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大陆近十年（2006—2016）公共关系研究状况与趋势分析

徐家妹

摘要：公共关系自上世纪80年代引入中国大陆以来，已有30多年，公共关系学在日渐复杂的行业环境中逐渐发展起来，关于公共关系的研究也日渐丰富。本文运用文献计量分析法，以中国社会科学引文索引来源期刊和扩展版来源期刊为依据，对328篇国内文献，从从研究属性、研究主题、研究理论视角、研究方法等方面对文献进行分类统计与分析。对近十年（2006—2016）来公共关系的研究进展状况进行梳理和分析，试图探讨我国当前公共关系研究的态势及未来研究趋势。

关键词：公共关系;计量分析;公关研究

一、引言

上世纪60年代，现代公共关系思想传入中国的台湾和香港地区，1984年被引入大陆地区，30多年来，公共关系学在日渐复杂的行业环境中逐渐发展起来，经历了拿来主义时期、自主发展时期、成熟发展时期，在发展期间也经历了很多挑战，存在着很多问题^[1]。2003年至2008年期间公共关系研究的论文数量迅猛增长，粗略统计，到目前为止，知网上已达到35693篇，但国内针对公共关系领域全貌研究的综述性文章屈指可数，尤其是进行实证研究的，目前仅有两篇。特别是在2006年以来，至今未见有对公共关系进行实证性文献综述分析。为此，本文拟用文献计量法，对国内近十年（2006—2016年）来公共关系的研究进展状况进行梳理和分析，试图探讨我国当前公共关系研究的态势及未来研究趋势。

二、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中国社会科学引文索引（CSSCI）是由南京大学中国社会科学研究评论中心开发研制的数据库，主要用于检索中文社会科学领域的论文收录和文献被引用情况，在我国学术界具有一定的影响力。本文以CSSCI（2017—2018）来源期刊以及扩展版来源期刊作为文献选取来源，需要说明本研究采用最新版期刊目录标准来收集该领域的研究文献，业界学者认为这样遴选文献并不会严重地影响到文献计量分析的结果^[2]，在中国知网（CNKI）的“中国学术期刊网络出版总库”中进行文献检索，进行精确检索，检索条件为：标题名包含“公关”或“公共关系”，时间跨度为2006—2016年，共获得346篇文献，在此基础上筛选并排除新闻报道、征稿公告、主题报告会等非论文型文章，最后得到有效文献共计328篇。本文将基于这些文献，采用文献计量统计法，通过描述统计和归纳分析等方式对所选取的样本文献进行综合统计分析。同时，本文还将采用内容分析法，从研究属性、研究主题、研究理论视角、研究方法等方面对文献进行分类统计与分析。^[3]

三、结果与讨论

（一）文献时间趋势

在分析某一研究领域的发展历程时，可利用文献计量法对相关论文的发文量进行年度统计，从而反映该领域的研究规模和发展脉络。[ 4]本文通过对CNKI中检索得到的近十年来国内有关公共关系研究的文献进行年代分布分析，统计发现，

近十年来，国内关于公共关系的研究并不同于其他一般领域中的相关研究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增长，而是呈现一定的波动性。从2006年至2016年，CSSCI来源期刊中，标题含“公共关系”或“公关”的有效文章共有328篇。2006年至2009年，虽然2006年至2007年有所回落，但总体呈缓慢上升趋势，2009年文献量最多，达到54篇。但2009年后在CSSCI来源期刊上，论文发表量逐年减少，呈现出公共关系研究数量下降的趋势。

（二）文献期刊分布

将上述文献根据期刊载文数量的多少进行排序显示近十年来，在CSSCI来源期刊上，发表过关于公共关系的学术论文3篇以上的期刊，仅有30种核心期刊，这也从侧面反映出我国学术界对于公共关系的研究的重视程度亟待提高。国内近十年来刊发与公共关系相关论文的期刊呈现相对集中趋势，其中载文量最多的是《国际新闻界》，共32篇，占比9.8%，其次是《新闻界》、《现代传播》均先后发表了10篇以上相关学术论文。

（三）文献研究方法

从文献采用的研究方法看，主要集中在实证研究和案例研究。基于陈忠卫（2012）和付宜强（2016）等学者的研究，将样本文献根据研究方法划分为文献综述类、纯思辨类、实证研究类和案例研究类四大类别。首先是文献综述类（20篇，6%），主要通过对某一时期或与公共关系相关的某一专题领域的原始文献进行搜索与整理，依据前人研究的数据、观点、研究方法等，分析该研究领域的最新研究进展和发展趋势，从而做出综述性评价和总结。二是纯思辨类论文（205篇，62.5%），这类论文的作者结合自身对公共关系理论与实务的理解，运用逻辑推到和理论演绎等方式，对公共关系领域的一些事物或现象进行全面的思考，辩证的分析，挖掘其中所蕴涵的逻辑，进而提出建设性的意见。三是实证类论文（20篇，6%），实证研究主要是依据客观的信息数据，为检验某个假设而开展的研究。四是案例研究类论文（83篇，25.3%），主要通过对单个或多个典型案例进行分析，从而解析案例背后所蕴涵的原理和理论，有正面案例也有负面案例。

從2006—2016年期间样本文献所采用的研究方法变化趋势可看出纯思辨法一直是公共关系研究的主要研究方法，2009年和2011年发表的论文分别高达34篇和25篇，说明我国公共关系研究起步较晚，理论研究方面仍有较大的发展空间。其次，案例研究法也是公共关系领域相关研究的重要方法，而实证类研究和文献综述所占比例均较低，一方面说明当前国内较缺乏对公共关系相关研究的系统性梳理和综述，另一方面，这也是当前国内顶尖学术期刊中有关公共关系研究文献较少的一个重要原因。

（四）文献研究主题

1、研究发现

通过对文献进行研读，近十年来，国内公共关系论文的研究主题主要归纳为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公共关系基础理论研究（62篇，18.9%），其研究主题包括公共关系基本定义和内涵研究，公共关系的历史发展和本土化研究，公共关系理论研究，公共关系的功能研究，公共关系的伦理与文化研究，公共关系从业人员的研究以及公共关系专业发展状况研究。

第二，政府公共关系研究（66篇，20.1%）。互联网的发展提升了公民对政治的参与度，再加上信息传播速度的加快和全球化的发展，国家越来越重视公共关系的建立与维护，政府公关一直都是公关领域的研究热点，研究内容主要涉及以下几个方面：政府危机管理，对国家形象和政府形象的研究，网络政务研究，国际关系维护。

第三，行业公共关系研究（92篇，28.05%），行业公共关系的研究近年来呈现一超多强的发展趋势，工商企业仍然是支配性的，总的来看，工商企业领域研究论文的数量有下降的趋势，尤其是2014年后出现大幅下滑。其他行业领域也呈现出共同发展的趋势，尤其是图书馆和档案研究领域，比例占总体比重很大，共有28篇文献。此外，高校公共关系、体育旅游业、影视行业和金融银行业的相关研究也逐渐增多。

第四，公关危机研究（63篇，19.21%），内容分析表明，公共危机管理研究论文主要集中在三个领域：企业危机管理，政府危机管理和学校危机管理。 不同主体的危机公关研究的侧重点不一样，企业的公关危机更多关注的是公关传播策略，而政府层面的危机公关更注重对现状问题和管理对策的研究。我们认为，近年来中国经济快速发展，再加之信息传播速度的加快，无论是各种工商企业还是政府，都更容易陷入危机的困境中，而大部分组织都仍然缺乏有效应对危机的能力，因此，该研究主题仍需要进行更深入的探讨。

第五，媒体公共关系研究（46篇，14.03%），新媒体技术的发展变革，使公关传播的影响力不断扩大，传统的新闻传播方式受到挑战，公共关系与传播学的跨学科研究成为一种研究常态，许多学者对媒体技术对公共关系实践的影响给予了较多关注，还有部分学者也关注起公共关系对传媒工作的影响。此外，随着自媒体的普及与应用，微博也逐渐成为该领域的一大热点。

第六，关于公共关系教育的研究（11篇，3.35%），主要是对国内高校公共关系专业的设立和课程教学方法进行探讨。关于这一主题的研究虽然目前还较少，但随着国家对人才培养的重视，对创新型人才的培养，将会有更多的大学将公共关系的教与学纳入重点学科，培养更多的公关人才，笔者预测公共关系的教与学也将成为该研究领域的重点问题。

2、讨论

研究发现，近十年来，“政府公共关系、行业公共关系、公关危机”是公共关系研究的三大重点。其中，行业公共关系所占比例最大，但由于行业的多元性，该主题的研究仍缺乏专业性和系统性，不够深入，属于粗放型研究。关于公关传播的研究，新媒体的发展一方面使公共关系的应用和发展有了更广阔的空间，另一方面也使公关工作面临着更多复杂的挑战，微博微信等自媒体已成为网络舆论的主要发酵平台，因此，更多的学者聚焦于公共关系的新媒体传播。此外，研究还发现，国内关于公共关系道德价值的探讨逐渐受到学者们的关注，主要包括探讨公共关系的本质，公关行业的反省，公关从业人员的职业道德，从企业社会责任的角度进行探讨几个方面，其中从企业社会责任的角度探讨的文献较多，在样本文献中共有10篇，企业社会责任（CSR）常常被当做公关的重要手段。

四、结论与展望

通过对公共关系近十年来的文献进行计量分析发现，2009年以后，在CSSCI来源期刊中，有关“公共关系”研究的论文数量呈下降趋势，从比例上看，新闻传播类期刊对公共关系的发展做出较大贡献，在这些论文中纯思辨类论文和案例研究型论文较多，并且“政府公共关系”“行业公共关系”和“公关危机”主题是较受欢迎的三大研究主题。在此基础上，本文对国内公共关系的研究与发展形成如下几点结论：

（一）近十年来，中国关于公共关系的理论研究虽有所突破和创新，与实务型研究相比，理论型研究仍然较缺乏。公共关系被许多人认为只是一门应用型学科，没有必要进行理论研究，但公共关系作为一门学科，理论与实践的发展同样重要。近年来，国内的学者也在积极探索如何实现公共关系的理论化、体系化和清晰化，思考公关的本质，探索本土化的公共关系，提出了一些创新的概念，公共关系理论研究論文的数量和质量有所提高，在公共关系理论的建设上已经迈出了重要的一步。理论研究在研究主题上也在不断拓宽，如对国际公共关系理论的梳理与研究、女性公关角色的研究、公共关系伦理价值的探讨等，但相关主题的研究还有待深化，中国本土化的公共关系理论发展仍然不成熟，国内公共关系理论界正积极地从一些基础性学科，如社会学、心理学、管理学挖掘对公关理论发展有价值的内容，但具体到借用哪些理论，如何借用的问题上，国内相关研究还不十分不足，比如公共关系心理学、公共关系社会学都还有很多理论空缺需要填补，是很有研究价值的亚公关学科领域。

（二）公关学研究论文发表数量呈下滑趋势。90年代中后期，公关学界出现了一次学科性危机，在次期间公共关系大学课程停开，许多期刊停办，论文发表缺乏渠道。2003年“非典”后这种现象才有所缓解，直至2008年“奥运会成功举办”期间，公共关系论文发表的数量均呈上升趋势，但从样本文献中可以看出，2009年后论文发表的数量开始缓慢下降。细观这10年来公共关系的研究，研究取向面较狭窄，研究层次不深，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至今仍未建成完整而独立的知识体系，可见公共关系的学术危机正在成为公共关系最亟需解决的一场公关危机。

（三）对公共关系行业与从业人员道德与伦理问题的研究将成为一大研究重点。公关人员身份的正当性危机自20世纪80年代公共关系引入中国后就一直存在，公众对公共关系的认同度不高，再加之部分商人和企业对公关的误读，打着公关的旗号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导致中国的公关出现了脱轨和异化现象，使公关陷入了道德和伦理的危机之中。对公共关系本质的探讨以及如何提升公众对公关的认同感，是一个值得研究和深思的主题，也是公共关系学术界和实务界都需要解决的问题。

（四）国内公共关系教育体系尚未完善，对公共关系教育问题的研究较少。许多人认为公共关系的理论课程没有实际用处，实务经验的累积才是最重要的。截至目前，国内设置公共关系本科专业的高校只有16所，与广告学、新闻学、市场营销学等相近专业相比，公共关系专业在中国大陆的发展还未成熟，这也是相关研究较为缺乏的重要原因。事实上，研究者们可加强对公共关系教育问题的研究，也可以进一步推动中国公共关系教育工作的发展。

通过对公共关系的研究主题进行分析，笔者预测以下研究主题在未来应有一定的发展空间：1）关于公众的行为及心理现象的研究;2）公关人员的形象和角色研究;3）公共关系的教与育研究;4）公共关系与企业社会责任的关系研究;5）信息技术在公共关系中的应用研究。

参考文献：

[1]郭晶，尚媛媛.国内网上书店研究的文献计量分析[J].出版科学，2017，25（04）：88-93.

[2]陈先红，胡建斌，贺剑棋.量化研究对公共关系理论发展的贡献——对PR Review和

PR Research论文的内容分析[J].现代传播（中国传媒大学学报），2017，39（01）：57-61.

[3]唐嘉仪.中国大陆公共关系研究综述与简评[J].新闻传播，2016（19）：25-28.

[4]付宜强，陈志军.国内企业政治行为研究文献计量分析[J].山东社会科学，2016（03）：124-131.

[5]秦冬雪，马岩.2014年中国公共关系学学术研究热点话题综述[J].传播与版权，2016（01）：30-31+34.

[6]黄懿慧. 公共关系学科在中国的学术性危机[N]. 中国社会科学报，2015-10-22（003）.

[7]陈忠卫，马振英.国内关于心理契约违背的研究文献计量分析[J].现代情报，2012，32（09）：87-93.

[10]KeXue， Mingyang Yu： A content analysis of public relations literatures from 1999 to 2008 in China，2009[J] Public Relations Review， 35，171—180.

注释：

[1]唐嘉仪：《中国大陆公共关系研究综述与简评》

[2]陈忠卫、马振英：《国内关于心理契约违背的研究文献计量分析》，《现代情报》2012年第9期。

[3] 陈先红、郭丽、殷卉：《中国大陆近十年公共关系研究实证报告》

[4] 郭晶、尚媛媛：《国内网上书店研究的文献计量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