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香自苦寒来
——记坚持普及京剧、传承梅派艺术的周燕萍

惜 珍

两年前，我在上海师大《非遗传承研究》杂志创刊号上发表了《弘扬国粹，传承梅派艺术——走访上海梅派艺术传习所创建人周燕萍》一文，引起了广泛关注。最近，该刊希望我再写一篇关于周燕萍的跟踪报道，正好今年5月19日在周燕萍创建的梅派大舞台举办了纪念梅葆玖先生京剧演唱会，就以此作为这篇文章的由头吧。

梅派演唱会星光闪烁

国粹京剧博大精深，梅派艺术更是经典中的经典。今年4月25日是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梅葆玖先生逝世两周年的日子，为更好地传承弘扬梅派艺术，并寄托梅派弟子对恩师的缅怀之情，5月19日下午，上海徐汇燕萍京剧团和北京市梅兰芳艺术基金会以及上海将星公益活动中心联合主办了一场“纪念梅葆玖先生逝世两周年”京剧演唱会。当天，各地的梅派传人齐聚在杨浦区国顺东路800号西楼的梅派大舞台，从将近80高龄的范玉媛先生到8岁的小学员，显示了梅门弟子的团结一心，也向人们昭示着梅派艺术的世代传承和发扬。那天，虽然下着淅淅沥沥的夏雨，但梅派大舞台剧场内座无虚席，观众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共同见证了众多梅派弟子以及热爱梅派艺术的观众们对于梅兰芳和梅葆玖两代京剧艺术大师的一片深情。

北京市梅兰芳艺术基金会秘书长周铁林先生在演唱会上作了热情洋溢的致辞，周秘书长已是第三次到上海参加梅派大舞台的活动了。他在致辞中说，梅派艺术与上海之间有着解不开的深情和联系，今天能在上海的梅派大舞台举办这样一场演唱会，真是意义非凡。在这里要衷心感谢梅葆玖先生的入室弟子周燕萍女士，长期以来，她以普及宣传京剧艺术为己任，带领着自己的团队，下社区，进学校，开设讲座，亲力亲为教授培训大学员和小学员，为京剧艺术尤其是梅派京剧艺术的普及与弘扬做着有温度有责任感润滑人心的传承工作，吸引了更多观众走进京剧，走进梅派艺术。他说，这是梅派艺术的幸事，是京剧艺术的幸事，相信京剧梅派艺术一定会艺术长青，魅力永存。

周燕萍在指导学生 惜珍摄

梅葆玖的夫人林丽源女士对这次活动非常支持，她特意把梅兰芳大师的琴师姜凤山先生的外孙、著名梅派琴师，北京京剧院梅兰芳剧团的首席琴师舒健先生请到了梅派大舞台。舒健素有中国第一把梅派京胡之誉，他的伴奏自然为演唱会增色不少。已届77岁高龄的梅兰芳亲授弟子范玉媛，梅兰芳的弟子、马连良大师的女儿马小曼也都从外地赶来上海参加演唱会，她们宝刀不老，演唱深得梅派神韵。来自天津的青年梅派演员胡桐，北京京剧院青年梅派演员路洁，上海京剧院著名梅派青衣田慧，北京市戏曲艺术职业学院京剧系教师、主教梅派青衣的刘亚新，刚从上海戏剧学院毕业的梅派弟子炼雯晴以及此次演出的发起人周燕萍等都演唱了梅派的经典唱段。梅葆玖先生的业余弟子李健是上海同济医院医生，业余时间研习梅派艺术，他演唱的梅派经典传统戏《三击掌》深受好评。

胡文阁是梅葆玖先生的大弟子，他也是第三次来到上海梅派大舞台了。演唱会之前，胡文阁受文化部委托在欧洲巡演，5月17日回到北京，时差尚未倒好，就匆匆赶到上海参加演唱会。他在演唱会上与琴师舒健先生合作演唱了一段传统戏《大登殿》，珠联璧合的演出让观众欲罢不能。胡文阁又先后请出陈圣杰和沪上小生名票楚辞，与他们分别合作了《坐宫》和《凤还巢》选段。演唱会后，胡文阁还为大家讲述了自己学习梅派和拜师梅葆玖先生的经历，以及自己对梅派、对京剧艺术的执着和理解。

演唱会上，来自上海京剧院的陈圣杰、胡璇、李春等也纷纷上台助阵，此次演唱会的策划人之一、梅葆玖先生的生前好友、上海京剧院花脸名家张达发演唱了绝响舞台多年的金派《御果园》唱段，返场又演唱了《打龙袍》的“流水”唱段，在观众的鲜花掌声中回忆了他与梅葆玖先生生前的友谊。担任节目主持人的是上海京剧院丑角名家虞伟，他诙谐有趣的主持很好地调节了现场气氛。

在中小学生中普及京剧教学

那天，演唱会上小朋友的表演绝对是个亮点，他们都是周燕萍女士的小弟子，孩子们表演的《卖水》让现场气氛瞬间活跃。尤其是初一女生朱羽晨表演的《贵妃醉酒》令观众赞叹。在8个扮成宫女的小伙伴陪伴下，一身贵妃盛装的朱羽晨粉墨登场，彩唱了梅派名剧《贵妃醉酒》的“四平调”唱段，稍显稚嫩的表演也同样让人感受到了梅派《醉酒》的雍容华贵。朱羽晨是周燕萍的得意门生，周燕萍刚开始在高安路小学上京剧课时，朱羽晨还是小学二年级的学生，每周一次大课让以前从不懂京剧的小羽晨深深爱上了京剧，在羽晨的一再要求下，周燕萍为她开了小灶，让羽晨每周至少到周老师那里学一次京剧，就这样一直坚持到现在。那天，朱羽晨在台上一个人演唱了十几分钟的《贵妃醉酒》，高音也飚上去了，赢得现场诸多名家的好评。站在侧台看学生演出的周燕萍激动得差点掉下眼泪。下台后为她配高力士和裴力士的两位上海京剧院老师也禁不住为朱羽晨翘起了大拇指。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周燕萍从2014年开始在徐汇区高安路小学、日晖小学上京剧课，一直坚持至今。这些孩子们从不知京剧是什么到喜欢上京剧，再到现在能在舞台上自如地表演，离不开周燕萍老师为之付出的心血。为了让孩子们能静下心来学习，她自掏腰包买了许多孩子们喜欢的小礼品，奖励给学得好的孩子，激励孩子们的学习积极性。学了一段时间，周老师就为孩子们创造上台表演的机会。

2016年11月，燕萍京剧团创排的多媒体儿童京剧《关不住的童心》参加上海市儿童剧展演。11月23日至25日作为黄浦区小红星儿童团入团仪式之一在黄浦区青少年活动中心连演5场。12月2日又在黄浦区卢湾一中心小学连演两场。该剧演出后获得很好反响，并荣获2016年第11届上海优秀儿童剧“演出剧目奖”和“组织奖”，成为唯一同时获得两个奖项的剧团。周燕萍教的小学生王昭越在第11届儿童剧展演时，担任多媒体京剧《关不住的童心》中的小萝卜头，她朴素真实的表演获得了专家、观众的一致好评。

2017年的最后一天，周燕萍带领着她的团队来到了长宁区天山社区文化活动中心，为天山社区的孩子们举办了一场“天山社区宝宝家园迎新联欢会”，参加活动的孩子大多是学龄前儿童，周燕萍边讲边示范，边带领自己的学生上台表演，还不时与台下孩子互动，给孩子发放新年礼物，带着孩子们一起耍枪耍宝剑，带着孩子们在玩的过程中一点一滴地了解京剧，学习京剧，培养孩子们对国粹京剧的兴趣。热闹的场面感染了不少带着孩子来的家长，家长们都纷纷加入到玩的队伍中，穿上行头跟着周燕萍像模像样地学起身段来，并表示会一直坚持让孩子参加这样的艺术普及活动，甚至有几位家长当场表示要周燕萍收下自己的孩子当学生。2018年农历正月十六，燕萍京剧团联手上海将星公益活动中心，在梅派大舞台举行了慈善公益演出。在《娃娃学戏》的篇章中，周燕萍教的小朋友们带来了京剧联唱《苏三离了洪洞县》《浑身是胆雄赳赳》《红花姐，绿花郎》，孩子们声情并茂的演出，博得现场阵阵掌声，传统艺术在娃娃身上发扬传承。

在周老师的悉心教育下，孩子们的表演越来越出色。在大大小小舞台上，小家伙们唱起京剧《卖水》来有板有眼：“清早起来菱花镜子照，梳一个油头什么花香……”，走起台步来也是有模有样，让台下的观众忍俊不禁，家长们更是感动。包头是很苦的，但孩子们都能默默忍受。《卖水》是京剧花旦戏，表演时边唱边舞，周老师一个动作就要反复示范多遍，累得气喘吁吁。虽然辛苦，但看着孩子们取得的成绩，周老师心里美着呢。5月20日晚,《艺术人文》频道播出《第2届大世界城市舞台中国魅力榜（上海赛区）》，周燕萍学生演出的京剧《卖水》荣获金奖。

朱羽晨演出《贵妃醉酒》 祖忠人摄

传统艺术在娃娃身上发扬传承，并获得各方好评。今年在上海教育电视台举办的首届少儿春晚上，周燕萍的20位学生彩唱了梅派名段《梨花颂》，孩子们参加“一带一路”中国文化小使者的选拔，经过初赛、复赛进入决赛。今年5月3日，“上海之春国际音乐节”开幕式上，小朋友们参加了演出。不久前，又收到了上海小白玉兰参赛的通知。这不是孩子们运气好，而是需要努力，需要辛苦付出，才能有这样的好结果。周燕萍说，当京剧的启蒙老师真的累，尤其是教孩子们，一堂京剧课，几十位小朋友，事无巨细都得亲力亲为，而且还耽误了自己学习和演出的机会，有时，深夜开车回家，到家后脸也不洗，衣服也不换，倒在床上，立刻就睡着了。每当她想要打退堂鼓时，只要一想到这些可爱的孩子们以及他们对传统京剧的认真与渴望，就马上精神百倍，信心满满地投入到教学工作中去。在她看来，再苦再累再大的付出，只要为了孩子们，为了京剧的未来和希望都是值得的。2017年，周燕萍还应邀担任了上海交大教职工戏曲协会指导老师，在那里也发现并培育了一批教职工的孩子学京剧，这些孩子被她亲切地称为“交二代”。

多年来，徐汇燕萍京剧团除了坚持剧场演出之外，还把精彩的演出送到基层、部队、社区、地铁音乐角和学校，开设京剧普及讲座与教学，为培养京剧新观众、弘扬国粹京剧做着自己不懈的努力。2018年1月，中共中央宣传部、文化部、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为徐汇燕萍京剧团颁发了第七届全国服务农民、服务基层文化建设先进集体称号的荣誉证书，以表彰他们坚持弘扬中华传统文化的业绩。

今年5月，徐汇燕萍京剧团在团长周燕萍女士的带领下走进上海大世界中央舞台，从5月21日起到月底做普及京剧演出，演员们除了表演传统京剧剧目外，还由沪上名鼓师叶和祥与京剧名琴师吕倚帆领衔，作京剧文武场导赏，介绍文武场在京剧演出中的重要作用，并由演员们做示范表演。通过这样近距离地和观众交流，来巩固京剧的观众群体，进一步扩大对京剧的宣传与普及。

一枝独秀的梅派大舞台

周燕萍一手创建的梅派大舞台位于上海杨浦区国顺东路800号西楼1楼。这是上海首家民营剧场。该剧场的创建使徐汇燕萍京剧团成为上海众多民营剧团中唯一拥有自己剧场的剧团。梅派大舞台原址是经历了半个多世纪沧桑的上海商业储运公司老仓库，现代城堡式的外型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剧场沿袭了建筑本身的包豪斯风格，高大轩敞的门厅高雅大气，满溢着艺术气息和前卫时尚感。梅派大舞台是弘扬国粹京剧、传承梅派艺术的一个艺术基地。同时，这也是一个多功能的剧场。剧场内配备专业的适合各种演出、活动、会务等专用的音响、灯光以及空调设备，拥有专业人员进行管理。除可以举办各种类型的戏曲、戏剧、音乐剧演出外，还能举办时装秀表演、小型综合演出、新闻发布会等以及各类中小型报告会、表彰会等。

2017年，周燕萍和剧团党支部书记高源一起策划利用剧团的优势和专长，为社会、为公益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凑巧的是上海将星公益活动中心的老将军们也在寻找这样一个契机，能更好地推广国粹艺术与公益慈善，双方一拍即合，2018年元旦就进行了首次合作，在杨浦区民政局和五角场街道的大力支持下，在梅派大舞台联手举办了名为“国粹情●将星愿●慈善心”的新春公益联欢会专场演出，旨在弘扬民族优秀传统文化和推广公益慈善事业。元月27日，周燕萍集结了她2002年随上海京剧院“京剧万里行”团队走进大西北时的部分原班人马，上海京剧院张达发、徐建忠、齐宝玉、虞伟等京剧名家，合作演出了经典的京剧现代戏《沙家浜》中的主要演出场次，现场十分热烈。元月31日，又邀请了上海京剧院的年轻演员们演出了一场经典的传统骨子老戏，再一次征服了剧场观众。

2018年5月，梅派大舞台与人民大舞台上海亚华湖剧院经营发展股份有限公司正式合作，倾力打造全新演出季。2018年6月至10月，梅派大舞台将举办“上海京剧院优秀青年演员系列展演”，为观众演出精彩纷呈的京剧经典骨子老戏。此举得到上海京剧院的欢迎和支持，一方面为上海京剧院的青年演员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展示舞台，让青年演员有了更多的实践机会，另一方面也让远离市中心的五角场地区观众能就近欣赏到传统艺术的魅力，为杨浦区的文化大发展和大繁荣作出贡献。与此同时，梅派大舞台又在每周六晚举办“金岩有话说”相声专场，5月29日当晚的首场演出就吸引了杨浦区所在大学的许多大学生前来观看演出，场内位置全部满座，现场十分火爆。名声在外的梅派大舞台，也吸引了各种剧种前来演出，如越剧、沪剧和一些综艺、魔术和杂技等节目经常在梅派大舞台上演，为剧场相对比市中心要少得多的杨浦区居民提供了极好的观剧场所。

为梅派演唱会倾注了许多心血，并始终无偿付出的梅葆玖先生生前好友沈维德先生曾动情地对周燕萍说：“燕萍啊，要是你师父看到你在上海创建的这个梅派大舞台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沈先生长居北京，他在北京京剧圈逢人就说上海有个梅派大舞台，周燕萍在上海坚持传承梅派艺术很了不起。我想，每次的梅派演唱会之所以吸引了全国各地那么多名家前来助阵，沈先生的传播起了很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