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普兰,世界尽头的仙境

2018-06-21 03:19文丨
遵义 2018年11期
关键词:圣诞老人芬兰童话

文丨 清 辉

其实一切都是虚构的,可一切又好像都是真实的,在拉普兰漫长的白夜里,我行走在这片童话的土地上自得其乐。

寻找拉普兰

这一次,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各种旅行手册中搜集资料,相反,我只翻出了一本封面陈旧的童话书,那是瑞典作家塞尔玛·拉格洛夫的《尼尔斯骑鹅旅行记》,小时候我就是从这本书里第一次听说了这个地方——拉普兰。故事中的拉普兰是大雁们停歇的夏季营地,也是尼尔斯冒险旅行到达的最北端。我一直孩子气地认定,到达了拉普兰就是找到了世界的尽头。

在随身携带的地图上,北大西洋周围分布着那么多的“兰”——英格兰、苏格兰、爱尔兰,还有纽芬兰、格陵兰和“冰兰”(冰岛,lceland),我想测拉普兰大概是地图上最靠北的一个。然而在地图上,无论我怎样仔细辩识那些黑色小字,都没有找到任何标注“拉普兰”字样的地点,难道这个地方真的只存在于童话中吗?

飞机载着我的疑惑飞向芬兰,虽然是盛夏,我却惊奇地发现舷窗上居然凝结了一层冰花,透过薄幕隐约可以看到深蓝色大海上点缀的大陆。飞机在芬兰首都赫尔辛基降落了,当地正值夏季,但气温比北京低很多,街上找不到冰雪王国的任何痕迹,入眼的街道和建筑是一片洁净的白。芬兰每年10月份就进入冬季,一直到来年5月份才开春,整个冬季的大部分时间都被洁白的冰雪所覆盖,所以短暂的夏天就显得弥足珍贵。可能也正是受到这种气侯的影响,芬兰人养成了闻名世界的内向性格。1940年,在经历了一段了无生气的芬兰旅居生活后,德国诗人布莱希特不禁引用一句芬兰谚语来表达他的感受:“芬兰人用两种语言保持沉默。”(芬兰使用芬兰语和瑞典语两种官方语言)然而在芬兰旅行的日子,我发现芬兰人冷漠的外表下有着善良的热心肠,他们对于我这样的异乡人的求助从来没有拒绝过。

住进旅馆,我迫不及待地向前台服务生打听拉普兰的所在,一个芬兰小伙子一脸茫然地望着我,完全没听明白我对这个地点东一句西一句的描述。终于,旁边一位50岁左右的中年人忍不住走过来,摆摆手示意小伙子继续去忙别的事情,他顺手接过我的地图,一边在上面指点一边向我解释。原来他是旅馆老板,在他详细的英语介绍和一阵比画之后,我终于找到了拉普兰,那是北极圈以北地区的泛称,整片土地为挪威、瑞典、芬兰和俄罗斯四国所共享。拉普兰原住民的祖先据说来自俄罗斯大陆深处,他们赶着驯鹿前来定居,所以“拉普兰”的本意是“驯鹿之地”。

也是在旅馆老板的建议下,我决定在游历赫尔辛基后立即前往芬兰北部,那里有拉普兰地区的心脏罗瓦涅米,他说那里住着圣诞老人,会满足我所有的愿望。

拉普兰的白夜

傍晚7点,我坐上了由赫尔辛基开往罗瓦涅米的火车,我坐的是25欧元的硬座票。

火车到坦佩雷后上来一个芬兰人,他放下行李一屁股坐在我旁边的空位上。然后他很礼貌地问我要去哪里,得知我一个人去拉普兰旅行就和我聊了起来。他的英语带有浓重的芬兰口音,加上车厢内人声嘈杂,我们常常要把一句话重复几遍才能互相听懂。聊得口干舌燥后,他邀请我去餐车喝啤酒。或许是几天的旅行中被北欧单纯的氛围感染了,我居然壮起胆子跟着去了。到了餐车酒吧,他显得很自豪地对酒吧小姐说:“A beer my friend !”他喝完大大的一杯啤酒后,告诉我这趟旅行刚好赶上了芬兰的传统节日仲夏节。在北欧,日光对于当地人来说是非常珍贵的,大部分地区从头年10月到次年4月几乎半年时间见不到阳光,夏至是一年中白天最长、阳光最充足的一天,所以也就成了他们大肆狂欢通宵玩乐的节日。仲夏节所有的机关、工厂、商店统统放假,这位老哥此行就是回老家罗瓦涅米休假的。

经过13个小时的颠簸才到达拉毕省的省会罗瓦涅米,我自信已经踏上了梦想国度拉普兰。罗瓦涅米很安静,微风里有丝丝凉意。虽是仲夏节,街上满是开车准备出城度假的人,但道路上的所有车辆井然有序,没人按喇叭,没人争吵,没人着急,也许是人们已经知道黑夜不会来临,白天的时间还将很长,从5月中旬开始拉普兰地区便开始了极昼。我住的小旅馆里挂着厚重的深色窗帘,拉上后严密得透不进一丝光线,我问旅馆老板,当极夜来临整天黑暗怎么办,他立刻将窗帘掀起来翻了一个面给我看,原来窗帘的另一面是淡黄色,能让人心情明亮许多。旅馆楼顶有几座玻璃屋顶的小房,那都是为冬季夜晚观赏极光而准备的。

拉普兰的夏夜最迷人的就是午夜太阳,黄昏时分,太阳垂在天边还没来得及落下去,黎明时分的日出景象就呈现在了眼前。晚上11点多钟阳光才开始减弱,橘黄的光把旅馆旁边的小山镀上了一层金色。我随意在山下的树林里散步,四周是一派经典的北欧风光,满山是翠绿的白桦林,山丘之间有星星点点的湖泊点缀其中。抬头望天,只见阳光慢慢从刺眼到柔和,周围的景致都笼罩在一片金色之中,我的皮肤也被阳光映照成了金色。接近凌晨的时候,阳光依旧照在我身上,宛如童话世界里的描述,美丽得似乎不真实。

圣诞老人村

清晨醒来,我决定去拜访传说中圣诞老人的故乡——圣诞老人村。我背起行囊找到了路边一个只有一块黄色小牌子的公交车站,站牌上有公交车时刻表,一小时一班。

到了圣诞老人村,只见一条粗粗的黄线赫然横贯空中,连接的木桩上标明了“北纬66度33分”的字样,同时地上也有一条相应的白线,那是北极圈的分界线,这条线以北的地方便属于了北极范围。很多旅行者纷纷在这里拍照留念,村子里的工作人员还会颁发进入北极的纸质证书。我对拍照留念一向没有什么兴趣,只是忍不住地像个孩子一样在线的两边跳来跳去,自己能够这么轻松地进出北极圈,感觉十分有趣。

传说很久以前,圣诞老人和他的驯鹿们在世界各地周游,为孩子们带去了欢乐。一天他来到北极圈附近的拉毕地区,被眼前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的美丽景色所迷恋,决定在这里的耳朵山定居,从此芬兰的耳朵山就成了圣诞老人居住的地方。芬兰儿童故事大师玛尔库斯在给小朋友们讲故事时说,圣诞老人和2万只驯鹿一起住在这座耳朵山上,正是因为这座山有“耳朵”,所以圣诞老人能听到世界各地孩子们的心愿。从此,罗瓦涅米的圣诞老人村就成了圣诞老人的故乡,每年圣诞老人村都会收到70多万封来自世界各地的信件。

世界各地的圣诞树都会在圣诞节过后被扔掉,只有圣诞老人村一年四季都有圣诞树。在这个村子里,时间宛如被施了魔法般地停滞在圣诞节这一天,所有孩子的梦想也都从这里打包寄往世界各地。村子并不大,但里面每座建筑都充满了童话色彩,圣诞老人的居所是一片木质的屋子,从正门的尖顶建筑走进去,餐厅、花圃、圣诞老人办公室、居所、邮局、商店、驯鹿园一应俱全,圣诞老人本人的办公室是一座平房,他一年四季生活在这里。屋子里布置得很居家,墒上挂满了圣诞饰品。我拿着在办公室一角买到的明信片请他签名,想和他用英文聊几句,没想到他先冲我一笑,然后用中文说了一句“你好”,反倒把我吓了一跳。我在他身旁徘徊了一阵,发现圣诞老人还会简单的德语和法语,前来拜访他的小朋友都愿意对他说出自己的梦想,并拿出纪念册请他签名。

几个工作人员拿着明信片走向村子里的邮局,在这里,所有圣诞老人的回信和礼物都会被放进去,然后会在圣诞节的时候加盖特别的邮戳后寄走。我不知道有多少孩子真的相信有圣诞老人,也不知道有多少父母愿意为孩子守护这样一个小小的梦想。记得一个8岁的女孩曾写信给《太阳报》,询问世界上是否真的有圣诞老人,《太阳报》的编辑以社论的形式给孩子回了信,他告诉孩子们——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没有圣诞老人呢?

其实一切都是虚构的,可一切又好像都是真实的,在拉普兰漫长的白夜里,我行走在这片童话的土地上自得其乐。这里离世界尽头太近,和太多的童话联系在了一起,不光是《尼尔斯骑鹅旅行记》中的大雁们,安徒生笔下的雪之女王也居住在这片寒冷孤独的土地上。

午夜,我从圣诞老人村回到旅馆,室外仍旧像下午一样一片明亮,而我却困得实在熬不住了,远处传来古老的芬兰民间音乐,温柔、含混、梦幻,伴着萨米人的低吟浅唱,我没有拉上厚厚的窗帘就趴在床上睡熟了。

为了这次旅行,我在脑海里储备了太多的神秘幻想和童话故事,以至于在拉普兰的那个白夜里,我的梦境一片光怪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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