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酒文化研究进展

文杰 黄良伟 周发明

[摘要]作为一个传统的酒文化国家，中国酒文化研究取得了一定的成绩，通过检索中文学术期刊数据库，对中国酒文化研究涉及的相关文献进行梳理和评述，着重介绍了酒文化内涵与外延、酒史与文学、酒文化特点及其功能、酒文化与旅游、酒文化的传播、中西酒文化对比等方面的研究成果，并对研究进展进行了归纳总结。

[关键词]酒文化；酒文化研究；研究进展

[中图分类号]TS262 [文献标识码]A

酒在人类历史中，是一种非常奇特而又富有魅力的饮品，不单给人以美的享受，而且给人以美的启示；不仅是一种客观的物质存在，而且还是一种文化。无论是在东方还是在西方，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黎民百姓，无论是爱情友谊、宴客婚嫁，还是交际谈判、消愁解闷，酒就像血液一样，伴着人类走过悠久历史，酝酿出璀璨的酒文化。作为一种深刻的文化现象，它能叫人超脱豁达才华横溢，也能叫人痛苦忧愁悲观绝望。它以火的性格，水的外形深入千家万户，几乎渗透到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

1 酒文化研究概况

1.1 酒文化内涵与外延

关于酒文化的内涵，学者们基于自己的研究领域和理解方式从不同的角度对酒文化做出定义，部分学者认为酒文化是指酒的生产、流通和消费过程中一切物质、行为和精神现象及其关系总和。文字具有文化传承属性，钟柳茂，云虹（2017）以“酒”的造字渊源为角度，从“酒”字演化历程、“酒”字语义范畴、“酒”字中所体现的情感倾向三个方面窥探文字网络背后的深层次酒文化内涵。李全根（2012）把酒文化内涵划分为狭义和广义两个层面，狭义酒文化内涵由健身、喜庆、娱乐、激励、寄情五大元素构成。广义酒文化内涵则包括酒的生产、流通和消费的再生产全过程。另外，他认为酒文化外延同样分为狭义和广义两个层面，狭义指中华酒文化，广义则是指世界酒文化。黄亦锡（2008）以中国古代酒文化为讨论对象，依据诗歌、历史书籍等资料，按年代进行各方面的概述，他首先从人物、神话等方面论述酒的起源、论述中国古代酿酒技术及其中国古代酒政发展概况；接着着重从名酒、药酒与酒器等方面阐述中国古代物质酒文化；再从民俗酒习、酒令等反映精神酒文化内容，叙述古代酒令增添生活色彩的娱乐功能，从总体上对酒文化外延予以发掘。酒也对中国科学技术、历史文化、民风民俗、文学艺术等领域产生影响。部分学者从酒的社会文化、政治文化和艺术文化探析了酒的精神文化内涵。古时有“琴棋书画诗酒花”并称，就也是文人雅士借以传情达意的工具。因此也有学者从国学与传统艺术的维度，阐述书法和音乐之深层关系与酒文化渊源。

1.2 酒史与文学

沿古至今，酒始终是人类社会生活重要组成部分，无酒不欢，无酒不宴，酒同时渗透到人类社会的各个领域，产生不可磨灭的社会影响力。张功（2011）认为酒文化贯穿人类历史长河，酒文化是酒物质的意识体现，酒文明是酒文化发展的结果，他从历史的角度提出“酒文化和酒文明”是影响社会发展进步的一种软实力。

先秦时期是华夏文明形成的最初阶段，也是后世文明发展基础。孙婷婷（2012）从神话传说和史料记载两方面论述酒的起源、先秦时期酿酒技术及酒器的发展情况、再从酒文化和饮酒习俗两大方面进行详细论述先秦时期的酒文化及习俗，以此探析先秦时期的酒文化，将古人的社会生活状态展示出来。

魏晋南北朝时期，上至贵族皇室，下至普通民众都与酒密不可分，这个时期是我国酒文化发展史上一个重要时期。此时的儒家酒德、酒礼思想及禁酒政策的引导，使得中国的酒文化沿着法制化、礼仪化的方向發展。张娟娟（2010）对此时期酒文化在酒政、酒令、酒宴及酒诗等方面的研究，以提倡新的酒德酒风。

唐朝杜诗与酒文化的繁盛有着密切的关系。唐代酒文化渲染着杜甫的诗歌创作，反过来，杜诗又丰富和发展唐代酒文化的内涵。张宗福（2007）以杜诗为视角，试图揭示杜甫诗歌的酒文化内涵。

酒文化历史悠久，古代众多小说、戏曲、诗歌等文学作品蕴含丰富的酒文化。王开元（2013）对《诗经》中的古代酒文化进行探讨。杨中正（2016）研究元代酒与散曲的外延与内涵，探析元代酒文化以及元代社会情貌。姜自荣（2014）以历史研究的角度探索名著《水浒传》中的酒文化，从习俗、酒器、酒令等方面研究，提供新的研究视角和研究思路。

任何时期的文学创作与文学作品会反映一个时期的历史风貌和社会背景。万思锋（2010）以酒文化现象为线索，对宋代文学作品中的酒文化题材进行梳理，探讨宋代酒文化与文学创作的关系，揭示出酒文化既是物质的，又融于精神，提出二者既相辅相成，又相得益彰。

1.3 酒文化特点及其功能

关于酒文化特点和影响因素的研究，从古到今影响酒文化变化的因素有很多，杨小川（2004）从制度变迁、经济社会发展、技术进步和外来文化侵入等方面对酒文化的影响进行分析，提出这些影响因素和中国传统酒文化相结合会出现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和而不同的和谐局面。中华酒文化包括物质、精神、制度、行为四种有关酒事的文化成果。万伟成（2007）认为酒文化变化的内因是物质文明的进步，心态观念的变迁，社会制度的变迁；而现代文化和外来文化的进入是其变化的外因。中华酒文化在内外因作用下不断调整变化，最终呈现出多元多样性、交流融合性、复合再生性、传统继承性四大特征。

关于酒文化功能与作用的研究，郭五林（2011）结合酒类企业创立、生产、经营、销售、衰退的案例进行分析，提出酒文化具有定位功能、催生功能、推动功能、挽救功能。中国酒文化历史悠久，具有独特的区域发展特点。陆平（2009）简要叙述酒文化发展历史，通过介绍酒文化对古代及现代人经济、政治、社会生活等方面的影响，分析了酒文化在人们生活中的地位及作用，提及我们对待酒文化的态度应该是客观的，应保持清醒的头脑。

1.4 酒文化与旅游

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不断完善，人们消费需求转变，文化旅游已成为旅游开发的必然。其中酒文化旅游又是当前文化旅游研究和实践的一大热点，目前主要集中于区域性酒文化旅游、不同酒类文化旅游和酒文化旅游资源分类研究。

关于区域性酒文化旅游，许雪（2014）解读泸州酒历史、酒文化、酒景观、酒产业等酒文化生长脉络，并将酒文化与城市格局融合，促进酒文化主题旅游的发展，塑造城市的文化品牌，提升城市的竞争力。康珺（2010）从历史、民俗、诗歌等方面剖析川酒文化，探寻其对社会发展、文化旅游等方面的影响。他又基于川酒文化，依托“中国白酒金三角”从旅游发展角度提出：整合资源，统一规划；打造产区战略，实现生产旅游一体化；塑造各类品牌，多角度吸引旅游客源；搭建立体宣传平台，提升国际影响力，推动酒业经济的发展。吕艳伟（2012）查阅国内外酒文化旅游发展经验及体验经济理论，对我国白酒文化旅游开发模式进行研究，构建白酒文化旅游开发RME模式，结合模式分析汾酒文化旅游开发，验证此开发模式的科学性和可操作性，对国内其它白酒文化旅游项目的发展提供借鉴意义。孟宝（2014）依据内生式市场营销模式，简要分析旅游目的地营销的研究概况，以四川宜宾为研究对象，提出酒文化主题旅游的内生式营销模式必要性、可行性及实施途径。还有学者以点到面，以宜宾五粮液酒文化旅游开发模式为切入点，从五粮液所具备的区位优势、客源市场和经济背景等角度着手，指出五粮液酒文化旅游开发存在旅游开发力度弱、旅游支持体系不完善、文化底蕴不足等问题，并针对问题提出解决办法，为酒文化旅游开发模式提供借鉴。

关于不同酒类品种文化旅游研究，孟宝、郭五林、尹奇凤、杨龙（2014）等通过文献分析，系统归纳当前国内酒文化（白酒、啤酒和黄酒）旅游现状及存在的问题。詹婷婷、李宏（2009）通过葡萄酒文化旅游研究方法、学科理论等方面介绍国外葡萄酒旅游研究现状。

关于酒文化旅游资源分类研究，李林（2015）参照旅游资源分类的方法并结合实际，将酒文化旅游资源的要素划分为3个层面，2个主类，9个亚类，25个基本类型。梁新红等（2010）从生态、酿酒工艺、酒器等六大方面对葡萄酒文化旅游资源进行分类和归纳，挖掘我国葡萄酒文化旅游资源。

1.5 酒文化的传播

酒文化传播内涵深远，涉及文学、广告、艺术等诺多方面，张盼盼（2012）通过研究白酒广告早期传播阶段、书写传播阶段和大众传播阶段的三阶段系统反映酒文化传播方式和传播特点。王洪渊（2015）提出明礼重德、和谐康健、仁爱友善和悠远意美等中华文化体现了人类共同的心理诉求和生活感悟，要以此激发海外各民族对中华文化的好奇心，并以此为契机，输出中国文化。与此同时，将充满正能量的中国经典酒文化在心理和文化认同的基础，通过译介和媒介进行国际传播，使中国酒文化走出去。何琼（2012）以茅台酒文化为例提出现代市场经济的酒文化命题。从酒文化传播策略较量的现状分析当代酒文化传播中存在的问题，提出全球化背景下打造“中国国酒文化之都”及酒文化传播策略。刘越洋（2015）从跨文化交际的视角探析中西方酒文化之间的差异，他提出“软传播”可以避免中西酒文化的摩擦与冲突，使外国人更容易接纳中国酒文化，从而促进中国酒文化的传播。王洪渊、唐健禾（2014）在文化安全视阈下探讨了中国酒文化国际传播的路径。《红楼梦》里酒文化的描写涵盖了酒事的诸多方面，展示了酒文化的丰富内容。何科育（2015）以古典名著《红楼梦》英译本为例，从翻译语用学的角度利用其理论来剖析涉及酒事方面典型的译文案例。关注于解析译文的得与失，总结出影响译文传播效果的主要因素。探讨酒文化内涵的翻译，对于酒文化的跨文化传播有重要的价值。杨柳（2013）基于中国酒文化的实际情况，按照庞朴先生提出的文化3层次，分析了中国酒文化存在的问题及原因，提出以中国酒道引领中国酒文化发展，希望在全社会范围内传播文明饮酒、科学饮酒、健康饮酒的健康风尚。

1.6 中西酒文化对比

由于生活习俗、历史观念、传统文化、价值规范、社会背景等的不同，风格迥异中西方酒文化呈现出不同的特性。从文献检索的情况看，中西酒文化研究主要集中于中法、中日、中俄与中韩等国。酒在中法两国人民生活中都占据着重要的地位，并延伸出璀璨的酒文化，随着时间推移这些文化不会被人们遗忘，反而会经历史的冲刷变得弥足珍贵。冀思妤（2015）从物态酒文化、制度酒文化、行为酒文化和心态酒文化四个文化层次出发对中法酒文化进行了详细的对比，并从中分析造成这些差异的渊源和中法两国文化深层次的不同。中日两国都是尚酒好饮的国家。由于生活环境、传统习俗、思维模式和社会规范等的不同，中日兩国的酒文化差异主要集中在酒名、酒德、酒礼等饮酒习俗。中日两国酒文化都是农耕文化和稻作文化的产物，酒是人们交往的桥梁和纽带，两国酒文化中都十分注重酒德和酒礼。但是在酒名上，中日两国有显著不同，中国酒的命名与历史文化联系紧密，且各有所异，而日本酒的命名多于大自然有关。另外，在饮酒习俗上，中国人爱劝酒，日本人喜欢随心饮酒，中国人喜欢饮用浓香型烈酒，而日本人则喜欢清香型淡酒。王晓捷（2012）在文章中阐述中俄两国酿酒历史，从下酒菜、饮酒习惯、酒具、选酒等四个方面浅析两国酒文化差异，赵雪伶（2011）从酒源、酒道、酒令、酒礼和酒俗五个方面分析中韩酒文化差异。

解读中西方酒文化，研究跨文化交际中酒文化的差异性，在对于酒的理解上，西方人把酒看作是实权的象征，好酒代表着高贵与奢华；中国人对酒趋向精神内涵层面，赋予它很多的感情色彩。在饮酒礼仪方面，西方体现出对酒的尊重，重点在酒，喝什么酒；中国饮酒礼仪体现出对饮者的尊重，重点在人，与谁共饮。在饮酒目的方面，西方人是为了享受而饮酒，因为要喝酒才喝酒；中国人喝酒只是情绪表达的辅助行为，是为了实现目标去喝酒。在中国，酒被当做交际工具，不会为了饮酒而饮酒。中国酒文化带有一种酒仙气质，追求的是一种酒仙似超脱的忘欲境界，而西方酒文化则富于一种酒神精神，追求的是一种酒神似狂醉的纵欲境界。其实无论是在东方还是西方都酝酿出灿烂的酒文化，然而由于中西方不同的文化背景，中西酒文化亦显现出不同的特征。

2 简要述评

目前，国内关于酒文化的文献研究近十年来呈逐年递增趋势，从研究区域上讲，主要集中分布上在贵州、山西、四川（白酒文化）等，但是文献中研究方法多以描述性为主，数量统计方法涉及较少，案例研究较多，系统模型构建少。从研究内容上讲，大多集中在酒文化旅游，对白酒、葡萄酒、啤酒和黄酒酒文化研究远高于其它酒类文化研究，其余酒文化的理论研究很少，例如水酒文化研究；关于酒文化在当代的发展、酒文化新产业新业态、当代人对酒的观察与判断等研究也不够，例如酒文化旅游产业园区、酒文化历史文化街区和酒文化艺术群落（如酒庄）等，这些都是值得努力研究的命题。

检索发现，发表在学术刊物上的酒文化研究成果，主题分散、载文刊物多元、数量较多，要对所有酒文化研究成果进行完整梳理是一项难以完成的艰巨任务，文章从酒文化的内涵与外延、酒史与文学、酒文化特点及影响因素、酒文化功能与作用、酒文化旅游、酒文化传播与翻译、中西酒文化差异等几个方面介绍了酒文化研究进展，不足之处在于未从酒道、酒德、酒政、酒令、酒器以及少数民族酒文化等方面深入阐述酒文化研究进展。以上所述都是今后酒文化文献研究中有待深入探讨和论证的，以期能够完善酒文化研究内容体系，推动中国特色的酒文化走向世界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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