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的女性解放观

2018-10-13 09:44方文博
青年时代 2018年27期
关键词:女性解放近代化鲁迅

方文博

摘 要:鲁迅先生作为中国近代的思想家、文学家、革命家,对中国思想文化的近代化做出了重大的贡献。其中,对于“人”的关怀中,鲁迅先生对女性解放的观点是超前杰出的。本文将通过对时代的分析,根据鲁迅先生的小说杂文等作品的探索,來看鲁迅先生的女性解放观。

关键词:鲁迅;近代化;女性解放

一、女性解放的问题背景

中国作为文明古国,有着优秀的文化传统,但在这同时,也保留了原始农耕文明中男女不平等的思想观念残留。从对劳动力的重视开始,女性一直处于更加卑微的性别地位。鲁迅先生在《我之节烈观》中提到:“总而言之:女子死了丈夫,便守着,或者死掉;遇了强暴,便死掉;将这类人物,称赞一通,世道人心便好,中国便得救了。大意只是如此。”这段话,把中国传统的女性问题积弊(且在“君政复古时代”尤为激烈)清晰揭示出来。相反,我们看“绝天理,灭人欲”下的男子气概,在中国传统观念中,不近女色。如文学作品中一生不娶的关羽,见女如妖的孙悟空,血题“杀人者武松”的武松,女色远身,与西方传统的“骑士精神”“英雄美人”的观念截然相反;而好色是大量反面人物的标配标签。在神明化的审美中,中国的传统中产生一种灭绝人性的“厌女症”的偶像审美。女性的地位,在“节烈”的奴役化与歧视的妖魔化中,无处安放。

作为对旧时代的重大革新,五四新文化运动中有两大主题——“民主”与“科学”,而其背后还遮蔽着一个重要的主题。在科学、民主这些层面的学习,可以说更多的还是侧重在“器物”与“制度”的表面,而西方先进的思想观念之根本,是组成五四新文化运动的思想文化核心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中就包括中最重要的自由精神。

五四新文化运动中的两大“人物”,即“德先生”和“赛先生”,分别指代着民主(democracy)与科学(science)。而在五四新文化运动中,还有一个重要“人物”——“费小姐”,指代着自由(freedom)。有意思的是,前两者民主与科学,都是以“先生”称之,而在自由上,则专以“小姐”的女性形象称之。这微妙的一点更是揭示了自由问题上女性问题的突出性与代表性。在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或一个单纯群体的自由程度考量中,女性地位,是其鲜明的表征,是自由的晴雨表。抛开对宗教与文化的因素评价,在现如今中东一些国家的自由人权问题中,“Hijab”(头巾)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关于女性地位的问题,一个头巾包含着对职业、地位、尊重、社会地位的自由平等的重大问题。人权在数千年父权社会传统延续的现实下,集中将矛盾暴露在突出的女权问题上。而五四时期是中国近代文化转型的一个枢纽时期,是一个思想空前解放,心灵空前觉醒的启蒙时代。“伦理的觉悟”和“人的发现”成为社会思潮的主流,这一历史氛围使得五四时期的妇女解放运动成为一种思潮。

在鲁迅先生的作品中,我们就能透过女性形象看到中国很多女性问题。除了针对女性问题的杂文,鲁迅先生的小说中就透露了很多女性的问题:在封建思想的蒙蔽与礼教钳制的压迫下,祥林嫂在祝福中走向了灭亡;在封建官僚与家长的双重权威下,爱姑走进了婚姻的悲剧;缺少经济与社会地位的独立,子君在表面自由的爱情中遍体鳞伤……

二、经济的独立

关于对女性问题的认识,在五四新文化运动中,普遍受到关注的是婚恋爱情的自由。“野蛮残忍的法律”,这是胡适对北洋政府倡导封建贞洁观的《褒扬条例》的批判;“家庭制度不推翻,妇女焉能解放;社会阶级须打倒,我等才得自由”,这是天津觉悟社送给受包办婚姻虐待致死的女社员张嗣婧的挽联。从知识分子到底层大众,对女性地位,尤其是婚恋爱情中的相对地位有着清醒的认识,强调女性婚姻的自由与平等。

问题大家都看得见,口号人人都会喊,而鲁迅先生善于发现表象背后的人的根本性问题。鲁迅先生在对女性婚恋自由的呼声外,对于女性解放的独特见解,也是最为强调、最为鲜明的一点,在于经济权的独立。

在《娜拉走后怎样》中,鲁迅先生一针见血地指出:

梦是好的;否则,钱是要紧的。

以及:

自由固不是钱所能买到的,但能够为钱而卖掉。

当人人都在关注娜拉的出走、鼓励女性追求自由的反抗时,鲁迅先生毫不客气地指出经济的现实根基属性,没有经济的基础,空谈婚恋的自由与社会地位的平等,就是空中花园,看似很美却遥不可及。鲁迅先生指出了这种美好空想(出走)的结局——不是堕落,就是回来。

鲁迅的《伤逝》可谓是“娜拉出走”主题下的经典之作。这篇小说是鲁迅唯一一篇爱情题材的小说,而这爱情的题材也紧密联系着现实主题,《娜拉走后怎样》的演讲之后,《伤逝》以小说情节给出了当时中国现实情况下的答案——失败。

《伤逝》全文以涓生口吻述说,增强了情节的代入感,从第一人称的角度写出“五四”时期青年人的心里想法,更加引起读者产生共鸣。而就在细节中埋藏问题,在一味呼吁婚恋自由的时代潮流中敏锐揭示婚恋自由背后的问题,妇女经济权的争取、对社会制度结构局势的抗争,都在这个爱情的题材中彰显。

“我是我自己的,他们谁也没有干涉我的权利!”子君空有“我是我自己的”的自由独立意识,却在真正身处婚恋中时逐渐变成传统家庭主妇,抗争变为平庸、顺从。所以,近代中国妇女解放并非易事。鲁迅先生面对这些问题,不仅仅停留在发现问题的表面,更敏锐指出了事件现象背后怎么做过程中可能遇到的深层次、实际性问题。这正是伟大文学作品的不朽之处。

发现问题,很多人都能做到;而怎么面对、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才是真正难得而杰出的。在世人皆鼓吹、宣扬自由恋爱的时代,大众渐渐认识到女性在婚姻爱情问题中的问题“是什么”,而在追求婚恋自由的具体实践中,少有人知道“怎么做”。一味把自己抛入自由爱情的圈子中,在现实生活的问题面前摔得头破血流。女性解放以及其他的社会变革中,纸上谈兵不能解决问题,在真正的实践开拓中的种种问题的解决,比如女性地位中经济权的独立地位确立,才是根本问题的关键。妇女要自由,就需要有独立的资本,这个资本,需要经济的基本保证,保证自己的独立生活(解决饥饿),实现独立意志(不做傀儡),这一切的一切,离不开经济的独立。正如鲁迅先生所说:“钱这个字很难听……为补救这缺点(饥饿)起见,为准备不做傀儡起见,在目下的社会里,经济权就见得最要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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