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口译App与人工口译对比研究

王彤匀沿 朱宏清

摘 要：近年来涌现出大批口译App，人们可以实现随时翻译，而无需口译译员的帮助。本文以百度翻译App、出国翻译官App、有道翻译官App、腾讯翻译君App四大手机软件为例，从日常生活和会议场景两方面，分别举例分析手机口译App和人工口译优缺点，并总结如何有效利用两者，使两者的优势发挥到最大化。

关键词：手机口译App，人工口译，机器口译，人机结合

基金项目：江苏省研究生科研与实践创新计划项目（Postgraduate Research&Practice; Innovation Program of Jiangsu Province）（项目批准号：CX_0086，项目名称：“手机口译App与人工口译对比研究”

1 引言

随着市场对口译的需求越来越多，以 及机器翻译技术不断成熟进步，其在翻译市场占比越来越高，一大批口译App涌现，如百度翻译App、出国翻译官App、有道翻译官App、腾讯翻译君App等，这些口译App不仅可以实现随时随地进行翻译，同时还拥有语音识别技术，而无需人工翻译，因此，越来越多人都认为，人工翻译将被取代。

翻译不仅仅是语言之间的转换，更重要的是不同文化之间的转换（王宁 2003）。人工口译中，译员不仅要熟练掌握两种语言，更要熟悉两种语言的文化差异。在口译App中，多数App可做到字对字的准确翻译，但是却无法在文化层面实现转换；同时，口译App开发技术尚未成熟，多数App无法实现小语种翻译，仅局限于英语和中文之间的翻译。

目前国内外实践研究着重于机器翻译领域，多数研究表明，机器翻译的出现可以从一定程度上减轻人工翻译的负担，同时提高人工翻译的效率。单纯的机器翻译，可实现对文本大意的翻译，毫无语言基础的读者可以通过纯机器翻译掌握文本大意；而通过人机结合进行翻译，可以提高翻译质量。但是多数研究认为，目前机器翻译还不能完全取代人工翻译（蒋跃 2014：99）。

而就口译方面而言，国内外实践研究还鲜少着重于人工口译和机器口译的对比研究，但随着更多口译App的研发，口译App也展现出越来越多的优势。相对于人工口译，其高效，快捷，方便低价等优势不容忽视，同时在日常对话交流方面，口译App的翻译已接近于准确翻译，甚至有人提出使用口译App作为辅助工具，用于口译训练以提升口译技能。

因此，口译App和人工口译究竟孰优孰劣应视情况而定。口译App的研发，主要针对日常对话交流，其主要优势在于轻便携带，快速翻译，研发成本较低。而人工口译更广泛应用于大型的正式会议中的翻译，或是跨文化交际中的口译，以及长难句的准确翻译。

本次研究将在不同场景下，对口译App和人工口译对比研究，总结口译App和人工口译在不同场景下的优缺点，使口译App和人工口译得以高效地使用。

2 口译App和人工口译在不同场景下案例对比分析

目前，口译App已被广泛运用到日常生活交流中，而近几年，在一些大型会议现场上，机器口译也逐渐抛头露面。作者分别例举会议场景下和日常生活中的口译App的运用，并进行对比分析。

2.1 会议场景中口译App的运用

博鳌亚洲论坛2018年年会在海南省博鳌镇召开，在本次博鳌亚洲论坛上，腾讯推出了“腾讯同传”，可以将演讲者的演讲内容实时翻译并在用中英双字幕的形式进行展示，这是博鳌论坛首次官方采用人工智能同传。而在现场的机器同传中，出现了许多错误。

例1：“the road and belt”本意为“一带一路政策”，但机器同传却翻译成“一条公路和一条腰带”、“道路和传送带”。

例2： “But what I got a wind and gas， ah， so the Trend in football tyke in my opinion is very clearly set a we need a more efficiently， ah， we， ah…”被译为：“但我得到的是风和气，啊，所以在我看来，足球运动的趋势是非常明确的，我们需要更高的效率，啊，我们，啊……” 此句中，机器同传将演讲者发言时的语气词翻译出来。

例3：机器同传中出现乱码，如一连串无意义的“for， for， for， for， for， for…”和“#en581#@”等。

在同传过程中，即便是专业译员也会出现错误，如信息缺失，翻译延迟，用词错误等，一些细小的错误是在可接受的范围内，但专业术语错误，多数信息缺失是目标听众所无法接受的。在本次论坛的同传服务中，AI同传所提供的术语翻译完全错误，并出现大面积的乱码、信息缺失现象，这是不可取的。而此前的数据显示，腾讯同传在会议现场的平均语音识别准确率可达97%，翻译结果的可接受度超过92%，但由于论坛上有各种语料知识、专业名词、五湖四海的英语流派，再加上话筒噪声、回声等环境音的干扰，腾讯同传确实面临较大挑战。由此可见，机器口译在会议论坛上的应用任重道远，尚不能完全取代人工口译。

2.2 日常生活中口译App的运用

口译App目前运用最广泛的场景就是日常生活交流中。由于日常生活的对话中用词简单，句式单一，因此口译App的翻译结果差强人意，并没有出现严重错误。

例1：我想买一张明天飞柏林的机票。

百度翻译App：I want to buy a ticket to fly to Berlin tomorrow.

出国翻译官App：Id like to buy a ticket to fly to Berlin tomorrow.

有道翻譯官App：Id like to buy a ticket to Berlin tomorrow.

腾讯翻译君App：Id like to buy a ticket to Berlin tomorrow.

例2：这里点的最多的菜是什么？请给我推荐几道菜吧。

百度翻译App：Here， whats the biggest dish？ Would you recommend some dishes for me， please？

出国翻译官App：Whats the biggest dish here？ Please recommend some dishes for me.

有道翻译官App：Whats the most popular dish here？ Please recommend me some dishes.

腾讯翻译君App：Whats the most popular dish here？ Please recommend some dishes for me.

例3：这里一共是500美元，麻烦您换成小钞给我好吗？

百度翻译App：Here is total of 500 dollars. Would you please change it into a small bill for me？

出国翻译官App：Here is a total of $500. Would you please change it into a small bill for me？

有道翻译官App：The total here is $500. May I trouble you for a small one？

腾讯翻译君App：Here is 500 dollars altogether. Would you please change it to small bills？

例4：超额的行李要交多少钱？

百度翻譯App：How much do you have to pay for excess baggage？

出国翻译官App：How much do you have to pay for excess baggage？

有道翻译官App：How much is the excess baggage？

腾讯翻译君App：How much is the excess baggage charge？

上述四个例子是作者任取的旅行中的场景。出国旅行中的日常对话往往并不难，简短的一两句话就能得到所需要的信息，并且语言都相对口语化。上述四个例子中可以看出，机器口译翻译的结果基本能达到日常沟通的需要，虽然有错误，如“Whats the biggest dish？”以及“How much do you have to pay for excess baggage？”，但可以看出并不是所有App都出现此类错误，可以肯定的是，通过科技和语料库的改进更新，错误的翻译可以不断减少。

总而言之，从节省人力成本和时间成本来看，口译App相较于专业口译译员来说，更适合运用于日常口语交流。

3 口译App与人工口译优劣势分析

目前，口译App运用最广泛的场景就是日常生活，尤其是出国旅行。相较于人工陪同口译，口译App最大的优势就是便捷高效、花费低廉。目前，市面上已推出许多口译App，大多数都能免费使用，而且其通过语音识别功能，能快速录入使用者说的话，并能迅速翻译成目标语言。尤其是当使用者需要翻译一大段文字时，口译App快速性这一优势就尤为明显。人工陪同口译往往需要先进行速记，再通过试译，将书面文字翻译成目标语言，这一过程花费大量时间。

在费用方面，作者调查发现，人工陪同口译价格在每天1000—3000人民币不等，而目前市面上广为使用的四大口译App（以下数据均来自于苹果App官方商店）：出国翻译官（57900人次下载），有道翻译官（50200人次下载），百度翻译（20500人次下载），腾讯翻译君（16400人次下载）均为免费下载并使用的App，没有任何收费功能。口译App完全免费使用这一巨大优势，是人工陪同口译所无法达到的。

即使口译App便携高效，基本免费使用，依然不能忽视其存在的劣势。最明显的一个不足之处即多数App无法支持所有语言的翻译，支持语种言最多的是有道翻译官，共能支持107种语言的翻译，而出国翻译官App仅支持34种语言，百度翻译App仅能支持28种语言，腾讯翻译App仅能支持中、英、日、韩、俄、法、德这七种语言。

在日常生活中，口译App最难处理的翻译就是地名的翻译，尤其是中国地名和景点名称的翻译。当口译App切换为英文语音识别模式时，上述四大口译App均不能识别用汉语拼音翻译的地名，如“陆家嘴（Lujiazui）”、“静安寺（Jingan Temple）”、“衡山路（Hengshan Rd.）”等，而直译的地名及知名景点如“人民广场（the Peoples Square）”、“天安门广场（Tiananmen Square）”、“故宫（the Forbidden City）”等均能识别并准确翻译。

机器口译虽然能基本实现日常用语——如问路，购物，交通等简短用语的翻译，但对于书面语言，尤其是长句的识别，依然有很多缺陷，这一劣势在翻译景区介绍时就能体现出来（罗季美， 李梅 2012：84）。出国旅行中，最主要的项目就是参观当地景区，如美术馆、博物馆、历史遗址等景点。参观景点时，通常会有当地讲解员或导游进行详细介绍，此时，翻译就极为重要。然而，此时，机器口译就无法胜任口译的工作。首先，除了有道翻译官App之外，腾讯翻译君、百度翻译和出国翻译官都无法实现同传，只能实现交传功能，换言之，机器口译必须完整识别出说话者的内容后，再进行翻译，这在一定程度上造成时间浪费，而人工口译员能在讲解员边讲解时，边为游客提供翻译。例如，本文作者以天安门广场的介绍为例对上述四大口译App进行测试，结果如下：

原文：天安门广场，位于北京市中心，地处北京市东城区东长安街，北起天安门，南至正阳门，东起中国国家博物馆，西至人民大会堂，南北长880米，东西宽500米，面积达44万平方米，可容纳100万人举行盛大集会，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广场。

百度翻译App的语音识别：天安门广场位于北京市中心地处北京市东城区东长安街北起天安门南至正阳门东起中国国家博物馆西至人民大会堂，南北长880米，东西宽500米面积达44万平方米，可容纳100万人举行盛大集会，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广场。

译文：Tiananmen square is located in the center of Beijing is located in Beijing City， Dongcheng District Chang'；an Avenue east north of Tiananmen to Zhengyang in the South East Gate Chinese of National Museum and west to the Great Hall of the people， the length of 880 meters， 500 meters wide area of 440 thousand square meters， can accommodate 1 million people held a grand rally， is the world'；s largest city square.

出国翻译官App的语音识别：天安门广场，位于北京市中心，地处北京市东城区东长安街，北起天安门，南至正阳门，东起中国国家博物馆，西至人民大会堂，南北长880米，东西宽500米，面积达44万平方米，可容纳100万人举行盛大集会，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广场。

译文：Tiananmen square is located in downtown Beijing， is located in Beijing Dongcheng District City， East Chang'；an Avenue， north of Tiananmen， South to Zhengyang， East Chinese National Museum， west of the Great Hall of the people， 880 meters long from north to south， east-west width of 500 meters， an area of 440 thousand square meters， can accommodate 1 million people held a grand rally， is the world'；s largest city square.

有道翻译官App的语音识别：天安门广场位于北京市中心地处北京市东城区东长安街，北起天安门南至正阳门东起中国国家博物馆西至人民大会堂南北长880米，东西宽五百米，面积达四十四万平方米，可容纳一百万人举行盛大集会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广场。

译文：Tiananmen square in central Beijing is located in dongcheng district of Beijing east chang an avenue， north on tiananmen square south to qianmen east from the national museum of China to the great hall of the people in the west， north and south long 880 meters， five hundred meters wide from east to west， an area of four hundred and forty thousand square meters， can accommodate one million people held a grand rally is one of the world'；s largest city square.

騰讯翻译君App的语音识别：天安门广场位于北京市中心地处北京市东城区东长安街北起天安门，南至正阳门东起中国国家博物馆，西至人民大会堂南北长880米，东西宽五百米面积达四十四万平方米，可容纳一百万人举行盛大集会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广场。

译文：The largest city square in the world can hold 1 million people for a grand rally.

从语音识别层面来说，四大口译App的优势在于语音转换文字中并没有出现错字或漏字，但除了出国翻译官App之外，其它三大App都未能很好地进行断句，即使本文作者在测试过程中，刻意延长短句时间，上述口译App都无法准确识别出句中停顿。其次，口译App无法准确判断何时开始翻译。当本文作者停顿时间稍长时，App便开始翻译，即使一段话甚至一句话还未结束。从这一角度来说，口译App只能根据说话人的停顿时间长短，来判断开始翻译的时间，而无法从意思层面来判断。

从翻译结果来说，显而易见，四大App的译文不尽人意，语法和用词错误百出，腾讯翻译君App甚至未能翻译出整段文字。上述翻译结果，首先是由于语音转换文字时未能识别出停顿和意思的转换，其次是由于口译App目前只能采用字对字的直译方法进行翻译。而专业口译员不仅能进行断句和意思的转换，而且能运用意译和直译两种方法进行翻译（赵琳 2017）。

还有一个无法忽视的劣势即口译App无法完全识别带有口音的普通话，只能识别出标准普通话。依然以上述天安门广场介绍为例，本文作者在做实验时故意将翘舌音读成平舌音，后鼻音读成前鼻音，口译App就无法识别出正确的汉字。而就专业口译员来说，他们通过专业的训练，能对口音问题作出反应，由于口音问题所造成的理解上的错误和偏差便大大降低。

综上所言，口译App在节省费用和时间方面确实略胜一筹，但由于其技术发展不完善等问题而带来的劣势也显而易见，口译App的开发不仅仅需要在语料库方面进行不断完善，也要完善其语音识别功能。

4 口译App的其它有效应用

从上述举例中可以看出，口译App的翻译结果虽然错误百出，不尽人意，但我们依然不能否认其给我们工作、学习和生活中带来的便利。

从上述例子来看，目前机器口译能被广泛运用于简单的沟通对话中，在翻译日常对话时，机器口译的功能可以被最大化的实现。

在其它领域，机器口译也已逐渐投入使用。例如，美军已研发了军用的口译翻译机，陆军士兵可以配有自动语言翻译机，其能使美军在各地作战可以容易与当地人交流。口译翻译机可收听英语或阿拉伯语，然后转换为文字，并有同步语音输出；同样的，也可以将伊拉克阿拉伯语、普什图语翻译成英语，翻译的时间很短，几乎实时口译，不过由于是针对美军开发，所以遇到专有名词与术语将是以军事名词为主。为了方便作战，也为了便于士兵与当地人交流，军用口译翻译机为美军节省了大量的人力成本，这是由于军方不可能为军队提供与士兵人数同等数量或者相当数量的口译员；同时，若配备专业口译员，将会削减作战的灵活性、高效性和隐蔽性，从而直接影响作战结果。由此可见，未来，在境外的军事活动中，口译机器将会发挥重要作用，很有可能会成为必不可少的军事工具。

同时，机器口译也能更有效地提升译员的口译质量。首先，由于大脑记忆的局限性，很多译员往往无法完全记住所有专业术语等名词的翻译，此时，译员可以有效利用机器口译中语料库这一特点，在会前准备时，就制作出翻译记忆。比如事先准备好常用的专业术语表、与会人员名单和头衔、发言人的PPT和发言大纲，将其翻译完，做成翻译记忆，录入计算机或者口译软件中，当发言人提及上述准备好的内容时，机器即可快速识别并翻译出对应名词，译员就可以在机器翻译的协助下高效准确地完成翻译（林小木 2013）。

在口译过程中，令口译员最头疼的就是数字的翻译，而通过机器口译的识别，译员可以直接取用机器口译的数字翻译结果，而减少思考时间，从而可以极大地提高准确率。

由此可见，口译App虽然存在许多问题，但依然可以被运用到生活的各个角落中，甚至专业型的会议翻译也可以依靠机器口译的协助完成口译任务。关键之处不在于何时可以用，何时不可以使用，而在于我们如何能在任何一个场景下，将机器口译的优势发挥到最大化，将其自身劣势最小化。

5 結语

毋庸置疑，机器口译目前不能完全取代人工口译，也无法完全投入到服务行业中，甚至用于商业目的。即使是日常交流对话的翻译，机器口译依然存在许多问题，比如语料库不完善，带有口音的对话无法识别，断句不准确等问题，更不用提机器故障、突然没电、配置不兼容等硬件问题；而专业译员可以判断出说话人的语气、态度、情感等方面，并以同样的语气传递给目标听众；专业译员也可以判断出说话者的口误，并及时改正，这些方面是机器口译目前所无法比拟的。

而另一点也毋庸置疑，那就是机器口译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帮助人工口译，让译员的工作更加高效准确。在日常对话的口译中，机器口译可以逐渐帮助不同国家的人顺畅交流，这样高效省时费用低的优势，可以让更多专业译员投入到更专业的口译服务中，方便了使用者的同时，更为社会节约了宝贵的人才；在专业性口译服务中，机器口译也将逐渐扮演一个重要的协助角色，通过其不断改善的语料库，机器口译可以帮助口译员节省大量工作，并能让译员准确翻译数字、专有名词等。

总而言之，人机结合的翻译模式是目前最理想的翻译模式，机器需要不断创新改革，人也需要不断努力进步，以迎合未来更多的挑战。

参考文献

[1]蒋跃. 人工译本与机器在线译本的语言计量特征对比——以第五届韩素音翻译竞赛英译汉人工译本和在线译本为例[J]. 外语教学， 2014（35）： 98-102.

[2]罗季美， 李梅. 机器翻译译文错误分析[J]. 中国翻译， 2012（5）： 84-89.

[3]林小木. 计算机辅助英译汉口译实证研究[D]. 山东： 山东师范大学，2013.

[4]王宁. 机器翻译——回顾与展望[D]. 陕西： 西北大学， 2003.

[5]赵琳. 汉英交传中AI口译与人工口译质量评估对比分析[D]. 北京： 北京外国语大学， 2017.

作者简介

王彤匀沿（1992—），女，江苏南通人，东南大学与蒙纳士大学联合培养翻译硕士，主要研究方向为翻译理论与实践；

朱宏清（1958—），男，江苏南京人，东南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翻译理论与实践、外语教学、英语演讲与交流、美国文化与高等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