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顿趣事

余泽民

提到牛顿，人们总会联想到落地的苹果。其实，牛顿发现万有引力的“军功章”，应该分给他的“咖啡友”、天文学家哈雷一半。

哈雷与牛顿，不仅是英国科学史上珠联璧合的天才，而且是酷爱咖啡、同泡一家咖啡馆的狂人和怪人。据记载，他俩还在咖啡馆里举办科学讲座，进行科学实验，甚至亲手在咖啡桌上解剖过海豚。牛顿那部开拓历史的科学巨著《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就是在哈雷的启发下，构思于这家咖啡馆的。

1683年的一个夏日晚上，哈雷、物理学家胡克和天文学家克里斯托弗·雷恩，照例聚在咖啡馆闲聊。在天南地北的神侃中，话题扯到了天体运动。雷恩问：“为什么天体运动的轨迹是一条椭圆形曲线？”两位同伴默不作声。雷恩拍出四十先令，赌谁能先找到答案。

狡黠的胡克说他知道答案，但不愿公布，并且狡辩说，假如他公布了答案，别人就享受不到发现答案的乐趣了。咖啡喝完了，打赌的事也就被抛到脑后，只有哈雷被这个问题折磨得睡不着觉，他专门跑到剑桥大学拜访离群索居的怪人牛顿。

聪明的的哈雷没有直接说明来意，而是呷着咖啡，假装若无其事地问：“要是太阳的引力与太阳和行星的距离成反比的话，行星应该是个什么样的运动轨迹？”

“椭圆。”牛顿随口答道。

“你怎么知道的？”哈雷又惊又喜。

“我算过。”牛顿说。哈雷要看计算资料，牛顿在资料箱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于是顺手拿起一张白纸重新计算……这一算就算了两年，而且算出的结果比哈雷要求的多得多。两年后，牛顿完成《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第一次用他天才的思维提出“万有引力定律”。哈雷惊叹：“世界上不可能有谁会比牛顿更接近上帝。”

接近上帝的人，自然会远离人。牛顿的古怪，让后人怀疑他是否具有神性。

牛顿上中学时，对数学教材不满意，自己发明了微积分，但他一声不吭，直到二十七年后才让人知道。同样，关于光谱学的基础理论，他也在三十年后才与人分享。他曾经把一根缝牛皮的长针插进自己眼球和眼骨之间的位置，像扎针灸似的又揉又搓，想知道这样做会发生什么。正午，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太阳看了好久，想知道这样做有什么后果，结果不得不在暗室里待了几天。

当大学教授时，牛顿经常忙得不修边幅，领带不打，鞋带不系，马裤也经常忘记扣上扣子。有一次，他破天荒地向一位姑娘求婚，结果思想开了小差：他脑子里只剩下无穷量的二项式定理，竟将对方的手指当成通烟斗的通条，硬往烟斗里塞……能做出这样的蠢事，他终生未娶便不再奇怪。

牛顿被认为是得到神启的人。他一生真正从事科研的时间并不多，绝大多数时间都投入到炼金术和宗教上。他是基督徒，否认天主教的三位一体，声称计算出了基督第二次降临和世界末日的时间，还花无数时间绘制早已不复存在的耶路撒冷的所罗门圣殿图……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有人测试了牛顿头发的成分，其中金属汞的含量比常人高四十倍。

不过，换一个角度看牛顿，他的“古怪”恰好表现出他终日受限的人性。无论牛顿多么接近上帝，他都不会傲慢地模糊自己与神之间的界线。晚年的牛顿开始致力于神学研究，否定哲学的认识作用。当他遇到难以解释的天体运动时，竟一本正经地提出“神的第一推动力说”。他说：“上帝统治万物，我们是他的仆人，要敬畏他，崇拜他。”

1727年3月31日，牛顿去世。诗人蒲柏为他撰寫的墓志铭，酷似先知之语，没有华丽的修辞，没有造作的吟咏，仿佛上帝喝了口咖啡，然后宣布基督的第二次降生：

自然和自然规律隐藏在黑暗之中。

上帝说：让牛顿出世吧！

于是一切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