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里诺科河——百年孤独的流域(五)

2018-09-10 14:35李震宇
垂钓 2018年3期
关键词:费尔南多胡安南美洲

李震宇

我们沿着河道往雨林的纵深处走着,突然胡安停了船,说你看,那是什么东西?我看到他指的那个地方,河边的杂草丛中露出一个并不显眼的绿点,就那么一点,如果是我的话也就一晃而过,但胡安那敏锐的眼睛就看到了。我们把小艇慢慢地靠过去,拨开杂草一看,奇了!竟然是一枚绿色的米诺浮在杂草丛里,它是怎么流落到这里来的?又是从谁的手里流落出来的?什么时候流落出来的?要知道,这种地方可是长年累月没有人来的。我捞起这枚米诺放在手里仔细端详,成色还很新,三本钩没有一点锈迹,还挺锐利的,油漆也很鲜亮完整。胡安笑着说:“李啊,这可是Regalo de Dios(上帝的礼物),你就收下来吧!”

9月16日 上帝的礼物

吃早餐的时候,胡安说今天带我去专门钓孔雀鲈,昨天只不过是练练手,初试一下牛刀而已。

记得费尔南多跟我说过,在他的农场这块区域,可以钓到南美洲几乎所有品种的孔雀鲈,这使我心中充满了期待。说起来我已经到南美洲钓过四次鱼了,但是这个孔雀鲈到底有几个品种,我心中还是没底。昨天晚上,费尔南多从他的办公桌里翻出一本书来给我,那是一本钓孔雀鲈的专门著作,作者叫艾克多迪亚斯。书是黑白版的,插图全部是手绘,看样子是有些年头了。因为是西班牙语版的,所以看起来格外吃力。其中有一个篇幅谈到孔雀鲈通常所在水域的位置,读起来很有启发。但通常导游们都是钓鱼高手,他们有自己的独特见解,他们引领我们去的地方,都是他们认为有鱼的位置,怎么验证书里的理论,又不会损害导游们高傲的自尊心,看来这是门艺术。胡安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而这种性格的人往往自视甚高,自尊心强烈,很可能你一句无心之语,就会令他不高兴。

我来奥里诺科河几天了,发现这条河确实跟南美洲的其他几条大河不同,当我们驾船沿着河流游走的时候,可以很容易地发现,它的河岸要么是由岩石组成,要么就是由沙滩组成的,很少看到由土壤组成的河岸,这时常会使人恍惚间以为置身于一个海岛或者一个悠长的海岸红树林。而在贫瘠的砂粒上,雨林又是那么的茂盛和生机勃勃,真想不明白支持雨林的养分从何而来?

胡安驾驶着小艇沿着一条我们前几天都没有走过的河道疾走,几个转弯后,我已经搞不清楚东南西北,从这里看上去,每条河流都长得一模一样,而且河道都是光溜溜的,很少会看到有水生植物。当我看到一片长在河里的死树,我就知道我们的第一个钓点到了。以前我在亚马孙河钓鱼时,经常看到这样的景象,心里非常纳闷为什么这整片的树林会这样同时死去,是不是因为有病虫害?胡安的回答简单易懂,什么都不是,而是因为这片树林遭受到了雷击。树死了,但枝枝丫丫还会在水里竖立几年,枝丫的水下部分,是小型鱼类最喜欢待着的地方,而孔雀鲈这种猎食动物因为被猎物所吸引,也会在这种地方伏击猎物,所以能找到这种枯树林,就等于找到了孔雀鲈。

胡安把小艇停在枯树林的外围,我已经快手快脚地将钓组组装完毕。我记得我第一次来南美洲,在亚马孙河类似的地方吃过很大的亏,因为我使用的路亚竿太软,每次有孔雀鲈上钩,都因为竿梢太软而绷不住它,结果大部分情况下不是断线跑鱼,就是拟饵被绕在水下的树枝上。从那以后我得到了经验,钓孔雀鲈无论大小,线一定要粗,竿一定要硬,一旦有鱼中钩就是死拔硬拽,没有什么好商量的,没什么道理可讲,尽快把鱼拿到手才是王道。现在我用的就是拉力38磅的霸道蜘蛛主线,子线是一根坚固的防咬钢丝线,一头连着一枚中型的米诺,这样的钓组就是连30磅的大鱼都可以毫无困难地钓上来。

我一面在枯树枝间寻找米诺可能行走的路线,一面揣摩那些枯枝在水下部分的大概走向,然后小心翼翼地投出了第一竿,虽然环境仍然复杂,但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慌手慌脚的猎鲈菜鸟了。米诺在枯枝间左右顾盼地扭动着前行,我连打了五六竿都没有反应,但是我确认这地方一定有大型的孔雀鲈潜伏,因为我看到有水盆那么大的水花从枯树枝旁往上翻,因此我耐着性子一竿接一竿慢条斯理地打着。情况说来就来,正收着的竿梢突然一抖,随后突然往左边游移过去,很明显的咬钩信號,我一扭腰身双手上扬,枯树林中“哗啦”一声水响,一条五彩斑斓的鱼体跟着路亚竿跃出水面。这是一条有着白色点状和带状花纹的孔雀鲈,大约4磅重,在亚马孙河那边很少见到,但在这里却是常见的品种。

围绕着枯树林,我一共钓到了三条同样的孔雀鲈,然后不可避免的——米诺终于在暗桩上被挂掉了。胡安说换地方吧,我丢失了拟饵,他倒很替我心疼。我们沿着河道往雨林的纵深处走着,突然胡安停了船,说你看,那是什么东西?我看到他指的那个地方,河边的杂草丛中露出一个并不显眼的绿点,就那么一点,如果是我的话也就一晃而过,但胡安那敏锐的眼睛就看到了。我们把小艇慢慢地靠过去,拨开杂草一看,奇了!竟然是一枚绿色的米诺浮在杂草丛里,它是怎么流落到这里来的?又是从谁的手里流落出来的?什么时候流落出来的?要知道,这种地方可是长年累月没有人来的。我捞起这枚米诺放在手里仔细端详,成色还很新,三本钩没有一点锈迹,还挺锐利的,油漆也很鲜亮完整。胡安笑着说:“李啊,这可是Regalo de Dios(上帝的礼物),你就收下来吧!”我看这个米诺大小正好,颜色也挺醒目,正好是我缺少的那种类型,于是就毫不客气地笑纳了。

上午10点多钟,阳光已经非常灼热,那些河边的沙滩被阳光照得金光闪闪,格外漂亮。从沙滩往河中间的延伸可以看出,河底会形成铧尖,费尔南多给我的那本书里提到,在铧尖水底部分的背阴面,往往会有孔雀鲈躲在阴影里,袭击过往的鱼类。我很想试一试书里说到的内容是否可靠,于是就将我的想法说给胡安听,谁知胡安倒是挺痛快,马上把小艇停靠在那种地方让我下钩,这种地方水深往往都达到四五米,一般的米诺根本就到不了最下层,于是我就换了一个有点分量的金属VIB,直接打到底层去逗引,可是看来并没有什么效果,一直试到午餐的时间来临,都没有一口。

下午2点过后,我们又出发了,胡安建议说我们可以试一下用拖钓法(Trolling),于是就将“上帝的礼物”——那枚捡来的绿色米诺装上去,又用一枚褐色加金色的米诺装了一根竿,用慢速度沿着河流一路拖过去。我所用的米诺,大多数是短压水板的浅潜型拟饵,在船速的拖拽下,估计潜水的深度在1米到1.5米左右;还有几枚长压水板的深潜型拟饵,但潜水的深度我估计也不会超过2.5米。照我的理解,这样的深度对于孔雀鲈的常栖深度来说,有点高不成低不就,谁知道用拖钓法成绩斐然,到傍晚我们掉头返回农庄的时候,已经钓获了二十几条孔雀鲈。其中“上帝的礼物”钓获最多,好像奥里诺科河的孔雀鲈对这个颜色的米诺格外青睐。除了上午我们钓到的那种身上有白斑点的品种,还钓到了橄榄绿为底色、身上有三条黑色纵纹的典型的孔雀三间,另一种体色金黄、身上带有十字花纹的品种是我在南美洲第一次钓到的,看来费尔南多说在这个地区可以钓到全南美所有的孔雀鲈品种,此言不虚。

拖钓是以猎食性鱼类为对象鱼的钓法,所以各种以捕食小鱼为生的鱼类都会上钩,上钩最多的当然是食人鱼。奥里诺科河的食人鱼体型庞大,一种腹部红色的食人鱼品种,个体差不多都有1斤重,那厚实而沉重的下颚,让人看到就会想到它无坚不摧的咬合切割力,顿时不寒而栗。间或也会有几条银光龅牙或者比约丹咬钩,但还没有等你收上来,闻风而至的食人鱼早已在水面下把它们撕扯得支离破碎,哪怕是体型要大得多的孔雀鲈,钓到后手脚稍稍慢了一点,尾巴上就会被重重地咬上一口,把它们美丽优雅的尾巴咬出一个很煞风景的半月来。

下午拖钓孔雀鲈的时候,我竟意外地钓到一条淡水黄花鱼,1斤左右,是最好吃的尺寸。想不到奥里诺科河也有淡水黄花鱼,以前我倒真是闻所未闻,这是我认为在南美洲最美味的淡水鱼,既然钓到了,我肯定是要带回去让厨房给我开小灶的。

今天钓得很过瘾,两根竿子都有收获,而且大部分都是孔雀鲈。捡来的那枚绿色米诺更是屡建奇功,一点都没有辜负“上帝的礼物”所带来的荣耀。能在一条陌生的河流里取得这样的成绩,我已经非常满意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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