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文学与电影的暧昧化发展

2018-07-28 11:18李卓
神州·中旬刊 2018年7期
关键词:电影文学

李卓

摘要:本文主要讨论当下文学与电影这两种艺术形式所呈现出的联系与区分,以此来思考如何处理二者间的关系。

关键词:文学;电影;暧昧化发展

一、前言

在当代社会,电影作为一种年轻的艺术,它融合多种艺术形式,带着取悦的姿态极大地满足了我们的审美快感。而文学,乐观者认为它依然是最为核心的艺术部分,悲观者看到的却是它不断被边缘化的状态。对于这些问题,我们不妨先将它们悬置一旁,因为目前我们所面临的现实是,文学与电影之间越来越呈现出一种暧昧的姿态。这种暧昧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首先电影和文学在创作手法上具有相似性,如电影与文学本质上都具有叙事性的特点,并且它们在表现手法上经常互相借鉴。电影将文学作品中的抒情、意境创造、结构创造运用于荧幕之中,而如上世纪的新感觉派则将电影镜头转换的手法用之于文学写作。此外,在世界电影史上有许多经典伟大的作品来源于对文学作品的改编,如科波拉的《教父》、斯皮尔伯格的《辛德勒的名单》,可以说越来越多的电影作品踩在古老的文学的肩膀之上,散发出源源不断的生机与活力。与此同时,这些文学作品也通过电影这一大众艺术被更多的人所了解所重视,从本质上来看,这实际上是一个双向互助的过程。

二、文学与电影间的异同

首先,我们要明确的是二者在传播媒介上的不同。文学以语言形成的文本为媒介,它是一种语言的艺术。而文本媒介使得文学在接受方面既有其局限性又有其优势性。局限性在于,语言作为一种音义符号的结合,它所具备的符号性导致形象接受上的非直观性,这种非直观性无法做到雕塑或者画像那样将其所表达的对象直观地呈现在我们面前,文本所指称的对象需要在我们脑海中形成画面然后才能达到认识效果。但是,恰恰因为文学在表达形象上的间接性,使得它具有不同于视觉艺术的独特魅力。这种魅力,来源于间接性所带来的在接受和理解方面的自由性。读者在欣赏作品的过程中,运用期待视野以及自身的想象力、理解力会对作品产生各不相同的解读。有学者认为作家在创作出文本,而文本再被读者接受的这一过程中会产生情感的流失,不利于作品的完整表达。这种观点完全忽略了文本本身存在的开放性,虽然在作品的产生与接受中,无法避免的存在作者情感的流失,但在读者介入作品之后,读者本身所携带的新的情感又何尝不是一种注入与补充呢?

现在,我们再来反观电影,电影以视觉画面作为媒介,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它与文学都可以视作是一种广义的“语言的艺术”,都通过符号来表达与指涉,但为了更好地区分,我们还是站在一个相对微观的角度上来探讨电影。齐泽克在论述拉康关于“眼睛与凝视”的理论时指出,在后期的拉康思想中,“凝视”已脱离主体转移到客体一边,它代表着视域中的盲点,在那里,画面拍摄着我们这些观众。我们可以说,对于电影而言,“看”与“被看”是电影表达与接受的最为基本的方式,观众相比于文学作品的读者更能影响到作品的創作。因为在电影拍摄过程中,实际上是先假定了观众的存在,所有故事的展现都建立在观众为故事透视中心点之上。然而,我们知道电影在本质上是通过无数碎片的缝合来达到叙事的完整性,镜头所拍摄的画面之间不断被剪切拼贴,最终在大荧幕上得以呈现,那么我们会发现这其中存在一个现象,即电影内部与外部都存在着裂缝——镜头之间的裂缝、荧幕与观众之间的裂缝。可以说,电影在技术上的不断探索与追求,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尽力去弥补这些裂缝,让观众更好地沉浸在影片中的世界而忽略这一切其实只是如同“洞穴理论”般投射于我们眼前的幻象。

文学与电影的相似主要表现在它们叙事性的体现上。作为时间艺术塑造的体现,电影与文学对故事进行叙述势必是建立在时间线上,并在一些表达手法上会有所重合。如电影与文学作品一样也会应用倒叙、插叙等叙述手法来达到叙事结构上的创新,更好地激发起观众的情绪。而无论是电影还是文学,也都遵循最基本的故事结构,存在着开端、高潮和结尾。此外,电影中的语言毫无疑问是具有文学性的,它运用文学修辞手法来串联起故事的讲述。

而由于电影在创造形象上的直观性特点,一部好的电影作品,不光在故事情节上要扣人心弦,在场景设计、镜头光线、背景音乐等细节上都有极高的要求,这也是为什么人们往往对一些由文学改编而成的电影的评价都不太乐观的原因。将文学作品留给人们的想象空间恰当地直接呈现出来这本就不是十分讨喜的事情,哪怕尽力根据原文高度还原,却仍有几分缺失,因为读者心中早已有各自不同的成像。因此,如果要将文学作品改编为成功的电影,进行再创作才是最为理想的选择,将电影的优势最大程度的发挥并回避电影所无法展现的部分,而不是一味地追求还原。

李安导演的《色戒》通过改编更好地诠释了原著。张爱玲的原著只有短短八章,且依然延续其苍凉和片段式的写法,但李安却将故事不断扩充,最终以长达三小时的电影呈现出来。关于电影如何巧妙地填补了小说的缝隙与空白,使整个电影故事更加完整和流畅,各学者都已经对其做出详细的解读,因此更想谈谈电影不及文本之处。张爱玲原作做到了对内视角的完美运用,通过王佳芝和易先生各自的内视角对周围环境做出刻画,使小说中的人物拥有更多的话语权,这种手法造成故事叙述者与读者距离的缩短,以平等的姿态来交代情节,显得真诚而坦白。因此它的情节更立体化,思想更丰富,艺术感染力也大大增强。也就是说,小说可以进行任何视角的切换交织,而电影却很难从头到尾保持某一固定视角,大多数时候观众只能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观看所发生的一切。在小说的结尾写到,“他们是原始的猎人与猎物的关系,虎与伥的关系,最终极的占有。”这对两人关系最为贴切与本质的描写,张爱玲只用了一句话,而李安用整部电影来表达也抵不过这短短一句话来的贴切。

三、结语

海德格尔认为现代社会是“世界图像时代”,视觉文化也的确呈现出蓬勃发展的面貌,但尽管如此我们仍然不能忽视文学的重要性。而对于文学与电影而言,最为理想的状态便是这二者达到一种互动的关系,达到文学与影像两种艺术的双重指涉,或许在这种暧昧的交互之下,文学与电影,都能拥有更为广阔的发展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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