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抱美好 （组诗）

鲁 橹

夏天去一趟冰凉的地板

夏天去一趟冰凉的地板

我看见你第九个爱人 桃花脸

在窗帘后露出雨湿的绿裙

细眼微觞的怯怯摇摆 一声不响

又 地动山摇

这是哪一年的梅熟黄昏

春雨结蒂后 你诗意泼洒

款款花发 你的爱人呻吟

收拾了残室的细软 素面

你的第九个爱人 纤手直击

夕阳是又一盘对弈 着锦袍

走到第几段 你才肯放弃

纵使手势绝美 总有人要骨伤

纵使心意缱绻 总有人要破碎

空气都已成为籍口 暧昧的气息

偷袭着又一轮伤感的黄昏

爱人你撕扯下尖叫的窗帘

那个细眼微觞的女子呀 那个动荡的人

以为青春可以随意放置

以为青春就是蚀骨销魂

而 天就要黑了

而 夏天的地板开始冰凉

而 爱人你放出的心事不知去向

夏天去一趟冰凉的地板

我看见你第九个爱人 寸寸枯萎

宛若春天时那颗桃树

退下不情不愿的最后一缕胭脂

还原成窗外越来越浓的黑暗

那些先期到来的光线（或者隐喻）

总是用习惯的姿势打发下午

这个春天的下午 停留在夜晚的一个梦

像远古的女巫 定格的咒语

我心神不定 眼睛里揉进风沙

白衣裳的女孩掉进湖水

那个清晨一样的女孩

溅起春天的池塘 水波纹穿过我颤栗的胸脏

我曾经回到南方的大堤 鸟儿哀鸣

青石板砌住下滑的淤泥

但一直下滑 一直

背影后面是我无声的呼救

你不会回头 像童年消失于一场变故

谁想做事故现场的人 心事卑微

黑暗的生活尽管黑暗 但梦是另一道光明

你知道它的大门永远比现实的大门低矮

当软弱的灵魂寻找到出口

请原谅我还是那个刚学会走路的人

你充当精神 做了我牵引的拐杖

这样的在场 这样的不能呼吸

我听到黑夜像雷声炸响 梦境恍惚

女巫的黑手撕开云层 我奋力突围

像从地狱里归来

寻找今生的亲人

今生的亲人 亲爱的人

我只愿大地上是我们流畅的气息

我怀抱美好

幸福和不幸的生活

是谁规定的法则

在校园结实的木板楼上

我们曾经激情 朝气

是的 爱是它们的花冠

我羞于说出 木讷

在你身旁

我还是会看到海 火焰

看到夜晚升起

——那时我看不到夜晚是黑的

我像一座沉沦的岛

即使漂浮 在你身旁

也是光明的

在我身上 多少年

所有的能量都快耗尽

我对你充满爱情

犹如对祖国充满信任

就算流浪 捡拾路旁的石子生火

雪夜里被一只臭老鼠驱赶

我还是坚强 有勇气

选择这座城市 接受歧视 冷遇

迂回它 并且

热爱 工作和阅读

我一直以为 这世界

只有你是唯一的风景 语言

唯一的我生存的力量

我心灵坚守的果实 不被采摘

而现在 此时

大地已彻底褪去它的华丽

整个世界都陷于简单

冬季由于简单而喜悦的迎来春天

而我 我怀抱美好 即将腐烂

你会长留于世

在这优美的人世听取我给你的赞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