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文化中的白桦情结

刘松（兰州大学外国语学院, 甘肃 兰州 730000）

语言既是文化的载体，又是文化的组成部分。语言是一切文化活动、创造和发展的根基，是文化产生、传承与发展的重要方式。就本质而言，学习一种语言就是学习一种文化。通过对一门语言的学习和对其文化的探索，可以了解一个国家和一个民族的历史、传统和习俗。每一个民族的语言都反映着该民族的文化，并蕴藏着无穷的精神财富。可以说，一门语言是通向一个民族文化的主要窗口。

自然而然，俄语的学习也离不开对俄罗斯文化的研究和探索。而在俄罗斯文化中，植物文化是其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俄罗斯人民对各式各样的植物赋予的不同寓意，生动地表现出了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对形态各异花草树木的喜好厌恶。随着历史和文化的积淀，这些植物被赋予了具有鲜明的民族文化特色的象征意义。

在俄罗斯人的眼中，白桦树（берёза）是一切美好事物的化身，最为俄罗斯人所喜欢、且最能激发俄罗斯民族美好的感情。俄罗斯民俗学者费德科说：“只要你走进白桦林，就会知道白桦树对俄罗斯人意味着什么。其他任何一种树都无法带给你那种纯洁、孤傲和完美的特殊感觉。我认为这就是俄罗斯灵魂的写照，这就是巴拉基列夫和柴可夫斯基都使用过这个旋律的原因。”这个旋律就是广为流传的俄罗斯民歌《田野里有一棵白桦树》(Во поле берёза стояла)。

其一，白桦树是俄罗斯民族热爱的一种神圣的树。在俄罗斯人的心目中，白桦树属于俄罗斯。数百年来一代又一代的俄罗斯诗人、作家把白桦与祖国、故乡联系在了一起。随着民族自我意识的发展，白桦树作为祖国的象征，在俄罗斯的诗歌中体现得越来越清晰。

其二，白桦是外形俊美的树，它那高大的树冠、细滑的树皮、嫩白的树干、婀娜多姿的姿态，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女性的温婉、纯洁和优雅。俄罗斯人认为，白桦树象征着晴和的春日和美好的爱情，是单纯、苗条的少女的化身。诗歌中，提到白桦树最多的是诗人叶赛宁，称白桦是他的最爱，他笔下的白桦如同美丽的姑娘。

其三，自古以来，白桦树的洁白、清新和美丽与姑娘、新娘和女人的形象连在一起，可以象征少妇或者年轻的母亲。而在伟大的卫国战争时期，白桦-新娘、白桦-妻子就变成了白桦-女战士。20世纪的俄罗斯诗人不仅仅歌颂白桦树的美丽，而且借助白桦树赞美女性的坚强。

其四，俄罗斯人的一生，从出生到去世一直有白桦树相伴，在死后仿佛也能得到它的庇佑，所以在俄罗斯的公墓、乡村墓地都种着白桦树。人们送别亡故的亲友或扫墓时，往往在白桦树下哭泣。白桦树好像看见了泪水，于是就形成了特殊的形象：哭泣的白桦树(плакучая берёза)。

在古代多神教的仪式中，白桦树被称为“五月的树”(майское дерево)，它通常被视为春天的象征。姑娘们在白桦林里，围着白桦唱歌跳舞，因此民间有 “весёлая берёза”（快乐的小白桦）的说法。圣诞夜里，姑娘们都会用白桦树枝给自己的未来占一占卜，不仅仅是因为姑娘们深信白桦树和人一样有着某种情感，更是因为她们认为白桦树对生命的理解更胜一筹。

俄罗斯科学院斯拉夫学研究所主编的《斯拉夫神话》中记载，白桦树具有女性的象征意义。据说，圣母玛利亚在白桦树下避过雨，圣女皮亚特尼扎在白桦树的帮助下躲过了一场劫难。斯拉夫人的传统婚姻观念是，橡树代表男性，而白桦代表女性。如果希望婚后多生男孩，新婚夫妇走出教堂时，新娘要朝林子的方向说：“林子里全都是橡树，只要一颗白桦树。”此外，在斯拉夫人居住的一些地区举行葬礼时，如果死者是男性，在他的棺木上要放橡树枝；如果死者是女性，在她的棺木上放白桦树枝。

白桦树和俄罗斯人民的日常生活紧密相连。在俄罗斯有这样一则谜语：

Дерево об четыре дела: первое дело -- мир освещает, другое дело -- разбитому связь, третье дело -- больных исцеляет, четвёртое дело -- чистоту соблюдает.（一种树有四个用途：照明、捆扎、治病、保洁。）

谜底就是白桦树。旧时，俄罗斯人把白桦树砍成薄片，点燃后为室内照明；他们用柔韧的白桦树皮来捆扎东西；白桦树可以用来治病；俄罗斯人洗蒸气浴(русская баня)时，桦树浴帚是必备之物。

俄罗斯人的白桦情结有着厚重的文化内涵。在俄文化中，像берёза这样包含着如此丰富的民族文化内涵的词语，尚为数不多。

本文讲述了在俄罗斯文化中，俄罗斯人对白桦树这一植物形象的象征意义分析，我们深刻地体会到了俄罗斯人对植物的喜好厌恶，以及他们的传统习俗及价值观念。同时，通过对俄罗斯文化中各种植物象征意义的探索和研究，对我们学习俄语、掌握俄罗斯的文化习俗和传统观念会有很大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