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好“村小” 让孩子就近入学

2018-07-30 08:28罗燕
民生周刊 2018年11期
关键词:村小寄宿制教学点

罗燕

教育的城市化比例高于人口的城市化比例近20%,这说明很多人是为了选择学校到城市去,城市的学校比乡村先进。“接近20%是绝对不正常的,说明权利差距太大。”

随着工业化、城镇化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农村人口流向城镇,农村小规模学校(不足100人的村小学和教学点)已经成为常态。

据教育部统计,截至2017年底,全国有农村小规模学校10.7万所,其中小学2.7万所,教学点8万个,占农村小学和教学点总数的44.4%;在校生有384.7万人,占农村小学生总数的5.8%。

这些小规模学校未来如何建?是撤并,兴办寄宿制学校,还是走“小而美”之路?不同的地方可能会面临不同的状况。5月21日,21世纪教育研究院在北京举办了一场研讨会,探讨如何优化乡村学校布局。

不能再撤并了

近日,浙江永嘉县一则小规模学校“撤并令”引发社会关注。永嘉县发布“三年行动计划”,提出对县内78所小规模学校(校区),积极稳妥推进整合撤并工作,进一步优化校网布局。

事实上,大规模“撤点并校”早在2012年就已经被叫停。但6年来,每年还是有不少乡村学校消失。

5月2日,国务院办公厅发布《关于全面加强乡村小规模学校和乡镇寄宿制学校建设的指导意见》,明确规定:原则上小学一至三年级学生不寄宿,就近走读上学,路途时间一般不超过半小时;四至六年级学生以走读为主,在住宿、生活、交通、安全等有保障的前提下可适当寄宿。

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研究员储朝晖发现,这一点是在其他文件中没有提到过的。但让他担心的是,意见既强调要加强小规模学校建设,又强调加强寄宿制学校建设,这样一来,各地落实政策时就有两种选择,两种选择都是在执行文件,都没错。

对于村民来说,两种选择的效果是不一样的。大多数村民希望自己的孩子就近入学,但建较大规模的寄宿制学校,在管理、教师的提供等方面更方便,所以地方政府更倾向于寄宿制学校。

上海崇明教育学院研究员方华是意见最初起草的五人小组成员之一,据他透露,意见从2016年就开始起草,参考了很多国家小规模学校的经验。当时他们提了一个概念,后来文件没有使用,就是“办好乡村学校”。

北京師范大学教育学部教授郑新蓉认为,小规模学校是一个从校长到教师熟悉每个孩子成长的环境,在教育上有很大意义。孩子、社区、家庭3个同心圆应该叠加,而不是扯开,把小学教育阶段,甚至初中办在孩子们的家门口,天经地义。“有了这样的原则,我们撤还是不撤?”

“农村教育布点不是多了,而是少了,该撤的已经撤完了。”浙江外国语学院副教授蒋莉说。她曾任浙江省杭州市教育局副局长,据她了解,浙江在2000年前后就已经完成撤并,“一张桌子,两个孩子,一个老师”,这样的学校已经撤并,基本都保留了乡镇只有一所学校的状态,不能再拆了。

在国家行政学院中国乡村文明研究中心主任张孝德看来,让乡村塌陷最后一根稻草,是教育从乡村撤走。乡村去教育,是乡村和中国社会的重大隐患。乡村振兴不是从产业开始,应该从乡村教育开始。

寄宿制学校:看上去很美

不少寄宿制学校硬件条件很好,师资很强,有的寄宿制学校甚至办得像乡村里的国际学校。

阿里巴巴集团董事局主席马云在今年初的一个演讲中高调推动寄宿制发展,提出一个乡村并校寄宿计划,要将100人以下的乡村学校都合并掉。

这个提议引起了很多教育界人士的反对。方华认为,办好小规模学校跟寄宿制学校不矛盾,但如果是用寄宿制学校替代小规模学校就是矛盾的。

“寄宿制学校在逻辑上存在一个问题,就是亲情的缺失,孩子的发展应是在同一个管道模式里。”郑新蓉表示。

公益机构歌路营是专门关注寄宿制学校成长的组织,他们在全国5个县、137所学校做了一万多个样本量追随,发现寄宿制学校的寄宿学生的学业成绩并没有比走读生更好,甚至更可能留级。而且,在心理方面,寄宿生患抑郁症的达60%,有将近1/3的孩子每个月至少被霸凌两到三次,被人欺负的可能性更大,而且睡眠情况更差。

“这些让我们看到,其实真正把寄宿制学校办好也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现有学校撤了以后很难恢复,所以真的耍把寄宿制学校办好,同时也要把乡村的小规模学校办好。”歌路营联合创始人杜爽说。

马云公益基金会项目经理薛诚表示,做寄宿制学校的计划,是看到现在寄宿制学校客观存在的问题,家长、教师的趋向及学生走出去的需求,寻求怎样在这个客观状况下更好地实现儿童权利的伸张,实现农村各种各样的学校办得达到城市学校一样的水平。

学生受教育的权利

在现实中,办学质量、师资力量、学生数量等成为决定学校去留的重要因素。但很多人认为,这是本末倒置。

储朝晖指出,现在教育的城市化比例高于人口的城市化比例近20%,这说明很多人是为了选择学校到城市去,城市的学校比乡村先进。“接近20%是绝对不正常的,说明权利差距太大。”

方华认为,现在乡村教育的文件制定都是弥补性、同情式、关爱式的,但乡村教育不是关爱,是他本应该得到的权利。

乡村学校未来的路到底该怎么走?蒋莉提出,有一个根本点,就是我们把教育放在什么位置,对每个孩子享受公平而有质量的教育这个权利是否重视,这个权利只是挂在面上还是真正落地。如果要落地就应该保障,因为这是政府的职责。这一点可以倒逼政府的教育治理能力提高,这样教育现代化才真正可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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