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有些稀疏的花草（组诗）

西征

在夢中

清晨我在菜园锄草

黄瓜秧已开出金黄的小花

鸟鸣的声音

像小水滴一样

那时我并不知道，这是

繁星满天，在梦中

回忆生活，直到一觉醒来

我也很难分清

梦——回忆——生活

三者之间的区别，更多的时候

我其实，是不愿意分清它们

在它们中间我往往是同一个人

也往往互为亲戚

忽远忽近的

又见父亲

那条小路绿葱葱

没有声音

我步行回家

院门半开，父亲在桃树下看书

他还不知道，我今天回来

我走到他身旁

古老的微风，从耳边

轻轻地滑过

几步之外

大白鹅默默伸长脖颈

我什么也听不见

后来，夜色降临，星光闪烁

一地寂静，和寂静

比 如

庭院。石凳

落叶。两三棵百年老树

残破的蜘蛛网

从屋后走出不远，一低头

就能发现

一株艾蒿，或蒲公英下

小动物美丽的尸骨

无数次地，我梦想长居于此

除了清净，幽寂

这其中，一定还有

长眠于生命最深处

不为人知的一些秘密

比如——

临终前情结

站一会儿

我来了

这里，周围有些稀疏的花草

不是之前就打算好了

想来的地方，来了

也不想干什么

就突然之间，想在这里站一会儿

我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时常，我就是这么一个人

如果有人看见，问道——

你干什么呢

我会脱口而出——

哦，站一会儿

我的语气，像兔子毛

在索菲亚教堂

缓慢地，我转身离开

又回头看看

蹲在那儿，和鸽子说话的背影

忽然，我有些失望

我们都在沉睡

谁也不能把谁叫醒，拥抱一下

成为亲人

哦，下雪了

下雪多好啊，飘飘扬扬的雪花

一些落到身上

另一些落到教堂房顶

西 征：本名贲晓丹。作品散见于《诗刊》《星星》《四川文学》《鸭绿江》《海燕》《岁月》《青年文摘》《格言》等刊物。获2016年辽宁作家协会“长征征文”一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