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忧

2018-11-23 05:28汪广松
野草 2018年6期
关键词:及时行乐忧患古诗

自从南梁昭明太子将《古诗十九首》编在《文选》当中,这十九首古诗就成为了一个整体,一个专有名词。昭明在选编时,《古诗十九首》编在第二十九卷,“诗己”之杂诗上第一篇(梁萧统编,唐李善注),位置并不突出,但它在后世的文学史地位却非常重要,清代尤甚,“每说诗辄以十九首为归”(徐昆《古诗十九首说》序),近人隋树森在《古诗十九首集释》序里称它为“五言新体诗的星宿海”(星宿海位于青海,古人以之为黄河源头)。

清人沈德潜编《古诗源》时,也选了《古诗十九首》,他说:“十九首非一人一时之作,《玉台》以中几章为枚乘。《文心雕龙》以《孤竹》一篇为傅毅之词,昭明以不知姓氏,统名为《古诗》。从昭明为允。”

就作者而言,写作有两种,一种是原创,一种是选编。创与编,有不同的文化意义,选编得当,也是一种“创作”。古希腊的《荷马史诗》未必是荷马所作,但可以是荷马吟诵、流传,西人归之荷马。在中国,《三国演义》《西游记》《水浒传》等作品的形成与之类似,那些故事先在民间流传,最后由一人集中写成,说是原创,其实都可以说是“选编”而成,从无名归于有名,是一次显现。

另外还有一种能量级别相当的逆向写作,是从有名走向无名,作者隐去了,却反而获得天下。十九首中一些诗句可能是枚乘或傅毅所作,但不妨归之“无名氏”,这是对诗作的极高赞誉,是一次升级,是第二次“创作”,作品因之获得了第二次生命。沈德潜说:“言情不尽,其情乃长,后人患在好尽耳。”为什么不尽?“无名”之后才可以不尽,可以代入天下之名,负载天下之情。

关于《古诗十九首》的编排顺序,《文选》以“行行重行行”为首诗,以“明月何皎皎”作结,后世说诗者几乎都“从昭明为允”。实际上,《玉台新咏》的次序就和《文选》不同。今人马茂元著《古诗十九首初探》,认为十九首是一个息息相通的整体,但上述两种次序可能是随意编排的,从中找不出一条线索。所以,他将全诗分为游子和思妇两类,以类相从编排次序,但每一类中的次序仍以《文选》为准,全诗从“青青陵上柏”开始,以“客从远方来”结篇。

马茂元的编排是有道理的。潘雨廷先生在《论<周易·序卦>作者的思想结构》中说:“《序卦》全文兼及六十一卦挂名,独不提乾坤咸三卦之卦名,实以当天地人三才。且分天地与人为二,此为作《序卦》者之旨。”潘先生进一步总结道:“《序卦》之卦次,全部说明天人感应之理。”又说以消息卦为变化之机。马茂元认为,十九首“篇篇都是咏叹人生的抒情之作”,这是在“天人感应”里感受到了“人”,(似未及“天”)而分游子与思妇,正是人世风光,可当《咸》卦看。且《序卦》说:“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马茂元的编排分游子与思妇,有五四新文学遗风,但仍可承接《诗经》以《关雎》为首的传统,其结构仍在《序卦》之内。

我读《古诗十九首》,也按《文选》的次序读,读完之后就想拆分,揉碎,然后再把十九首古诗重新组合起来,看看能不能有新的途徑可以走通。

《古诗十九首》中第十五首为《生年不满百》,诗曰: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

愚者爱惜费,但为后世嗤。仙人王子乔,难可与等期。

这首诗与汉乐府《西门行》的字句多有相同,因此,朱彝尊《玉台新咏跋》就说这是《文选》诸学士剪裁长短句而成。但钱大昕说道:“或又疑《生年不满百》一篇隐括古乐府而成之,非汉人所作,是犹读魏武《短歌行》而疑《鹿鸣》之出于是也,岂其然哉?”钱大昕的意思是,《短歌行》与《鹿鸣》的字句也有相同,譬如“我有嘉宾,鼓瑟吹笙”等,但不能据此说《鹿鸣》出自《短歌行》,这显然是荒谬的。不过,钱大昕的这个说法也不确切,不能令人信服,反倒是“剪裁说”可取,虽然那也未必是事实。

现在来看汉乐府《西门行》,其辞曰:

出西门,步念之,今日不作乐。当待何时?(一解)

夫为乐,为乐当及时!何能坐愁怫郁,当复待来兹。(二解)

饮醇酒,炙肥牛,请呼心所欢,可用解愁忧?(三解)

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四解)

自非仙人王子乔,计会寿命难与期!自非仙人王子乔,计会寿命难与期!(五解)

人寿非金石,年命安可期?贪财爱惜费,但为后世嗤!(六解)

从字句上看,《生年不满百》与《西门行》的确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不过它们的关系到底怎样已不可考,或不必考,古诗与乐府各有各的存在。《西门行》是乐府歌诗,一解二解是乐章,可当一唱一和,以下类同,全曲可分三章。其辞从“作乐”开始,然后是“愁忧”,最后归诸游仙。《生年不满百》从“千岁忧”开始,接下来是“为乐”,也终于游仙。

如果把“乐”看作“既济”,那么“忧”就是“未济”,《西门行》先既济,后未济;《生年不满百》先未济,次既济;这之后还有一个更大的未知。如果把人世间的“乐与忧”都看成“既济”,因为都已经显现出来了;那么“游仙”则可当“未济”,因为百年之上还有千岁,人间一世都是未完成状态。

十九首中,《青青陵上柏》《今日良宴会》二诗写“乐”,所谓“极宴娱心意,戚戚何所迫!”“今日良宴会,欢乐难具陈。”其余诸诗都是忧思愁结,百转千回,惟《庭中有奇树》别出一境,沉静思远,哀而不伤,或将忧乐寄于奇树,托于幽渺。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忧从何来?从人的生死中来。“时间是最狠的东西”,这话听起来“狠”,其实可以深入以观,“周期”才是最狠的,一生一死就是一个周期。以诗而言,“不满百”与“千岁忧”就不能吻合,故人在生死周期之内定有忧患。

《周易·系辞下》有“忧患”章,共有九卦,通称《周易忧患九卦》,《巽》是九卦的最后一卦。为什么会有忧患?《巽》初六就说得很清楚:“进退,利武人之贞。”巽为风,风有摇摆不定,犹豫不决,进退不得之象,这就是忧患,或者说忧患之始。《说文解字》曰:“患,忧也。”忧患同义。什么是患?《春秋繁露》曰:“心止于一中者谓之忠,持二中者谓之患。”心上有两个中在动,向左走?向右走?随风之象,志疑也。又说串为“习”,则此风为多生以来之习气,是业风。

《巽九三》曰:“频巽,吝。”业风不断地吹来吹去,没有一定之见,故忧患。虞翻指出卦中有坎、艮二象,坎为险,艮为鼻。潘雨廷先生解释说:“鼻上忧,故频巽。”频,蹙额也,意思就是皱眉头。《红楼梦》第三回,贾宝玉初见林黛玉,就送她一个外号:颦颦。频通颦,颦颦的意思也就是皱眉头。那林妹妹“眉尖若蹙”,何况黛字又可代画眉之墨,与眉目有关,正是鼻上之忧。《正义》说巽处九三时,“志意穷屈,不得申遂也。既处巽时,只得受其屈辱也。”林黛玉进大观园,对贾宝玉来说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但林妹妹本人却没这么欢欣,她是寄人篱下,终日愁眉不展,忧生至死。

从鼻上忧深入一层,或可见心忧,忧患二字都以“心”为部首,寓意存焉。《说文解字》又说:“忧,心动也。”心动了才有忧。六祖言:“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仁者的心怎么动?有风就会心动,心动了才有风;风从心中来,心随风之动,它们是同时的。王朔小说《我的千岁寒》将《六祖坛经》的故事重说了一遍,“屡经三版”,到最后也没定好结尾,就把写作痕迹留在上面,于是出现一篇小说同时有两个结尾的现象,恰成心动之忧,故知当天命之年,人事未能吻合,千岁寒乃是千岁忧。

据清代段玉裁的考证,《说文解字》解忧为“不动”,他以为各家版本搞错了,就改为“心动”。《说文解字注》注道:“各本作不动也。今正。”其实,将“忧”解释为“不动”,意思也很好,或入深密。《周易·系辞下·忧患章》孔疏曰:“作<易>既有忧患,须修德以避患,故明九卦为德之用也。”按此,释忧为“不动”,也是“修德以避患”的意思,心不动了,忧患就可以解了。《巽》初六曰:“利武人之贞”,也是此意,以武人服从命令之贞德,来避“进退”之患,亦有“不动”义。但这个“不动”又不是静止的,不是心如死水不起微澜,乃是心止如水,而这汪水是活泼泼地奔流着。《庄子·大宗师》曰:“其为物无不将也,无不迎也,无不毁也,无不成也,其名为撄宁。撄宁者,撄而后成者也。”换言之,就在撄中而宁,处忧而不忧。

“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上一句的“不满百”与“千岁忧”,这里化作昼短、夜长,时间数量级大为缩短,问题还是没有变,但是因为维度已降,就有了解忧的可能,那便是“秉烛游”。

李白《春夜宴桃李园序》开篇就说:“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这是对古诗最好的说明了。至于“秉烛游”的内容,李白在文中写道:“况阳春召我以烟景,大块假我以文章。会桃花之芳园,序天伦之乐事。群季俊秀,皆为惠连;吾人咏歌,独惭康乐。幽赏未已,高谈转清。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不有佳咏,何伸雅怀?如诗不成,罚依金谷酒数。”时间、地点、人物都有了,而忘忧之乐事则有三种:赏景、宴乐、诗文。

游戏、游历之乐在于通关,打通关节、关卡能给人带来身心愉悦,《西游记》可当一个通关游戏看。《青青陵上柏》曰:“驅车策驽马,游戏宛与洛。”游而乐是走通了一条外在路线,以此化掉内在忧郁,释怀以乐。这个传统可以上溯到《诗经》,《大雅·卷阿》曰:“伴奂尔游矣,优游而休矣。”唐代则有柳宗元的《永州八记》。唐顺宗永贞元年(805),三十二岁的柳宗元被贬永州,忧患之时游历山水,写下了著名的八篇游记,《始得西山宴游记》是其中第一篇。这篇游记的妙处在于有两次游历,第一次算是浏览,第二次才是真游。

柳宗元初游西山,是因为“恒惴栗”,忧思难解,此为游历之发端。他在紧张的生活当中,找到一个空隙,趁空漫游,得游之空间义:时间的问题在时间中没法解决,就在空间里解决。初游路线要在“无远不到”,所到之处披草而坐而已。初游之所见,虽然醉乡有趣,“意有所极”,但不过是在梦中耳,其实未知西山之怪特,不过,柳宗元以为山水异态尽得之。

初游是日日游,漫无边际,再游之时已得具体,有忽然深入之象。初游还是有些紧张,以为在游,其实心思不定,再游时坐在法华西亭上,意态也比较闲适些了,然后再远望一眼,不得了,看到东西了,这时候才有了发现的惊喜。再游是重新走了一条新路,这条路以“穷山之高”为要,所到之处,“攀援而登,箕踞而遨,”已然居高临下矣,则西山之隐、之显,尽得之,得其整体。初游但在梦中,再游“与颢气俱”,“与造物者游”,已从醉梦中醒来;初游“皆我有也”,再游已是“心凝形释,与万化冥合”,无我了;初游是“未始知”,再游已知,知什么?知“向之未始游”。知未始游,游才真正开始。

柳宗元通过宴游山水,通达心志,可谓得乐。而宴乐则是直接用酒打通身体内的路线,(宴会上的音乐是助兴)以此忘忧。“今日良宴会,欢乐难具陈。”有酒有音乐。《西门行》谓:“饮醇酒,炙肥牛,请呼心所欢,可用解愁忧?”曹操《短歌行》开篇就说:“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可是忧思毕竟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喝它个痛快,一醉解千愁。

不仅要宴乐,而且还要作诗、作文,用文字打通内在的情思郁结,以此得乐。此乐先是由外而内,然后再由内及外。李白就说:“不有佳咏,何伸雅怀?”美景美酒都有了,没有一篇美文,还不能够畅怀,或者说此乐还未能深入更内在的细胞。柳宗元则说:“故为之文以志。”他在山水当中得到一个好东西,就写成文章,把从外面得到的游乐收进去,或者说自身得乐,还要将之导引到人的心志。

曹操《观沧海》结尾写道:“幸甚至哉!歌以咏志。”《短歌行》则直接吐露胸怀:“周公吐哺,天下归心。”不管是游乐,还是宴乐,最后都要收一收,归诸心志,形成文章,放到时间中去,并与外界交换。独乐乐不如与人乐乐,也不如与众乐乐,经过交换的乐才是真乐吧?

“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意思很明白,就是及时行乐,活在当下。一昼夜的事情,也就是百年千岁的事情。一般都把“为乐”与“及时”分作二事,实际上也不妨是一事。能够“当及时”,或者“及时行”,那本身就是“为乐”了,用不着另外寻一个“乐”。人之忧患多在“不及时”,赶不上时间的变化周期。生命给出信息,但是人却不一定能接收得到,接收得到也未必能珍惜或者好好利用,总是阴差阳错,郁结于心,怎么能够乐在及时?

《蟋蟀》诗首章云:“蟋蟀在堂,岁聿其莫。今我不乐,日月其除。”诗人终日忙碌,忽然看见蟋蟀在堂,意识到已经到年尾了,觉得再不为乐就没时间了,也是及时行乐的意思。不过,接下来的几句诗有一个节制,诗曰:“无已大康,职思其居。”不要乐过头了,“职思其居”者,君子以思不出其位,不会超出范围、底线。“好乐无荒,良士瞿瞿。”好乐可以,不能荒废志业,在乐和职之间有一个平衡。

比起《蟋蟀》,《生年不满百》要旷达得多。“良士瞿瞿”,嬉乐之时还想到工作,“何能待来兹”,则把一切都放下。《诗经》的平衡是好的,可是极难把握,很容易出现偏差,例如当乐的时候总要“端”一下,不能真正地乐,“放肆”地乐,而且看见他人乐也想去“节制”一下。因此《诗经》的平衡也需要再平衡,《蟋蟀》要与《生年不满百》并读。

关于《生年不满百》这首诗,《古诗十九首说》(清朱筠口授,徐昆笔述)认为可与《蟋蟀》《山有枢》同读。刘履也说:“其亦唐风《山有枢》之遗意与?”(《古诗十九首旨意》)《蟋蟀》宣扬“及时行乐”,《山有枢》讽刺吝啬鬼与守财奴。就十九首而言,“愚者爱惜费,但为后世嗤,”可对应《山有枢》的遗意。

诗第一章曰:“山有枢,隰有榆。子有衣裳,弗曳弗娄。子有车马,弗驰弗驱。宛其死矣,他人是愉。”诗说,你有好衣裳好车马,如果不用,将来死了都留给他人享受了。接下来,诗又列举了房屋、钟鼓、酒食、鼓瑟等事物,都是可以喜乐、“且以永日”的好东西,如果活着舍不得用,死后他人就占有了,这不是很可笑的事吗?《唐风》的意思影响了后人,吴淇在《古诗十九首定论》里说,“忧及千岁”者,为子孙作马牛耳!他认为,“爱惜费”是忧的效果,“后世”正指子孙!他是把《山有枢》中的“他人”落实为子孙了,那意思是说,即使留给子孙也是可笑的,而且正好被子孙嗤笑。

如果从经济学的观点来看,中国老太与美国老太的故事可以一说。中国老太辛苦一辈子,省吃俭用,临终前终于买了一套房子;而美国老太则在去世前还清了贷款。故事是说中国人偏好储蓄,而美国人则超前消费。这样看来,“及时行乐”相当于超前消费,而“爱惜费”则以储蓄为主,是两种不同的经济行为,并无优劣之分,只有心性差别之殊。

朱熹对《山有枢》的看法是:“盖言不可不及时为乐,然其忧愈深而意愈蹙矣。”这是把“及时行乐”与“爱惜费”当成了事情的两个方面。实际上,它们都是对生命无常的防守姿态,及时行乐或积极,爱惜费或消极。

想要守一个东西,是守不住的,时间终究会来败坏它。金庸小说《笑傲江湖》里,风清扬对令狐冲说:“要挡,自然挡不住,可是你何必要挡?”独孤九剑,有进无退,有攻无守。因为无招所以也就没有攻守,进攻是一种姿态,永远站在阳面,站在阳面就是进攻,这时候及时行乐也好,爱惜费也好,都可以是进取的、向上的。

“仙人王子乔,难可与等期。”热爱生命,追求长生,是人的本能。相比于普通人生,仙人的维度显然要高一等级,对人之生死、忧乐的思考最后都会到这里来吧?存在一个难以企及或永不可及的东西,难言难行,但最终也需要回到当下,活在当下。

近代道教巨子陈撄宁把传统丹学改称“仙学”,有继承也有发展。他的仙学反对死后成就,讲生前不讲死后,提倡今生现得。他认为,如果学者能够全部贯通《最上一乘性命双修二十四首丹诀串述》,“即身就可成仙作佛,不必待到他生后世矣。”(陈撄宁《仙学解密》,下同)这与《生年不满百》的诗意颇有相应之处,所谓“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难可与等期”,就是要在当下成就、今生成就,不必等到来年来日、来生来世。

陈撄宁说:“仙学乃实人实物、实情实事、实修实证,与彼专讲玄理之事不同。”他又讽刺那些欺世盗名的伪道说:“现在有所谓精神疗病,心靈疗病,据他们自己夸张,可以远隔千里万里,都能使病者痊愈。我想近在咫尺,尚不见功效,何况远在天边?这些都是营业性质,故神其说而已。”对于自己的修真功夫,他也非常坦诚,说道:“譬如我自己是个学仙的人,……倘仍旧不免老病而死,又无丝毫神通,你们切切不要烘云托月,制造谣言,说我已经得道,免得欺骗后人。”这些肺腑之言,足为今日之鉴。

作者简介:汪广松,男,1972年生于湖北阳新,文学硕士,现为浙江万里学院中文系教师。

【责任编辑 黄利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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