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场伟大的博弈

徐涛

当“伟大的博弈”这几个字出现，很多人会知道这是一本书的名字，由约翰·戈登写就，讲了华尔街作为金融中心所经历的跌宕故事。

但这场博弈最精彩的片段已经过去。现在，我们可以观看另外一场“伟大的博弈”。这场博弈就是和技术相关的诸多利益主体之间的博弈。

这场博弈中刚发生的一幕，是马克·扎克伯格在国会中奉献的。人们以为他在国会听证上会窘态百出，但他却博弈出了舌战群儒的姿态，还贡献了不少段子和表情包。各位看官可以对小扎说一声，博弈得不错！

另外一个隐形的博弈，可以算是“技术赶紧应用派”和“安全第一派”之间的博弈。前者的代表者是特斯拉的创办者和CEO马斯克以及Uber这家打车公司。这两家公司在过去几周造成了两起“自动辅助驾驶致人死亡案”之后，都不得不在这一轮博弈中示弱一下。例如马斯克就在Twitter上说，自己公司的无人车技术的确太操之过急了。

这是博弈，没错！但可以比拟过去百年金融市场的博弈吗？我不敢说会有过之而无不及，但肯定是伟大 的。

戈登为了说明华尔街的博弈史值得大书特书，在前言的前三段就说明华尔街超级了不起，“已成为一个可以与全球强国比肩而立的金融帝国”，因为“这个市场已经成为整个资本主义世界跳动的心脏。在今天的世界上，所有的国家，所有的市场，乃至我们每一个人，都必须密切关注华尔街，否则必然会遭受损失”。

将“技术“代入到上述的逻辑中，显然成立。现在全球市值最高的10家公司中有7家是技术公司。如果说所有国家、市场，乃至个人都在密切关注华尔街，否则会遭受损失的话，那这个地球上的国家、市场，乃至更多人都在使用技术，否则简直没法好好生活。技术成为我们必不可少的工具，在我们的桌上和口袋里，它捕捉到的数据被比喻为这个地球跳动的脉搏。

就像金融让资金高效配置，给美国和全球带来新的增长方向一样，技术是这个世界发展的推动力的观念已然不新鲜。

而这其中的博弈也的確看起来有相似之处：金融行业中，投机者、投资者和经纪人之间的利益冲突推动了这个行业中一轮又一轮的改革。

在技术行业，我们可以看到不同角色的利益在发生分化：技术公司和广告商、内容生产者、普通用户等，他们之间的利益正在发生不断的冲突。Facebook的听证意味着这家公司代表的一大堆技术公司，其利益正在和个人的隐私权发生冲突；特斯拉的车祸，意味着这家公司的利益和个人最宝贵的生命安全发生了冲突。

除此之外，过去的一段时间，我们还能看到广告主的品牌安全和技术公司平台内容利益最大化发生冲突；当技术公司为了广告主的利益收紧了对平台内容的控制时，又引发了技术公司和个人内容创造者的利益冲突，这直接导致了几周前一个YouTube博主持枪冲入YouTube公司总部扫射的恶性案件。

当然这一系列事件特别有戏剧性，简直适合写入书中的一点是：正是特朗普，这个深谙华尔街博弈之道的人，利用技术公司的力量，当上了美国总统，然后引发了接下来这一系列不同利益方开始擦枪走火，进而博弈升级的状况。

之后政府也会在博弈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就像它之前在金融领域中扮演的角色一样。只是对于技术而言，现在的博弈刚刚开始。

你能想象几百年前，美国刚建国，华尔街还非常小，汉密尔顿和杰弗逊就已经开始争论政府对金融的监管了吗？扎克伯格上国会听证的这个时刻就相当于杰弗逊声称政府不应该插一手一样，只是现在没有汉密尔顿式的人物跳出来和他来一番精彩的辩论。

而信息全球化和国界依然存在的问题，使得国家彼此之间的博弈也会是一场大戏。我们不是刚刚见证了一场戏吗：一个国家宣布了自己的技术国策，结果另外一个国家气急败坏地发动了贸易战。

我们是这场博弈的看客，也是参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