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美国人亲历中国改革开放40年

2018-03-18 02:17龙安志蒲昳林
书摘 2018年11期
关键词:朱镕基奶酪牧民

☉[美]龙安志 著 蒲昳林 译

只花了20年,中国就从一个物质匮乏的国家变成了每项产品和服务都充足甚至过剩的国家。三十多年后,它就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成为仅次于美国的最强经济力量。我很难想象这一切能发生得如此之快,更难想象我能成为这个过程中的一分子。

20世纪80年代:匮乏经济

我第一次来到北京已是1981年的暮春。机场就像一个烤箱,里面闷热的空气烤得我大汗淋漓。那时还没有行李传送带,只有一个愁眉苦脸的机场工作人员把行李箱从车上扔下来。他毫不在乎你包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根本没有“服务”的概念。

刚出机场,我又一脚踏进了北京炽热的空气之中。后来我才知道,这座城市是几乎没有春天这个季节的。等在机场外的男男女女,要么穿着绿色的军装裤,要么穿着蓝色的工装裤。他们的上半身则穿着质量很差的短袖衬衫,你都能看透这层面料。我试着用我蹩脚的普通话问路,却没有一个人回答。他们只是一直盯着我。

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从太空中掉下来的外星人,就像一部科幻电影里发生的那样,例如《人猿星球》那一类的。

首都机场通往北京市区的老旧小道似乎很长,路的两边都种着白杨树。公交车在路上坏了好几次,每一次抛锚,全车人都迅速下车并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想要修好这辆车。当时我就想到,中国的经济就像这辆公交车!

同当时大多数外国人的选择一样,我到北京的第一站也是友谊商店。那是一个高大宽敞,拥有四层楼的百货商店,在那时几乎是北京最高的建筑了。我买了一瓶可乐,还是进口的,花了一美元。但这个价格已经远远高于当时中国人对饮料消费的想象。我的那些中文老师都因为我花一美元买了一瓶可乐而抓狂,他们觉得我太浪费了,而且还当着面这样说我。在那个年代,普通的中国百姓没有人会去支付一瓶进口可乐的费用。

在令人窒息的炎热夏天,买一瓶可乐这种简单之举,却因为发达与欠发达国家的误解与隔阂,成为一个尖锐的焦点。

当时,大多数中国人都没法挣到很多钱,因为1981年的中国几乎没有多少流通的货币。就算有人获得了一笔钱,其实也没有多少商品可供他购买。

那就是一种匮乏经济。

那时,我还是一名年轻的南开大学交换生,是第二批来中国学习的美国人,非常理想主义,想要凭一己之力改善中国的经济状况。而且这种念头由最初的幻想逐渐变为了痴迷。每当我在廉价白色锡杯里泡一杯黏稠糟心的上海速溶咖啡时,这种念头就激励着我。

中国的经济落后使我震惊。我来自美国,来自世界上最富裕的社会,我很难不去注意到中国什么都缺的现实。这样的现状有可能改变吗?每个下午,我独自踱步在南开大学的湖边,我都这样问着自己。

我很快意识到,如果我想成为中国转型变革中的一分子,还需要一些其他的技能,只会说中文是远远不够的。只有将经济与法律炼铸成一个坚硬的刃具,才能切开这个叫“中国”的社会经济难题。

当时,中国领导人和政策制定者已经开始描绘未来的蓝图。很明显,中国官员看到了美国的成就,而且很想知道美国政治体制里什么是真正管用的,什么是没用的。中国领导人刚从“失去的十年”里走出,深受其害的中国下定决心走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

20世纪90年代:步入宏观经济改革

第一次见到朱镕基的时候是1988年,当时他还是上海极具魅力的市长。在朱镕基当上市长之前,上海这座城市看上去对外国投资还很有敌意。上海的官僚体系是非常复杂的。每一件事情都需要得到大量审批或删改,然而每个部门又拒绝相互合作。朱镕基的第一个挑战是吸引外国投资。他把所有部门的人召集起来,将他们放进同一个房间,为外国投资者提供一站式服务。他把这称做“投资一条龙”。

我作为香港美国商会代表团的一员被邀请到上海,去了解这“一条龙”的工作原理。

朱镕基在一家老旧宾馆的接待厅接待了我们。朱镕基来得有些迟。他匆匆忙忙地走进来,直接鼓动人心地谈起了他这个一站式服务,没有浪费一丝多余的时间。坐在我身旁的一位商业领袖注意到,朱镕基的西装裤下却是一双登山靴。这位商人轻蔑地低声说道,在中国,像上海这种重要城市的市长都不会得体地穿着。在会议结束后,朱镕基为他的迟到表达了歉意。他解释说,他刚刚从一个建筑工地赶来,这也是为什么他正穿着登山靴。

离开会场,这位有活力的上海市市长令我印象深刻,甚至可以说是有些震惊。当时没人能够想到,朱镕基将会成为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的一股极具影响力的力量。

苏联的解体和随后的东欧剧变都是明摆着的教训,也是中国最不想得到的结果。中国要有自己的经济模型,而不是哈佛大学课堂上与中国毫无关联的幻想。在抛弃了休克疗法之后,邓小平谈到了渐进式改革,他称其为“摸着石头过河”。

到了20世纪90年代,中国领导层开始变得特别务实,专注于经济增长。我常常跟外国投资者解释,中国的常务委员会就像一家公司的董事会,每年的中国共产党全国代表大会则是放大版的股东大会。很快我就想到了“中国公司”这个词,并写了一本以此命名的书,至今还能在亚马逊网站买到。在美国政界眼里,这个观点属于政治不正确,但最终还是被政客和记者所接受了。

与此同时,朱镕基将“经济特区”的概念提上了一个新高度。穿过黄浦江,外滩的对岸是一片平坦的沼泽地和一些毫无特色的村落。朱镕基决心在那里创建一个叫做“浦东”的国际金融贸易区。尽管整个想法在今天听上去有些普通,但在那时却是中国一个大胆的开创之举。

朱镕基让他的副市长赵启正在浦东创建一个超现代的新区。那时的中国远没有现在富裕,赵启正只能去吸引外国投资。我说服了瑞士的制药巨头罗氏公司(Roche)把亚洲研究发展中心从香港迁到了浦东。

1992年的春节,邓小平再度参观了浦东经济特区,那里已经变为了一片欣欣向荣的建筑工地。邓小平确信,这里将会成为中国的“华尔街”。

1991年底,朱镕基由上海市委书记升任国务院副总理,中国宏观调控体系的纪元开启了新篇章。

1996年的北京,我会在每个早晨,从我四合院的家中骑车前往世贸中心。一路上会遇到成百上千的自行车一同前行。年复一年,自行车的数量渐渐减少,汽车的数量不断增多。奔驰和宝马这类豪车渐渐开始出现在大街上。最终,林荫大道变得拥挤不堪,马路变成了停车场。

在很多中国官员的心目中,这些都是进步的标志。对于他们来说,堵在路上的豪车数量,才能实际衡量中国经济发展的程度和他们政策的成功与否。

但我觉得也可以有其他衡量成功的办法。在与中国官员一起参加的多次会议里,我指出中国正在失去传统的邻里街坊。中国的超高速发展带来了超高速的环境污染。我认为中国总是在追求生活中物质的数量,却失去了生活的质量。文化的可持续性与经济发展本是同样重要。

龙安志和他的北京四合院

新世纪:西部大开发

北京的春天,茉莉花正在苏醒。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主任赵启正热情地邀请我到他的办公室坐坐。如今,他向我寻求的建议已不是如何吸引外商投资,而是如何重建中国的传媒行业。

那是2002年,中国正在启动一项财政支出计划。中国政府想刺激国内消费以减少对出口的依赖,这就意味着开始关注对中国内陆的开发,而不再仅仅关注于沿海城市。基础设施建设将开启“西部大开发”。

“我想改革我们的媒体,不去用死板的宣传。”他继续解释说,“现在,我们要如何利用媒体积极地引导大家对中国西部进行投资呢?”

我想了想,说道:“事实上,与其用硬性的东西冲击你的观众,不如倡导他们自己去旅行,到中国的西部地区去,做出自己的判断。这样真的会更加有效。中文里有个成语叫‘调虎离山’,这是三十六计中的其中一计。你只管吸引人们去旅游,让他们自己去看看。如果中国媒体能做到这点,这将是一大进步。”

赵启正突然兴奋地讲起中国西部大开发的多层次投资政策:“先是国家投资基础设施,然后用这些基础设施吸引中国的私人投资,然后再用中国私人投资创下的财富吸引外商投资。这些投资累加起来,既能提升人民的生活水平,又能为中国沿海制造的商品提供超级消费市场!”

我知道中国有能力成功开展这样的计划,但我也担心这会对环境带来负面影响,会破坏千百年的传统和当地本来可以真正保护环境的生活方式。

“我们确实也应当重视这个问题,”赵启正点点头,然后转向我,“但是要怎么做呢?”

“我仍记得我在1992年去拉萨旅游的情形。那是一个非常放松的时刻,有一种无与伦比的平静之感。回到北京以后,我再也没有感受过那样的平静。如果你能用一部旅行纪录片加一本旅行书传达出这种体验的感觉,不掺杂任何目的,也不给观众与读者灌输某种思想,我觉得一定会有人想到这些地方去,亲身体验一次。”

“好主意,”赵启正高声道,“我喜欢这个办法。”

“好啊,”我想测试一下他的容忍力,“如果你允许我来完成这部只谈旅游不说其他的纪录片和书籍,那我会在中国偏远的西部搭车旅行,然后让纪录片团队跟拍,最终创造出中国西部的一种新形象。就像20世纪70年代,一听到老鹰乐队的《加州旅馆》就会想起美国西部。我想把我的纪录片叫做《寻找香格里拉》。你同意给我这样的权限吗?”

赵启正沉思了片刻。“我相信你,我会给你安排好一应所需。”

我愣住了,从没有想过能得到这样的回答。这个结果完全出乎意料。寻找香格里拉的旅程就此开始。

2002年到2004年之间,我在拍摄《寻找香格里拉》的路上遇见的这些人比影片本身更有意义,其中四人让我最受启迪:藏族艺术家昂桑(音译),他大力支持了一家为残疾工匠建起的工厂;白族舞蹈家杨丽萍,她通过艺术表演来保护传统文化;环保主义者乌托里,她倡导生态旅游以保护生物多样性;僧人吉美坚赞,他建立起了一座牦牛奶酪工厂来帮助游牧部落,并将其收益投资牧民学校。

他们的事迹改变了我的生活。

【昂桑】在拉萨一条安静小巷的安静小屋,我找到了艺术家昂桑。他家附近种着玫瑰和巨大的向日葵。在强烈的紫外线下,西藏太阳花的怒放好似艳丽色彩的爆炸。向日葵是许多伟大艺术家的灵感来源。

昂桑对我谈着生活中那些让他获得艺术灵感的事物,而我则注意到了他工作室桌上一些藏族服饰的设计。有一些设计稿已经完成,另一些只是粗略的草图。他解释说:“这些设计将会被藏族舞蹈团使用,而衣服则会由西藏残疾人的工厂制造。这家工厂只生产传统藏式设计的产品,除了衣服,还有药香和传统藏纸。你想去参观这个工厂吗?”

昂桑开车把我送过去。进到了一个安静宽敞的院子里,厂长强巴遵珠出来迎接了我们。强巴遵珠是一个非常温柔礼貌的人,他希望能用实际行动来帮助残疾人。

强巴刚开工厂的时候没有多少钱。他没有获得外界的支持,没有投资。最早的时候,他们只能在寒冷的夜晚露天生火做饭,连厨房都没有。后来每一笔小生意的利润又重新投回了这个项目,工厂才逐步建好。昂桑经常为这里带来他的创意。

这家工厂一共有28名残疾人,工厂就是他们的家,他们的社交圈,他们的一辈子。他们不仅仅是养活自己,还帮助了一百名西藏孤儿,这些儿童大多也是残疾的,他们都住在福利学校,而强巴也是他们的校长。强巴用工厂的一部分利润在工厂旁边的空地上建起了这所学校。这些孩子住在这里,学习汉语和藏语。他们也自己写歌自己唱。

【吉美坚赞】我们的纪录片团队从西藏来到了青海。这是中国的另一个省。我们花了几天的时间终于找到了吉美坚赞的奶酪工厂。

小小的工厂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和周围的万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藏族工人们从工厂大门走来迎接我们,此时另一位裹着长袍的僧人也走上前来,他正是吉美坚赞,这个牦牛奶酪工厂的厂长。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发现他还掌管一座寺庙和几所学校。

龙安志在西藏

这个工厂的位置极为偏僻,所以完全缺乏物流运输,在我这个装满西方商业逻辑的脑子看来是完全无法理解的。仅是找这个地方,就花了我们好几天,所以我带着挫败感问道:“你怎么能在这里建工厂产奶酪呢?这里离市场远,离运输枢纽远,离什么都远,离什么都不近!”

“我们离牦牛近,”吉美坚赞淡淡地解释道。

在我们进工厂之前,吉美坚赞要我穿上橡胶靴、白大褂和面罩,感觉就像要进入手术室似的。“我们必须遵从国际卫生标准,因为我们生产的牦牛奶酪还要出口。”

进到这个小小的青藏工厂倒真有些像踏进了阿姆斯特丹郊区的奶酪厂,它们都用着相同的技术。

现在只剩那一个问题了:“为什么建在这儿?”

“我们要离牧民很近,这样牧民才会每天早晚送来牦牛牛奶。”

“但你离分销点很远。”我回应道。我又自愿当起了法律投资顾问,开始给出“专业”意见。

“我不考虑分销问题。因为我不想在一个可能对牧民不便的地方生产奶酪。”吉美坚赞坚持着说:“你看,他们都住在山区,没法轻易离开山谷。在这山里建一座工厂,他们每天都能送奶过来,甚至一天两次都行。这样才能保证牛奶的新鲜。我的真正目的就是帮助牧民。”

吉美坚赞解释说,牧民以放牧为生,从传统意义上讲,他们没有收入,都是以物易物。但现在经济变革随处可见,他们开始需要现金来购买商品。吉美坚赞每天都在购买牧民的牛奶,为他们提供收入,也不影响他们传统的生活方式。事实上,吉美坚赞不仅没有改变牧民传统的生活方式,还支持着,强化着。

吉美坚赞的应对措施便是用奶酪的利润来建学校。他指向另一条山谷:“明天我要到那条山谷去给新学校的围墙定线。那所新学校也是用牦牛奶酪的利润修起来的!”

吉美坚赞说,牧民是脆弱濒危的生物多样性系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千百年来的牦牛放牧模式对于这个地区的生态平衡至关重要。青藏高原上的生物多样性、冻土和冰川循环共同造就着冰川河流,不仅为中国,也为南亚、东南亚大陆地区提供着水源。

即便如此,吉美坚赞还是得面临从偏僻工厂分销奶酪的困难。每天,他都会把吉普车里塞满奶酪块,跋山涉水开到玛多。那里有许多茶馆和啤酒屋,看上去就像美国西部电影《正午》里的场景。在玛多,吉美坚赞所在寺院的僧人会再把牦牛奶酪装上卡车,沿着蜿蜒小道行驶15个小时,送到青海省会西宁市。从西宁市,奶酪又会被运往北京和中国的其他城市,最终才能抵达欧洲和北美。在欧美,牦牛奶酪是鸡尾酒会和品酒圈的顶级圣品。

第二天,我们跟随吉美坚赞去看他的新学校。

我们的车开进了另一个山谷,在草原的一块圆形空地上,几名工人正画着墙体基线。吉美坚赞跳下吉普,走过去告诉工人应该把线画在哪里。比起僧人这个身份,他倒是更像是一名建筑工地的老板。

吉美坚赞的注意力渐渐地从建筑工地移向了山谷的峭壁。在岩石表面,我看见了一些深色的小点。“那些都是山洞,”他轻声说道,“僧人们过去在那里打坐。真是一个建学校的好地方。”

我有些不解:“你为什么不把学校建到靠近城镇的位置呢?孩子们可以去那里上学,住宿舍,周末节假日再回去见父母。这会容易一些。”

“你想想,他们的父母都住在山上,在山里建一所学校,他们可以每天过来上学,也不影响他们传统的生活方式。我不想把学校建在牧民不太方便的地方。”

“这学校将会修成什么样?”我问道。

吉美坚赞挥挥手,让我回到吉普车上,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到了一个大院的门口。院子里立着一栋藏式风格的新楼。

现在是暑假,学生们都离开了。在一楼,吉美坚赞带我去了物理实验室和化学实验室,里面全是现代的设备设施。阅览室里摆满了中文书和藏文书,经书则放在了柜子里。这里还有一些美国的图书,甚至有迪士尼的儿童漫画。“藏族孩子很喜欢米老鼠。”吉美坚赞领我上楼时顺口一提。

上到二楼,我看见教室里摆满了电脑和最新的互联网设备。吉美坚赞说:“他们在课后可以来这里上网,在我们青海这个小学校里与世界相连。”

吉美坚赞接着说:“这是这个地区第一所私立学校,也就是说,我们没有政府的资助补贴。这全是我们自己建的。我们学校欢迎所有的牧民孩子入学,不分民族和宗教。而且,在这儿上学是免费的,一切都靠卖奶酪的利润。”

这位僧人建起了一个工厂,又把利润用于修建牧民孩子的学校。这是一个社会创业的开始。他想保护牧民传统的生活,以此延续传统放牧牦牛的方式,保持生态的平衡。他的企业不仅可以盈利,还能为牧民群体服务,并保护当地的文化与环境。这是我第一次遇见真正的社会企业。

新时代:生态先行

2017年10月,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北京开幕,我受邀担任中国国际电视台(CGTN)的现场评论员,在北京的中央电视台演播室内做现场直播。不出所料,习近平总书记近十分之一的演讲都在谈论“生态文明”的重要性,这一概念已经超越了“可持续发展”。“生态文明”是“可持续发展”的中国本土化版本。

2018年5月,一队专业古建筑保护工人敲响了我在北京居住的四合院院门。根据北京市委“生态文明应当成为北京靓丽金名片”的理念,东四街道办事处派出了多支队伍,对辖区内的古建筑保护提出专业见解。“比如修一扇木门,这些门严格按照‘一麻五灰’的老工艺施工,仅工序就有16道。”与我多有接触的东四街道办事处主任张志勇介绍,“传承古法营造工艺高标准修缮四合院,使老城成为传统营造工艺的传承基地。”他们会在征得住户同意的基础上免费施工——一应所需,全部免费。

2015年4月25日,中共中央、国务院通过了《关于加快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意见》,这项政策引入了衡量经济与社会成就的新标准,并提倡以“保护”取代“消费”的新型价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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