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冰雪世界中的光影情缘

沈健

挪威，其国名的字面含义是“通向北方之路”。这个国家的近半国土都在北极圈内，对中国人来说显得“遥不可及”。

上世纪70年代，美国拍了一部讲述挪威作曲家爱德华·格里格的传记电影《挪威之歌》，带给我最初的“挪威印象”。

影片开头，用长达几分钟的空镜头展现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壮丽景色，雄伟的冰川、咆哮的大海、飞流直下的瀑布、绚烂多姿的晚霞，配上格里格乐曲委婉优美的旋律，令人心动不已。

这样以唯美方式反映音乐家传奇经历的影片，在那个年代的中国电影院里极为罕见，因此给整整一代人留下深刻印象。

今年1月，我在最寒冷的季节来到挪威。启程前重温了《挪威之歌》，时隔几十年仍然看得心潮澎湃。

挪威是世界電影人的重要“外景地”。2013年迪士尼大获成功的动画片《冰雪奇缘》，就是以挪威风光为基本素材的。该片在全球赚了12亿美元，打破了世界动画电影的票房纪录。我曾与该片的美术指导迈可·吉亚莫见过面，他告诉我，为了做好《冰雪奇缘》的美工，他和助手几乎踏遍了挪威每个被冰雪覆盖的城市，最终才为观众呈现出那样一个美丽传神的童话世界。他特别向我推荐北极圈内的最大城镇特罗姆瑟，我也就把它纳入我的旅行计划。

特罗姆瑟是个非常与众不同的冰雪之城。因为极寒，无垠的雪地中矗立着一座座晶莹的冰屋，多呈近乎完美的半球形，里面的几乎所有陈设都是冰雪制作的。而对我来说，最神奇的体验是坐在一个冰雪电影院里欣赏投放在冰雪墙壁上的电影。多彩的映画投射在白色的背景上，十分新奇。

我在里面看了一部讲述如何建造冰屋的纪录片。影片导演用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以炫酷的蒙太奇手法向我们呈现了艺术家们设计建造冰屋的全过程。令我颇感自豪的是，影片中负责主要造型设计的艺术家们全来自中国冰城哈尔滨。

冬季的北极圈里，黑夜极为漫长，如何制造欢乐，减少居民可能产生的抑郁，便成了特罗姆瑟管理者们的首要任务。寒夜里，特罗姆瑟的大街上竟有很多露天电影院，特罗姆瑟人三五成群地围坐在一起欣赏电影，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独特而富有情趣的生活方式。我和一群五六岁的小孩子们盘坐在雪地上观看《冰雪奇缘》，被画里画外的欢乐包围着，实在是一种难以名状的体验。

挪威有一个山谷中的镇子，只有不到3000居民，却闻名遐迩，它的名字叫尤坎。二战期间，纳粹德国占领了尤坎，在那里生产重水，赶造原子弹。英国先后两次采取行动阻止德国获取重水，最终炸毁了尤坎的重水工厂，使纳粹德国的核计划流产。

我在尤坎市长的陪同下参观了当年被炸毁的重水生产车间，那些残存下来的巨大基台和狰狞钢筋刻录着历史的沉重。1965年英国根据这一历史事件拍摄了电影《泰勒马克的英雄》（又译《雪地英雄》），后来挪威人也拍摄过一些同题材的影视剧。当地电影界的朋友告诉我，挪威人非常钟爱二战题材的电影，只因他们的父辈遭受了太多战争摧残。

如今的尤坎早已恢复宁静。政府在附近高山的山顶上设置了三面巨型折射镜，白天追随在地平线上呆不了多久的太阳，把光打进这座山谷小镇，延长当地居民的日照时间。

尤坎也成为外国影人热衷的取景地，近年两部中国电影《假装情侣》和《奔爱》在此拍摄下最浪漫的桥段，促使不少中国观众开始关注挪威，来此旅游寻觅“世外桃源”。

挪威的“电影制作营”（Film Camp）由一座具有100多年历史的木屋改建的，坐落在美丽的小岛上，内部设施能适应各种影视制作的需求，自成一番天地。从外观上看，它更像是一座旅游度假屋，里面有古朴的壁炉和家具，《假装情侣》最关键的一场戏就在这里拍摄。后面的工作室设有巨型绿幕，专门用来制作特效，电影人可以足不出户完成大部分的电影制作流程。

挪威电影人十分羡慕中国电影市场的巨大发展潜力，很渴望与中国电影人开展合作。两国电影人对此有共识，也都在蓄势待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中挪电影人能携手为全球影迷制作出令人艳羡的作品，共促两国文化相通、民心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