。

突变

我凝视着地上一动不动的那副躯体，没有在意那条翠绿的蛇正顺着我的腿往上攀爬。我不害怕，也不惊慌，更没有死里逃生的快乐。我注意到女孩的眼神一直关切地注视着我，而盖亚却始终没有跟我有任何联系。

女孩转过了身，没有说话。我看到那条伤口依然触目惊心地在她的背上，我为自己没有能力帮助她脱离困境而感到遗憾和失落。枷锁的控制人死了，那么这枷锁除了自动解除，还有一种很不常见的变化，就是让受害者的生命急速缩短。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盖亚的姐姐已经快走到生命的尽头了。

我努力地感觉盖亚的变化，许久，躯体深处才传来一种奇异的颤抖之感。随后，盖亚游移到了我的旁边，粗重地喘息着。我能感受到盖亚内心复杂的各种情感，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你要找秘方？”女孩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没有说话，而是轻微地点了点头。

“秘方不在他的身上，海鹰族数百年来都是以阴险著称的，不得不承认，他的这场戏演得出神入化。”女孩凝视着地板上僵硬的躯体，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那么，秘方在谁身上？”盖亚突然命令我说话。

“我……”女孩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任何声音，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我的呼吸声听起来震耳欲聋。一瞬间，我突然觉得死一般的安静让我感到不安。

女孩突然抬起了头，一双眼睛里散发着奇怪的光。她快步转身，按住了我的双肩，朗声说道：“秘方在我的手上。几年前，海鹰族的洛萨绑架了我，在得到仪式举行的消息后，我曾经潜入洛萨的房间，偷取了秘方的残片。那张残片上记录的刚好是仪式所需的材料。现在，我可以把秘方给你，但是，你要给我解除枷锁。”

说到这里，盖亚姐姐的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不然的话，你别想拿到秘方，也别想离开这里。要知道，自从明白了你要当复仇者之后，我就不再承认你是我的弟弟了。”

我惊呆了，盖亚也同样倒抽了一口冷气。我们不知道面前这看起来饱经磨难、单纯脆弱的女孩，竟然有如此缜密的心思。我努力地控制我的声音，不让它因为惊讶而变得尖细和颤抖。

“我真的不知道怎样解除枷锁。”我的声音开始发抖，喉咙里仿佛塞住了一个难以下咽的东西。但盖亚姐姐的眼睛用冷酷的目光锁定着我。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突然觉得盖亚姐姐以前的温柔和和蔼已经演变成了疯狂和蔑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以前，我一直为拥有你这样一个弟弟而感到自豪。而当你决定走上歧途，并且和白狐族勾结在一起时，你都不知道我曾经有过想死的心思。我知道你是被迫成为复仇者的，但是现在你已经深陷其中了。盖亚，你还不快醒醒！白狐族的诡计和手段是我们蛇族不能理解的！我们的氏族还没有完全沉沦到和黑暗共存，我们可以反抗，可以不复活我们的父亲。我们体内的血管还流淌着正义的血液。我知道你对我的变化感到吃惊，我也不指望你能听了我的话而回心转意，我只是想在我临死之前，把我以前在你面前做出的伪装全部销毁！”女孩声嘶力竭地大声说道。

我对她的果然变化同样感到吃惊，盖亚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随后，哀怨像潮水一般袭来，我觉得体内的一切都被搅乱了，身体里的所有器官都开始上蹿下跳，我恨不得刚才就倒在洛萨的刀下，一了百了。

“你就是会，也不配解我的枷锁。今天，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么多了。盖亚，后会无期！”女孩转过身，将绿色的长发甩在脑后，随后快步跑向了门口。她的身影消失后，脚步声依然在房间里回荡。

我似乎听到门外和身体里同时传来了悲哀的抽泣声。

我没有动，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回忆着盖亚姐姐說过的那些话。这么说，盖亚是被迫成为复仇者的？她姐姐的身世到底又是什么？这一切随着洛萨的死，仿佛更加缠绕不清。回想起当初我和雪狼推测的阴谋，似乎真实的一切更加匪夷所思。海鹰族前来参加仪式，到底是为了什么？洛萨混入蛇族和白狐族，真的是想控制一切吗？盖亚的情绪，他姐姐的转变，跟这一切有关系吗？阴谋到底是什么，现在还无从知晓。洛萨已经死了，策划这一切的元凶又在哪里呢？

我陷入了沉思，突然想起了雪狼。

要是雪狼在这里，我绝对不会这样萎靡不振。看来一切已经超出了盖亚的预料，我不知道我应该干什么了。看来，众叛亲离，就是我现在的下场吧。

我又想起了蛇族的人，我被困在这里，要是真的有什么阴谋，蛇族早该全军覆没了！莫非海鹰族已经下手，用施瓦辛格的仪式做了一个障眼法？那盖亚的姐姐……

我觉得真相正在被我揭开，立刻迈动双腿，冲出了毒蛇之眼。

在我闯出大门的一刹那，洛萨颤抖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蓝色的眼睛里溢出光芒，这股诡异的光从他置身的地方往外蔓延。那是不祥的光，是邪恶的光，蓝色的光芒宛如一条条游动的毒蛇，从洛萨的眼睛里快速地向外延伸。

我没命地狂奔，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狂放的长笑：“没用了，我已经知道那个女孩是你唯一的亲人了！哈哈哈！”我停了下来，但蓝色的光芒却继续从毒蛇之眼里源源不断地涌出。

我眼前一黑，脚下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我在做梦，盖亚的姐姐已经除掉了洛萨，是的，已经确确实实除掉了他……

蓝色的光芒让我感到无助和绝望……我知道，这一回，不会有人帮我了。

雪狼站在世界灵那里眺望着尘世的纷争，而盖亚正义的姐姐已经真的抛弃了我们……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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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期预告 为了了解海鹰族的秘密，盖亚带着列卡出海，离开了毒蛇之眼，离开了火缨神社。往后的一切，列卡需要自己面对，他究竟会经历些什么？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