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艺术教父:大卫·霍克尼

2018-05-31 02:53方圆
世界博览 2018年4期
关键词:霍克尼毕加索艺术家

方圆

明星画家、英国皇家艺术院士、波普先锋、拒交论文的学生、出版大部头着作的学者、摄影师、平板电脑忠实用户,是什么把这些身份串在一起?大卫·霍克尼说:“一切都关于看。”在与技术和工具的斡旋中,这位制图者追问肉眼感知的真实。

如果搜索“artists inspired by David Hockney”我们会得到很多色彩明媚的美丽画面,几何式的构图跳跃着的色彩,眼前的这个画框似乎截取了一块夏天,就像毕加索之于西班牙沃霍尔之于美国,在如今的英国让人们脱口而出的艺术家当属——大卫·霍克尼。用來形容这位爷爷的词汇,全部都得用“最高级”、最具影响力、最出名以及最重要。

你可能会疑惑为什么画点肖像风景花花草草而且画得也没有很复杂啊就能成为英国的“国宝级”艺术家?

大卫·霍克尼

用“最具影响力”来形容霍克尼并不是口说无凭:在2011年,英国民众为1000位英国画家及雕塑家投票,最后,当年74岁的大卫·霍克尼击败了英国当代艺术家格里森·派瑞(Grayson Perry)、当红涂鸦艺术家班克西(Banksy),英国波普先锋彼得·布莱克(Sir Peter Blake),以及英国艺术史上举足轻重的艺术大师特纳(J.M.W. Turner)、庚斯博罗(Thomas Gainsborough)、培根(Francis Bacon)以及弗洛伊德(Lucian Freud)成为了英国人心中“最具影响力英国艺术家”。

或许你会想问:诶?为啥不是达明安·赫斯特(Damien Hirst,关于他的文章可以戳我们之前写过的一篇 很多人说,这个世界上最有钱的艺术家,其实就是个混混),他随便鼓捣个啥就能卖巨贵;为啥不是翠西·艾敏(Tracy Emin),她的作品和本人一样酷;为啥不是安尼施·卡普(Anish Kapoor),他得奖无数包括特纳奖?  而这三位英国热门艺术家都没有入围这次民意调查的Top10。在想通这个问题前,我们首先要明白,在西方艺术史的发展中,英国的艺术相比欧洲大陆绝对算是“晚熟”。在当年的英国人眼里,要搞艺术收藏,就要从欧洲大陆进口那些法国、意大利、尼德兰的牛货,也就是他们所谓的“Continental Art”。好不容易等到了18、19世纪,英国终于出现了几个画肖像、画风景比较牛逼的大师,比如雷诺兹(Sir Joshua Reynolds)、庚斯博罗、康斯泰伯尔(John Constable),以及能把风景画成浪漫主义的大神特纳。

最后到了20世纪,英国冒出了一票先锋的激进分子YBAs(Young British Artists,赫斯特就是其中的代表),终于用一个艺术团体震惊了全世界,在当代艺术史上高调地写上了一笔。

如果你也作为一名英国普通民众,或者是想要成为艺术家的后辈,对比像特纳、培根、弗洛伊德这类大师的作品,以及赫斯特为代表的YBA艺术家,究竟谁的作品能够真正从技法和内在上为你带来震撼和启示?

这次的投票结果让英国的艺术评论界很是欣慰。因为大家依然愿意去欣赏最传统的艺术形式——绘画。创作艺术的媒介越来越多,但绘画并没有死去。

在如今的当代艺术领域,装置、行为、跨媒体这样的艺术形式盛行,然而英国民众的这次投票很清楚地告诉我们:想要看得懂、想要得到关于艺术的学习、想要获取视觉上的审美体验,还得回归最传统的架上绘画。而在英国艺术史上为数并不多的大师里面,大卫·霍克尼或许是当代艺术家中,最身体力行践行着绘画之美的人。

“我只对图片感兴趣。我认为真正有力量的是图像,而不是装置和行为。行为是现在时的,剧院是现在时的,但图像不一定是。”

霍克尼的作品很好看——他深受马蒂斯的影响,善于用色;也很好懂——无非就是生活里的家人朋友和衣食住行。在形式上,霍克尼的画面简洁明快,物象写实、精细,同时又有微妙的变形,在视觉上有着平面插画和广告海报的效果。当面对霍克尼笔下的人物、泳池、树木,我们很容易就能在一片看似平凡的景观中看到人与人、人与时代和自然之间的微妙情感。有一种亲密的感觉会隐藏在霍克尼的作品之中。

霍克尼的作品让你一看就觉得这是这个时代的艺术——无论是人物还是景观,它与整个时代的大风格一致,在这一点上没有其他画家可与之相比。霍克尼已经画了60年,就画每个人都可以感到熟悉和亲切的日常;他从上世纪60年代开始出名,并且一直红到了现在。    著名时尚摄影师塞西尔·比顿(Cecil Beaton)这样形容自己的好友霍克尼:“大卫总是面带笑容,在他眼里,生活就应当是充满欢笑和喜悦的乐园。大卫从来都不会厌倦画画,他有着绝对娴熟的技巧,并且对艺术有着最纯粹的的热忱。在如今这个充斥着虚假和阴谋的艺术世界里,大卫是完全自然且本真的那类人。”

霍克尼成为“最具影响力”的英国“国宝级”艺术家的原因或许只是因为:在当代艺术的喧嚣纷杂中,他用自己的坚持延续绘画的可能,并用绘画这种方式去描绘这个时代或许依然明朗、清澈,简单、亲切的那一面。

为迎接霍克尼爷爷80岁生日英国泰特不列颠美术馆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策划了一起大型回顾展为爷爷庆生,这次回顾展将展出霍克尼60多年创作生涯的代表作,包括60年代的最具代表性的泳池系列、晚期在约克郡的风景画以及近年来在加州创作的绘画及数字艺术作品。

这个展览开幕几个月以来一票难求,直到最后数日参观的狂欢仍持续到每晚10点才散场。对霍克尼来说,过去几年他的大型个展在世界各地巡回,这种场面司空见惯。从20岁崭露头角到年过耄耋,霍克尼的艺术生命力竟还在壮大而不见颓势,他说自己一画起画来就像回到了30岁。

的确,巨大的尺幅、刺激的色彩、直率的用笔和对空间近乎贪婪的表现,比起他30岁时的作品,现在的画更有张力,这一是来自画家捕捉自然的老辣眼光,二是来自手、眼、笔在使用绘画这种语言时干净利落的默契配合。对80岁的霍克尼而言,无论是自然这个模特,还是绘画这种语言,都与他还原到了最纯朴、亲近的关系。

画家与绘画时近时远的关系

这个展览回顾了艺术家漫长的生涯,借助多条线索可以理解他与绘画时而靠近时而疏远的关系。

什么是绘画呢?霍克尼说,当一个原始人瞪大眼睛看见一只吼叫的狮子,他就在岩壁上重现了那个惊悚的记忆。首先,绘画是发自本能的动作,还不等图像形成,手已经试探着触摸脑海里的图像。英语里todraw既是画也是“吸”,这个词生动地描述了画家们是怎样观察、提取对象的。霍克尼如炬的目光被他在自画像里画得活灵活现。水花、情人的肉体、熟悉的朋友、树,这些对象出现在他不同阶段的作品里,被这双眼睛反复地凝视。

在霍克尼上世纪60年代的成名作“浴室、游泳池”系列里,水,因为充满运动、变化而成为霍克尼的视觉谜题。他用铅笔素描、版画、油画这些不同媒介描绘喷洒的淋浴、游泳池里的波光,每一张画的不同处理方式都是对瞬息变幻的光线、流动的纹路做再一次提炼,绘画是用笔触捕捉视觉的体验。还有他笔下情人的肉体,总是光着屁股的最生动。层叠的笔触好像替画家的眼睛触摸肉体。游泳池的水波流光配上光溜溜的屁股,真是画足了欲望漫溢的“腐”劲儿。

老实说,霍克尼不是一个擅长涂绘的画家。涂绘(painting)和绘画(drawing)是不同的两种方式,paint是涂料,有更强的材料感,就像水墨画里的泼墨、渲染。这两种绘画方式可以简单概括成软笔用湿材料和硬笔用干材料的不同,湿材料讲究透明层次的罩染;使用硬笔则是直接、明朗的刻画。掌握间接画法的技巧是古典时期画家的必修课,怎么调合颜料稀薄、重叠透明层次,这是油画质感的传统魅力之所在。

对此霍克尼好像并不感兴趣。他用笔硬朗,擅长用变化丰富的笔触创造节奏感。越是到现代,就越多画家用直接画法,这可能跟工业化生产的管装颜料和材料有关。把霍克尼的素描和油画一比较,彩色铅笔和色粉笔画里的色彩明艳极了,这种工具让画家和画面只有一个手臂的距离,在这种亲密的关系里表现出的韵律、节奏感都自然生动,变成油画以后就死板了。

油画是个需要拉长过程、放慢脚步的媒介。可霍克尼是个直接的画家,他的画里有种迫不及待的表现力,一种直观地描摹图像的冲动。这也是为什么他使用丙烯颜料、宝丽来相机、手机、平板电脑这些工具是那么顺理成章。快速的成像和快速的分享似乎对他尤为重要。

霍克尼:创作六十年

大卫·霍克尼1937年7月9日出生在英国约克郡的布拉德福特(Bradford)。在很小的时候,霍克尼就表现出了绘画天赋,他自己也清楚地意识到上天赋予他的这份才华。成为一名艺术家,就是命中注定的。

在1959年,霍克尼来到位于伦敦的英国皇家艺术学院(Royal College of Art)学习,后来还参加了以展出优秀毕业生作品而闻名的“Young Contemporaries”群展。年纪轻轻,霍克尼就已经开始走红了:在上世纪60年代,他和艺术家彼得·布莱克(Peter Blake)一起宣告了英国波普艺术的到来。

皇家艺术学院的每一天都过得如鱼得水。直到临近毕业,麻烦才找上了霍克尼:在1962年,任性的霍克尼拒绝写毕业论文,说他只想一心创作。但不写论文,学校怎么能让你毕业?于是霍克尼就给自己画了一张毕业证书(并且还复制了50份)来向学校表示抗议。但由于才华和名气摆在那儿,学校最后还是破例让霍克尼毕了业。

就像很多刚刚走上艺术道路的青年一样,霍克尼也在他的学生时代找到了能够指引自己不断创作的偶像——毕加索,这位西方现代艺术史上的巨人令霍克尼痴迷,他不仅为霍克尼在皇家艺术学院的学习带来启迪,并且延續到之后的创作生涯。    为了躲避伦敦艺术圈的喧嚣,霍克尼在1973年来到巴黎寻找更新鲜的创作灵感。而毕加索就在这一年去世,没有见过毕加索本人成为了霍克尼的遗憾。于是,霍克尼创作了两幅版画来表达自己对这位艺术大师的敬仰和惋惜。

《我的父母》,创作于1977年。

“在巴黎我会一直想到毕加索,对我而言,毕加索就是一股强大的力量,而我却不知道如何运用它。在当时,我也像很多人一样认为毕加索的创作是完全属于他个人的,没有其他人可以像他那样运用立体主义。”

毕加索一直贯穿着霍克尼在巴黎的创作。在这段时期,霍克尼还创作了20幅灵感来自于美国现代诗人华莱士·史蒂文斯(Wallace Stevens)1937年的诗歌《The Man with the Blue Guitar》(这首诗歌的灵感取自毕加索1903年的作品《The Old Guitarist》)的系列版画。在这一系列中,霍克尼运用了很多取自毕加索立体主义的母题,来表达自己对传统理性观看的颠覆以及想象力的探索。

在1980年代开始创作的照片拼贴——“joiners”可以说是霍克尼对立体主义思想最著名的应用。起初,霍克尼使用宝丽来相机,之后改为用于商业摄影的35mm彩色胶片相机。霍克尼会使用宝丽来照片或其他彩色打印的图像,通过拼贴来重新创造出一幅复合的图像。由于这些照片都是从不同的角度多次拍摄而成,最后拼贴出来的画面与立体主义非常类似。这也是霍克尼创作“joiners”的本意——探索人类视觉的多种可能性。

霍克尼注意到在60年代末,摄影师们都喜欢使用广角镜头拍摄。但这样的照片霍克尼并不喜欢,因为它们看上去都多多少少的有一点错乱和扭曲。

创作“joiners”的过程完全是偶然的。有一次,霍克尼在家里画一幅关于客厅和阳台的作品,他用宝丽来给客厅拍了很多不同角度的照片,随后把它们黏贴在一起。当看到最后拼贴而成的画面时,霍克尼发现这种拼贴构成了一种叙事,它营造了某个情境,仿佛把观者引入了这个房间。

在这一偶然的发现之后,霍克尼开始暂时搁置了画笔拿起了相机,运用拼贴手法创作了大量作品。但在最后,霍克尼还是感到摄影存在的局限性,它只能通过镜头这一个输出口产生图像。于是,霍克尼又回归到绘画创作,比如在肖像画里继续运用立体主义。

除了立体主义,同性之爱是霍克尼的作品中另一个最为重要的主题。在1960年代,由于同性恋在英国尚未合法化,霍克尼便从英国来到了洛杉矶。   美国从来都是一个能够带来灵感的地方。在加州自由又明媚的阳光下,霍克尼开始画那些优雅美丽的男性裸体——他们慵懒地倚靠在泳池边,黝黑健康的皮肤在蓝到通透的天空下散发出诱人的荷尔蒙。

尽管是在美国,同性恋题材在当时依然是大胆并激进的。然而霍克尼却用最为低调、悠闲的方式将它们公开在世人面前。同性无罪,这样的爱情不是人们想象的那样污秽,它同样是自然、纯粹并且幸福的。

“在我还很年轻的时候,同性恋总是遮遮掩掩的,但是我不想这么做。我觉得自己将要成为一名艺术家,所以我必须诚实:我是同性恋,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1966年夏天,霍克尼在UCLA教书的时候遇到了他的第一位恋人——自己的学生彼得·施莱辛格(Peter Schlesinger)。彼得经常为班上的同学作模特,他的性感和聪慧很快就吸引了霍克尼的注意,并陷入对他疯狂的迷恋中。

“彼得是我最美丽的恋人。我在28岁的时候认识了他,彼得当时18岁,非常、非常、非常性感,而且还很聪明。我在他之前也遇到过很多性感的男孩子,但他们都不够聪明。彼得属于另一类人。”   1967年,同性恋在英国合法化,霍克尼创作了他標志性的代表作《A Bigger Splash》,使得霍克尼笔下的游泳池和跳水台都成为了他最具辨识度的个人标签,并且,还让霍克尼在1967年获得了约翰·莫尔绘画奖(John Moores Painting Prize)。

游泳池系列出了名后,霍克尼为好莱坞的罗斯福酒店(Roosevelt Hotel)的泳池创作了水下壁画。在壁画完成准备面向公众的时候,却遭到了警方的禁止。原因是面对霍克尼的壁画,救生员会无法集中精力执勤。

霍克尼创作这幅壁画的灵感依然来自他的偶像毕加索:1961年,毕加索在西班牙就为一栋豪宅的游泳池画过一幅壁画。无论是碧蓝的游泳池,还是在阳光下晒日光浴的男子,面对这样的画面,我们也仿佛像在洛杉矶度假,每一处的色彩都令人喜悦。在这些作品里,我们看到了一个幸福快乐,正在享受着生活与爱的霍克尼。

David Hockney,Garrowby Hill,1998。

个人魅力红遍美国的艺术圈

霍克尼性格开朗幽默,在装扮上又是个十足的“潮人”:就像他的画一样,霍克尼的穿衣风格也流露着他个人魅力中的乐观与自信——金色的头发、大大的圆眼镜、狂野的条纹、鸭舌帽、各种颜色的领带和背带裤,这样惹眼的装扮让人一眼难忘。直到今天,霍克尼的穿衣风格依然会成为潮流风向标。

“当你还是个年轻的艺术家时,你会很希望自己的外表能引起别人的注意,你也需要这样做。但当你真正赢得了关注时,外在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性格够好、外表够酷,再加上小有名气,这样的艺术家就很容易被纽约的艺术圈所接受。霍克尼的社交圈涉及时尚、文学、电影、舞蹈和戏剧;他的朋友包括西莉亚·波特维尔(Celia Birtwell,英国时装设计师)、韦恩·斯利普(Wayne Sleep,英国舞蹈家)、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卢西安·弗洛伊德(Lucien Freud)、罗伯特·梅普尔索普(Robert Mapplethorpe)等等艺术领域的名人。当然,这些名人富豪朋友们也免不了成为霍克尼的模特。

除了画画,霍克尼在美国还尝试了舞台与海报设计,把自己的名气拓展到了更多的领域。

像自己的偶像毕加索,还有身边的好友沃霍尔一样,霍克尼幸运地在年轻的时候就出了名:无论是在英国还是美国,人们都记住了这个很会穿衣服的艺术家,还有他画面中平易近人的生活气息,以及鲜艳得好像还未干透的色彩。

回到英国画家乡的山山水水

由于自己的母亲日渐年迈,霍克尼在1990年代开始频繁往来洛杉矶与约克郡之间,每一次他都会至少用三个月的时间在家乡陪伴母亲。在1999年,霍克尼的母亲去世,而好友乔纳森·希尔弗(Jonathan Silver,约克郡的一名企业家)也不幸地患上绝症。在希尔弗的建议下,霍克尼决定回到约克,用画笔留下关于家乡的记忆。

“我画的风景都是我所熟悉的。它们对我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起初,霍克尼根据自己的记忆,尤其是年幼时期对家乡的印象记录下约克郡的自然风光。后来,霍克尼开始根据真实景观写生,他在约克郡的一个海滨小镇布里德灵顿(Bridlington)定居,并为自己新建了工作室,出门不远就能看到海边。

在2003至2004年间,霍克尼画了很多乡村水彩,为他之后的油画创作积累了素材。从2005年开始,作品的画幅都变得非常巨大,它们通常都是由多幅小画逐一拼凑而成。这些作品大多都有广告牌那么大,最大尺寸的跨度能达到将近15米,是莫奈当年莲花池全景画的两倍多。为了能够更有效率地记录这些大规模大尺寸的油画,霍克尼会用相机把自己每一天的工作进度都拍下来并且打印存档。

2007年的《Bigger Trees Near Water》高15英尺,长40英尺,是霍克尼尺寸最大的油画。这样巨大的作品没有办法在工作室完成,而且霍克尼也没有使用梯子(他担心自己会摔死)。于是,霍克尼就借助电脑,并通过拍照的方式使自己能够完整准确地看到作品各个部分的结构和相互之间的比例。

霍克尼用了三周的时间完成了《Bigger Trees Near Water》,在2007年夏天,这件惊人的大作在皇家艺术学院最大的展厅展出,之后在2008年,霍克尼把它捐赠给了伦敦泰特美术馆。

在画画的时候只有30岁

霍克尼的生活一直都过得挺顺利,作品多产,灵感不断。但是在2012年9月,霍克尼经历了一次中风,紧接着在2013年3月,霍克尼的一名助手,年仅23岁的多米尼克·艾略特(Dominic Elliott)在服用了致幻剂和可卡因后又去喝了清洁剂,然后就中毒死在了霍克尼约克郡的工作室里。除此之外,霍克尼遗传性的耳聋开始恶化,使得他不得不戴上助听器。这段时期对霍克尼而言无疑是令人煎熬的。    艾洛特死后,霍克尼因为悲伤几个月都无法动笔创作。在这样的状态下,换个环境总是有用的。于是,霍克尼卖掉了在布里德灵顿的房子,在2013年夏天回到了洛杉矶。

像年轻时一样,霍克尼在洛杉矶又迎来了一个创作多产的时期。他为自己身边的朋友们画了82幅肖像,每一幅画差不多要用3天的时间来完成,每天画6小时(80岁的老人,每天还坚持画那么久,真的很令人敬佩)。

在这一肖像系列中,霍克尼画的第一个人是自己的助手Jean-Pierre Gon?alves de Lima (JP):画面中的JP因为艾洛特的死亡正悲伤地双手抱头,独自坐在椅子上。每一幅肖像都是同样的尺寸,人物坐在蓝色的背景前。

除此之外,霍克尼还迷上了苹果设备,用iPhone和iPad上画了上千幅作品。霍克尼喜欢尝试新媒介,并且扬长避短地发挥出这些科技设备在艺术创作上的最大潜力。  “iPad比iPhone更棒,它的大小就和一本速写本差不多。”在过去,霍克尼会在他的西服口袋里装上速写本,但現在,他会随身携带他的iPad。霍克尼会让他的裁缝在他的西装里特别缝制用来装速写本的口袋,现在,这个口袋就用来装iPad了。

“如果毕加索能生活在这个时代,他一定也会为iPad疯狂,梵高也会。我觉得任何一个艺术家都会喜欢上这玩意儿。”

当我们面对霍克尼的作品,无论是肖像还是风景,那些仿佛被阳光浸透过的颜料似乎有着一种力量,能够驱散生活中的负面情绪:我们看到的永远都是如夏天一般温暖的色彩,在你的视线里欢快地跳动着。   80岁的霍克尼完全不介意自己的耳聋,相反,他乐观地认为,耳聋使他的视觉更敏锐了。   “我看到的世界好像都变得更清晰了。如果你的眼睛看不见,你会通过声音来辨识空间。现在,我就是在用相反的方式。能够更清楚地看这个世界更令人兴奋,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的。”

霍克尼是一个愿意享受生活并表达快乐的人:他在伦敦、巴黎和洛杉矶都有工作室;他会在火烧岛(Fire Island)度过夏天,会去纽约、摩洛哥、南法、大堡礁、夏威夷、日本和中国旅行。霍克尼热爱生活,在给别人的每一封信的最后,他都会以“热爱生活,大卫·霍克尼”来结尾。   霍克尼说自己是一个对艺术很贪婪的人。他一周七天都在工作,每天至少画画六个小时。只要一拿起画笔,他就觉得自己无所畏惧,就像年轻时一样倔强、坚定、精力充沛。  “我可以永远画画,就这样一直画下去。我热爱我的工作,这是份关于爱的工作。画画是我唯一想要去做的事情,它是我这一生的最爱。”

“在创作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毕加索,我觉得自己变年轻了,只有30岁。但当我放下画笔,我知道我不是,我已经是老人了。”

毕加索曾经说过,就算已经90岁了,他依然觉得自己还停留在30岁,只要他在画画。霍克尼追随着毕加索的脚步,成为了像他一样伟大的人。

希望霍克尼爷爷能比毕加索更长寿,因为他能带给我们的惊喜,远远还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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