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诘问与诗意表达

2018-03-24 09:30陈予欢
文学教育 2018年3期
关键词:报告文学

陈予欢

内容摘要:从黄柏河千年荒凉之中起笔,作家冬如怀着“无法放弃”的河流之恋,以史诗性手笔记述了黄柏河东西支梯级开发的全过程,全景式的表现了半个世纪以来,宜昌三县人民在水利建设中所付出的血汗与艰辛,深情歌颂了宜昌水利人无畏艰险,勇于探索,甘于牺牲的美好品质,具有深厚的艺术魅力。同时,作者以先锋之姿,探访实地,深入采写,获得大量第一手资料,并以此深刻剖析与反思黄柏河梯级开发过程中出现的种种问题,以小见大,全方位揭示出新中国建设以来,水利事业在不同历史时期的曲折发展以及未来河流开发与保护的趋势,具有显著的问题意识及建设情怀。

关键词:报告文学 中国有条黄柏河 历史诘问 建设情怀 诗意表达

黄柏河,从宜昌县黑良山一路蜿蜒而下,承载着着黎庶的厚望,裹挟着历史的沧桑,留下了富饶与安宁与向往;水利人,从五十年代期初以来一路蹒跚走来,挺过严寒酷暑洪灾旱荒,饱尝辛酸苦楚血泪彷徨,奉上了热爱与真情与守望。正是這样一条河流,正是这样一群水利人,让作家冬如毅然抛开擅长的小说创作,走上艰难的纪实访问道路,历时良久,书写出这部磅礴而又深情的报告文学作品。冬如说,她是“怀着满腔的热情,以纯文学的形式写好这部书”。怀着这样一份诚挚的写作感情,作家冬如寻真、探美,将满腔热爱倾注在这部作品中。

一.寻真—基于脚步丈量的历史诘问

“作为文体的报告文学,不仅强调非虚构性,而且高度关注写作方式的现实性和问题性。”[1]作家冬如为了写作这篇报告文学作品,用脚步实地丈量了黄柏河沿岸的沟渠大坝,风物人情,留下一串串思想的足迹。作家将黄柏河流域的开发建设置于宏大的社会历史背景中,反过来又让这些进程的点点滴滴反映出历史的演变,从中提炼出时代的局限与进步。两条清晰的主线——纪实与反思,交错融合,共同推动章节发展,使文章不仅具有强烈的时代性与真实性也具有鲜明的建设性和进步性。

作家从在1957年的自然灾害和特殊政治形势中起步的流域勘探写起,通过全景视角呈现新中国建立以来,全国水利建设的情况。在那个充满激情与理想的年代,“人定胜天”的口号与力争荣誉的决心成为主流,这也就决定了初期的水利建设缺少科学基础,忽视客观规律,难以承受自然灾害的检验。

在广阔的历史背景和政治背景下,作者揭开了黄柏河梯级开发的序幕。在自然灾害和社会思潮的双重作用下,人们怀着激情与理想马不停蹄投入了工程建设中,却忘记了前期勘探和设计的重要性,走上了“边勘测、边设计、边施工”的错误道路。天福庙大坝建设时匆忙动土、忽视规律,出现了地质结构的变异,尽管用铺钢管来弥补,后期还是出现了严重的渗水问题。盲目赶工期、“抢工标”,工人们背负着重大的安全隐患而不自知,最终“先挖坑,后削坡”的错误方法引起了坍塌,砸死了年仅17岁的秦昆;“洞室爆破”的盲目做法让年轻肯干的王昌鹏意外丧生;超负荷的体力劳动又缺乏物质的补给,年轻的倪根儿在寒冷的冬夜死去……“三边”工程不仅让众多民兵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还存在着不断暴露的弱点,成为五六十年代,“水利建设过度开发、粗放管理,盲目‘左倾”弊病的代表。”[2]

进入新时期后,西北口大坝的建设面临着破旧立新的重大挑战。1978年以后,国家的重点向经济建设转移,水利建设进入了低潮期,宜昌西北口大坝也被迫缓建。1978年改革开放以来,“引进来,走出去”的战略带来吸取世界进步力量的新风,也带来中国第一座钢筋混凝土面板堆石坝。时代在进步,三县民兵的苦干蛮力被大型机器取代,工程效率大大提高;时代在发展,西北口大坝建设迎来管理体制和建设体系的新变化,也带来种种曲折与矛盾。“水利管理体制在当年还没有建立起招标制,项目监理制、法人制,还处在水利改革前夜,计划经济体制下水利建设管理模式弊病更明显”[3],可以说,西北口大坝的讨论建设揭开了改革开放以后中国水利建设体制革新的序幕。

尽管作者以客观纪实的方式反思了水利建设中出现的种种问题和时代局限性,但是这都无法掩盖作者在全文中呈现出的鲜明的建设立场。在这场浩大的水利建设中,宜昌三县人民组成三县民兵团,以昂扬的热情投入到了这场“修坝、蓄水、灌溉”的大工程中,而宜昌的水利专家也以“顾大家舍小家”的豪迈胸怀,投入到梯级开发的大规划中。作者充满感情地报告了在经历了饥荒灾害,政治斗争后,东风渠的顽强诞生,记述了在“怀疑一切”“打倒一切”的口号中,水利人在“冰天动地的土地上挥汗如雨,肩挑背扛大干东风渠”的勇敢,充满激情地报告了确立梯级开发战略后,三县民兵团带着“不可动摇的意志与决心”,建设黄柏河流域的豪情。在准备阶段,“枝江民兵推着板车,车上搁着铺盖卷和粮食;人们挑着箩筐,扛着挖出铁锹,跟随地委书记来到天福庙,爬大山过小河,行程二百多公里,日夜兼程,走到哪,就把黄柏河流域建设的种子撒到哪儿。三县人民全都动员起来,向天福庙聚拢。”[4]在建设阶段,每个民兵团体一条龙式的干活,炸山,开采毛坯,刻条石,运送条石,“争夺红旗,相互挑战”。天福庙蓄水后,1978年,黄柏河流域再次掀起水利建设运动,加高尚家河引水八,加固汤渡河水库,增加西北口公路。面临技术难题,工程技术人员作出一次又一次设计方案,尽管步履蹒跚,也仍然在探索中前进。进军西北口后,黄柏河人摒弃了“三边”工程的弊端,办学校,重勘探,不断改良进步,尽管遇到了“缓工期”的瓶颈,水利人们仍然不懈争取请示,寻求多方,终于用决心与毅力带来了1094号文件。面对现代化浪潮,西北口勇敢地承担了中国第一座混凝土面板堆石坝的角色,没有样板,没有例子,水利人经历了艰难的探索和试错,在总体国家形式不利的情况下,克服种种难题,终成壮业,“填补了中国坝工的一块空白,树起了中国科学建坝的第一块里程碑”[5]。可以说,从东风渠,到天福庙再到西北口,黄柏河水利开发从未停止,一直以一种昂扬的建设之姿在时代的浪潮中向前奔进,这其中蕴含着的似是黄柏河人乃至全国水利人的激情、理想与智慧,果敢、担当与勇气,他们在工地上成长进步,“顾大家而舍小家”,将全部的青春和生命都奉献给了这条河流。他们是“冲锋陷阵的战士”,他们是“走钢丝绳的杂技演员”,他们随着黄柏河梯级开发一路摸爬滚打,忍辱负重。他们挨过彻夜讨论设计图时的辛劳,挨过问题出现后难以入眠的焦灼,挨过摸着石头过河式的谨慎,挨过委屈难咽时的酸楚……正是他们,一代代优秀的水利人,优秀的“黄柏河”人,在风暴中砥砺前行,在泥泞中团结并进,在危险中挺身而出,在逆境中相互鼓励,才让这条河流建设意义非凡,熠熠生辉,上善若水,至善若人。

而回到当下,作者深刻地揭露出地方经济发展给黄柏河流域河水带来的严重污染,揭露了这一时期采矿业,养鱼业以及城市、工厂排污给黄柏河带来的时代性灾难。奥瑞里欧·贝恰在《二十一世纪的警钟》里说:“在这历史的转折时期,在分析有关人类所处的状态及其可能导致的命运等复杂的情况时,应当选择的着眼点必须能折射整个人类体系的核心,而且要真正具有全球性视野。这只有把人和自然的关系放在最优先的地位才有可能。”[6]作者通过报告水利部门与破坏力量的几次斗争,展现出新一代黄柏河管理者以环保为本的现代治水理念。同时,作者还以全景手法剖析了当下水资源保护面临的严峻挑战,指出了保护型开发为主的环保理念,表现出理性的未来眼光和开拓精神。

综上,《中国有条黄柏河》以跟踪式的报告,展现了半个世纪以来水利建设的全景,以大跨度的结构,反应历史进程的立体面,其深广的时空度量构成一种史诗性的维度,给人以沉雄感和壮阔感。同时,文章还以质朴感人的民本情怀,激情地报告了宜昌三县人民,黄柏河人蓬勃的生命力和喷薄建设情怀以及新时期黄柏河人不断改良进取的信念,契合时代主旋律。作品通过注目过去,立足现实,试图给予后世一定的警示与启示,具有很强的时代意义。

二.探美—源于情到深处的诗意表达

真实性与批判性是报告文学的显著特征,而艺术性则是这种非虚构文体的有机内涵。一方面,《中国有条黄柏河》以现实内容的客观性和主题思想的建设性把握了历史维度和现代视角上的真实,另一方面又以诗意隽永的语言表达和灵活自便的叙述手法实现了报告文学的艺术美学追求。具体体现在:

1.诗意隽永的语言表达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7]。这篇本篇作品的语言格调其一是鲜明生动,其二是声色互惠。鲜明生动体现在作家在叙述人物时,在确保报告文学语言真实性和逻辑性外,又进行一定的提炼、整合,使得人物形象立體丰满,人物心理细腻可感。声色互惠表现在,作家在描写黄柏河风光以及工程建设场景时,运用了极具有音响性、色彩感和画面感的语言,使得作品宛如卷轴般精致,又宛如现场般逼真。

作者在文中用鲜明而生动的对话语言激情地报告了一批参与黄柏河建设开发的水利专家及干部。他们每一个人都有闪光的特点,共同汇聚成一道明眼的光亮,将勇敢坚韧、顽强不屈、甘于奉献等等崇高品质照耀在黄柏河上。例如文章中的阎锦华,是个“敢玩命,敢承担担子的领导”,他性格豪放烈性,做事果敢强硬。当西北口成为试验坝,全部工程将交由国家队,阎锦华却独自一人站在脚下,说着“谁要炸山,我与山同归于尽”,面临解决渗流的难题,阎锦华对黄峄说:“字我来签,出了问题我负全部责任。你了解我,我给你一张字据,哪怕我退休二十年后垮了坝,谁该坐牢,我来坐牢!”作者不仅将人物语言真实记录,还通过艺术加工,使的语言更加鲜明生动,也让阎锦华这个率性霸气的指挥长深入人心。

文中对于工程建设的场景描写,则给了读者独特的体验感和现场感。民工们在渗水的基坑里劳作,那水“好似一条毒蛇咬破腿子的皮肤,咬破骨肉,然后从腿子朝上钻去,钻进肚腹,钻进骨髓,钻进心脏。”在这里通过极致细腻的分解的小动作和小状态将冷水刺骨的感觉刻画的淋淋尽致,给读者一种揪心的体验感。抢工期时,“口号声声急,都是紧迫的进军号令,工地上日夜三班倒,一刻都不停息。”工地的民兵们,“顾不得喝杯水,扒口饭,就投入到战斗中。”伴随着嘹亮激进的军号,工程建设展开了,作者带读者回到了热烈的工地现场,体会了工人们的白天与黑夜的艰辛。声音和图像带来的真实体验感,让读者感同身受。当洪水来临时,“崇山峻岭都发出让人内心震颤的惊呼”,然而,在“风声雨水中,人们慌乱地嘈杂地胡寒,风声雨声里,唯有一个人的身影似剑一样在飞射,他从大坝射向坝底的电厂,从电厂射向半山腰里的职工宿舍,又带领着两个人从职工宿舍射向大坝的机房。这个人就是天福庙管理处处长刘均”。在崇山峻岭笼罩在暴雨黑云的壮大背景下,单薄的人影却有着箭一样的速度和力量,“射”向各处,嘈杂的呼喊,轰隆的雷声,刷刷的雨声,沉默的身影却有着万钧之力。这段描写中,声色交融,色彩单调却饱满,宛如影像镜头,生动逼真刻画出刘均在洪水来临之前的临危不惧及勇敢非凡。

文中的景物描写和现场描写则更突出作家的诗意风格,作家写道“虽说寒冷的冬天早早来到了黄柏河,吹落了些树叶,却吹不去山色的苍绿;河面一层雾霭,一层波光,一份清澈,一份缥缈,一副让人永远亲不够的样子。”作家用整散结合的的句式将优美的意象排列组合,冬日早晨黄柏河朦胧雅致的景象复现在眼前,树叶的枯黄,山色的苍绿,雾霭的深灰,河水的深蓝……种种色彩叠加融合,诗意盎然。

除此之外,文章中还多处运用,比喻、对比,夸张等修辞手法,以及排比、对账等表现手法,每一处诗意的言语有凝结着作者深厚的感情,也让读者感动于“春风吹落杂草种子”般的深情,“哥哥倒下了,弟弟顶上去”的悲壮。

2.灵活自便的叙述手法

从叙述视角上看,整体上,作品主要采用第三人称的叙述视角,冷静客观,使读者完全沉浸在对历史的追忆和叙述中。然而,作者时常会在作品中穿插第一人称的叙述,也即跳出历史框架,回到现实的写作生境来。这些第一人称的叙述有的或是作者的采访实记,或是作者的写作心理,亦或是作者的思想情感的呈现。例如,作者生动形象地叙述着自己的走访实际,她“站在苟家垭的路口”,想象天福庙拱坝建造初始,炸山打条石的景象;她“站在废弃的罗惹坪”,遥想水库建设选址的几经波折;她在完成天福庙部分的写作后,“用情专一,失眠了”;她在采访黄峄时谈到“黄水”时,感动落泪。作者冬如在叙述视角的转化中,完成了与读者的心灵沟通,也引导着读者探寻辉煌之下,建设者的心路历程以及事件背后的缘起缘由。总之,真切的走访实际和现场考察的记述,让遥远的历史立体客观,让客观的叙述真实可信。细腻感性的写作心理和创作纪实,让作品灵动非凡、温情脉脉。

从叙述体式上看,文章将小说式情节,散文化笔致和电影式蒙太奇等体式完美交融在一起。

小说式的情节是这篇作品的一大特色和亮点。作者在报告黄柏河流域开发建设的过程时,还将黄柏河上水利人——师徒,工友,亲人,爱人的人生故事和命运起伏记述下来。小说情节和报告特色的融合,形成一种无缝对接的的独特叙事风格。事实上,人物的命运与黄柏河的命运紧密相连,牵动着读者的心灵。这些人物的命运与故事不仅推动、补充了工程建设的发展,并且前后相连,互相印证,形成了完整的人生故事链条,塑造出一个个感人的“水利人生”。例如,第一章出现的陈品芳和张培昌两个的勘探员,是黄柏河早期勘探的贡献者,在十六章中,作者又交代了这对夫妻,他们一直生活在“没有人烟”的尚家河,随时“响应者党的号召”。我们无法了解却近乎了解他们的一生,那就是奉献全身给水利事业。又如王昌鹏、叶枝、刘均三人的故事,贯穿了作品的九大章节。昌鹏是伴随着水利建设而逐步成长,“初升长空翅”的水利工人,然而却在洞室爆破的意外中丧生。叶枝将她全部的爱给了昌鹏,在昌鹏死后也更加勇敢坚强地继续昌鹏的梦想。昌鹏的表哥刘均,在表弟死后投入了全身心在工地的建设中,也投入了全身心在对叶枝的守护和爱护中。三人之间细腻温情而又令人无限唏嘘的互动与细节,透视出万千水利工人的悲欢离合,见证千万水利事业的艰难与苦楚。最后,可爱的女人叶枝嫁给了刘均,勇敢而顽强地活着。这是一个完整的故事,而非为推动文本发展的破碎片段,让读者体会到这些凝固的工程之外深情温暖的精神世界。秦诗华、颜邦殿、黄峄、阎锦华,这些人物故事鲜活灵动,始终与黄柏河相依相生。

更值得一提的是文章篇章组成中电影式蒙太奇手法的使用,带给人耳目一新的阅读感受。《中国有条黄柏河》的每一个大章节,都由若干小段组成。而每一小段之前,作者都会选择本段最有代表性或最具有画面感及鏡头感的一句话作为前言。这样,段与段之间灵活切换剪辑,宛如电影蒙太奇镜头般带领读者身临其境感受黄柏河建设现场。例如,书中第九章“醉在封孔蓄水时”讲述天福庙水库封孔蓄水时澎湃而又跌宕的过程。作者设置了5个段落也即5组镜头来表现这场扣人心弦的战役。第一个镜头——封孔深井作业,作者写道“那个壮士就是昌鹏的表哥刘均。叶枝和五个女孩子站在现场第一排,她们没人手里端着满满一碗酒。树棒棒架起的篝火在她们面前雄雄燃烧。”这个极具画面感的镜头立刻将读者带到了封孔蓄水时的现场,几十米的深井,冰冻刺骨的井水,生龙活虎的工人,焦急等候的女人。没有细致描绘井底的情况,没有记述封孔人的言语心理,井上的这面面相觑的悲壮仪式镜头,足以概括一切。第二个镜头——大坝隐藏危机。作者围绕颜邦殿来刻画这个镜头,她选用颜邦殿的言语作为引子,“你知道吗?我的心始终被揪得紧紧的,我很难受,地质勘探还没有弄清楚就开工动土,我们的民工们拼命付出的东西,怕是巨大的浪费……”,没有陶醉在封孔的喜悦,作者立刻调转镜头给了这个“背着沉重的政治抱负走过大半生”的水利专家,老人的孤独坚守与科学探测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如卵击石,然而纵使生活艰难困苦,日子如履薄冰,他仍然用最严谨的态度分析测量着大坝的地址。原来他早已发现大坝左右坝肩不稳定的问题,预料大坝可能会渗水。在这里,作者用这个回忆与现实交织的镜头既补叙了颜邦殿的形象,又为大坝的最终命运增添一份扣人心弦的紧张感。这两个镜头的组接剪辑变换,灵便而精巧,一时激昂澎湃,一时又陡转迷惑,营造了极为成功的美学效果。后面的两个镜头,分别是秦诗华等人醉走大坝,以及在大坝叶枝祭奠昌鹏,“今夜是不是都喝过了头,要醉眼看大坝?”“昌鹏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天福庙封孔蓄水了”……这两组看似简单的镜头切换之间,带我们又重新回顾了天福庙建设的一路过程以及这些陪伴、建设天福庙水库的工人们。秦昆的死亡,秦诗华的沉默,王昌鹏的牺牲,叶枝的等待,刘均的守护……点点滴滴镌刻在读者心头。最后一个镜头,又将读者们的回忆拉回了现实,天福庙大坝出现“冒汗”等严重问题,“黄峄也被抓起来了,简根新被拘留的一个星期内,他每天都和他待在一个屋子里搞调查。”天福庙“冒汗”渗水,引起了中央水利局及省水利局的关注,没有批准报告,没有勘探报告,没有合理方案……天福庙在建设初期就埋下的巨大隐患如今被赤裸裸暴露在众人面前,多年前普溪河垮塌的阴影笼罩在黄峄心头,天福庙建设期初的不得已与无奈也堵塞在黄峄胸口。黄峄等人面临的困境,让读者们将之前天福庙建设的一步步过程串联起来,反思着其中出现的种种问题。这个镜头下,作者给予了天福庙大坝公正客观的评价——他是一个亚健康的孩子,却依然是宜昌水利人勇敢的象征。在这第九章的5组蒙太奇镜头组接中,作者将叙述与描写结合,变换时空,推动镜头带领读者回到现场,回忆过往,评论功过,创造出气势恢宏的意境,并在壮阔化的渲染中表现水里工人之间的情谊,水利工人的勇敢以及天福庙建设的独一无二的价值,显得荡气回肠。

综上所述,作家冬如以丰沛的感情写作此文,文章具有极高的文学欣赏价值和深刻的社会批判功能,具有反思历史启迪后世的社会功效。

参考文献

[1]龚举善.《报告文学的现代转进——从新世纪到新时期》[M],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12页

[2][3][4][5]冬如.《中国有条黄柏河》[M].长江文艺出版社,2015年版

[6][意]奥瑞里欧·贝恰《二十一世纪的警钟》[M],卞立强译,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1988年版,第5页

[7]王先霈,孙文宪.《文学理论导引》[M](第二版),高等教育出版社2014年版,第43页

(作者单位:中南民族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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