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行摄笔记

Lingxing

因为大理摄影节，我在2017年8月去了一趟云南。为期一周的影展上，2万余幅作品被观看、讨论和售卖，他们中的多数认定摄影可以表达某种观念、情绪或态度，甚至对社会带来改变。而摄影作品作为一种空间艺术，呈现是为了凝视，影会的主办方也不遗余力地让它与环境产生互动，古城里文庙的地下室、尚在施工的仿古建筑、精心设计“恭迎品鉴”的售楼中心都被摄影作品占据。密集的作品需要时间消化，但鲜花常开的地方我随时都想再来。

时隔半年的初春时分，我带着无人机跟随一个摄影旅行团再次到访。摄影指导钱老师和十几位平均年龄65岁的摄影爱好者开始了在云南9天的拍摄，行程中的拍摄对象包括东川红土地、罗平油菜花、元阳梯田，他们几乎每一天都在天亮前起来，坚持要用自己的相机拍到日出。

参加摄影团需要更充沛的体力，为了视觉效果去到一些旅游基础设施不完善的地方，颠簸盘旋的山路，没有光污染才能拍到银河星轨。

本次行程的司机马师傅说：“每一天的日出都是不一样的，摄影团是在最美的季节来看你。”1999年，云南的旅游刚刚兴起，入行不久的马师傅出于偶然接触到中艺影校来云南采风的摄影人，从此爱上摄影，也承接了中艺十几年来全部的云南行摄。

从他的口中我得知从经济上带摄影团并不合算，路况不好对车消耗大，全程不进购物店没有额外收入，但马师傅乐此不疲。受摄影团的影响，他在2000年初就开始学习拍摄。加之每天行走于不同的风景区，云南、川西和西藏，几乎走了个遍，也攒下了大量的照片。后来手机的摄影功能日渐强大，他购入了一个手机三脚架，打开超级夜景模式，用手机拍星空引来很多学员惊叹的目光。拍的次数多了，马师傅在工作间隙也寻找一些新的角度。常年的摄影技术学习和独家观景点的加持，他算得上是车队的KOL，每天在朋友圈发的照片日记也有很多“赞”。他说有一次在长江第一湾停留时间比较长，走了两个小时山路找到了一个制高点，拍照的时候碰巧有一朵云飘过，这张完美的风景照让他得意了很久。

但“得意”被无人机击碎了，他在2014年时为一个电视剧的剧组开车，剧组带了台无人机勘景，同样是拍长江第一湾，无人机飞起来就能拍到全貌，像是“作弊”一样。

这是他对无人机的第一印象，后来在景区也偶尔看见，但从未自己上过手。“一定要教会我”，在行前晚餐时他叮嘱我。他说自己现在特别渴望拥有一台，因为有开车的任务在身，乘客下车游览时可能随时会需要开车门，他不敢离车太远，如果有无人机的话就自由很多，创作和工作两不误。

行程正式开始于东川落霞沟，白色的村落在红土地的中央，如同天外来客一般。“聚落如何产生的？村庄通电吗？他们以什么为生？”我的疑问来不及解答，一个日出和日落的时间，我们便离开了，摄影团在寻找最佳视点的时候并不负责解答一般社会学意义的问题，“浮光掠影”用在这是倒是颇为贴切。

開了整整一天的车，我们从有一丝寒意的东川到达已经春暖花开的罗平。如同民谣里唱的“油菜花开的原野，像一个梦幻世界”。罗平的季节性很强，每年的2、3月都人头攒动，摄影团的团友们四五点就起床，爬上金鸡岭拍花田里的日出。因为山势陡峭，山顶能容纳的人有限，于是当地衍生出用三脚架占机位的付费服务。当地的村民在前一天晚上就收集需要前排机位的摄影发烧友的三脚架，凌晨三点背上山，每人收费50。我选择自己负重爬山，到达山顶时已接近日出，拥挤的人群不时会发生一些因为相互遮挡的争吵。我在山顶起飞无人机，毫无遮挡地拍下喀斯特地貌的小山丘和一片金黄的花海，同时调转机头，拍下山顶数百名身着五颜六色冲锋衣的摄影人，接着循环往复地回答有关无人机像素以及能飞多远、飞多高的问题。罗平还有一个瀑布的拍摄点，九龙瀑布景区走完有几千级台阶，一位了5岁的团友畅想着日后真的爬不动了，可以用无人机替她飞上去看更美的风景。

从罗平移动到以梯田闻名的元阳，途径普者黑住了一晚。行程过了大半，虽然每天都阳光灿烂，但在风光爱好者看来，没有雾或者云还是差点意思。在元阳多依树梯田旁的客栈吃晚饭，团友们向摄影指导钱老师讨教如何“换天”，钱老师给出了一些简单的办法，但他说自己更愿意聊摄影的真问题。他在思考的是在视频当道的时代我们为什么还要起早贪黑地拍照片，以及如何用光影创造一个大写的“我”字。

在山野拍摄一周之后，我们来到了古城建水，在杨家花园吃到了建水特产烤豆腐，误打误撞看到了三眼古井，人们的神情一如往昔的宁静悠然。在建水返回昆明途中路过抚仙湖，望不到对岸的湖水在蓝天的映衬下像极了海，拍了几张照片“假装在海边”发在了微博上。

这也不禁让我想起苏珊·桑塔格：“影像创作是核实经验的一种方式，也是拒绝经验的一种方式——仅仅把经验局限于寻找适合拍摄的对象，把经验转化为一个纪念品，旅行变成累积照片的一种战略。”

在结束旅程的时候，车窗外一树一树的花开让我心生感动，美与孤独，我想知道花感受到的是什么以及该如何拍。

云南摄影点

航拍攻略

梯田

推荐地点：元阳梯田坝达观景台、多依树、爱春梯田、元阳老虎嘴、元阳箐口观景点。

地理位置：元阳县位于云南省南部，距离昆明约380公里。

特色：元阳县境内有17万亩梯田，是红河哈尼梯田的核心区。梯田配合水中金色的倒影是元阳最吸引人的地方。因为经常被雾气笼罩，日出时便会形成霞光万丈的奇景，美得摄人心魄。

航拍贴士：元阳5月插秧，9月收割，12月向田里灌水。梯田最佳拍摄时间为11-4月。1-2月景色最美，春节前后经常有云海出现。元宵节前后，野樱花、野木棉花、野桃花和棠梨花盛开，姹紫嫣红，景色极为壮观。当地人常说“日出多依树，日落老虎嘴”。目前这两个拍摄点都已经有不少无人机的使用者，拍摄日出、日落时要注意避让。

油菜花

推荐地点：罗平金鸡岭、阿耶完小油菜花水湾、螺丝田、九龙瀑布、金鸡峰丛。

地理位置：从昆明到罗平有240公里，最著名的拍摄点罗平金鸡岭在罗平县城东北方向，沿324道走10公里。

特色：罗平独特的气候条件造就它成为了世界上最大的花园，每年的二到三月份，连片的黄灿灿二十万亩油菜花在这里竞相怒放。

航拍贴士：罗平油菜花旅游节每年1月左右开始，通常春节后油菜花就开了。一般来说油菜花的花期可持续到4月上旬，黄金时段为3月中旬。前往罗平拍摄要注意油菜花开花的时机，天暖得早花就开得早，暖得迟花开得就晚一些，年年都不同，要多注意网上的消息。此处使用航空器拍摄须注意：首先要避开密集的人群，以免造成围观分散飛手的注意力，其次是春季罗平早晚气温较低，起飞前务必将电池预热到适当温度再做高、远处的飞行。如果能遇到平流雾，无人机爬升到300m的高空会有一种人间仙境的效果。

红土地

推荐地点：东川红土地落霞沟、锦绣园、螺蛳湾。

地理位置：东川红土地位于昆明市东川区，西南40多公里的红土地镇花沟村和花石头村为中心的周边20多平方公里区域，距离昆明市区约250公里。

特色：东川红土地因土壤里的铁铝成份在温暖湿润环境中经过氧化慢慢沉积下来，形成炫目的色彩。这里被认为是世界上除巴西外最有气势的红土地，但景象比巴西红土地更为壮美。

航拍贴士：拍摄红土地最佳时间是4-5月麦子成熟时，9-12月油菜花旺盛生长和2-3月田间偶有残雪的时候。红土地各观景点距离较远，如果需要拍摄落霞和日出的话，建议在花石头村住宿一夜。此地环境空旷，色块构成适合航拍，但风大需要注意安全。在锦绣园的附近有风车，夕阳时分可以用无人机捕捉它在红土地的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