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感恩的拯救:你在我的废墟里点过一盏灯

2018-11-28 02:15渝剑
知音(月末版) 2018年11期
关键词:陈刚监狱姐姐

渝剑

重庆市男孩周文伟原本是贫穷农家走出来的大学生,不承想,一直供养他的姐姐因家暴自杀离世,周文伟因此将姐夫重伤,被判入狱5年。跌落生命低谷,狱中的他崩溃抑郁,失去活下去的勇气。在监狱医院住院期间,神似姐姐的护士张铭给了他黑暗岁月里唯一的亮色,让他重燃生的希望。

为了对张铭的一句承诺,周文伟努力减刑艰难创业。然而十多年后,他再次见到张铭时,她却身患癌症,生命垂危……周文伟决心倾尽全力挽救张铭,他能成功吗?他们的命运,又将有怎样的交集?

大学生命运裂变:深渊之中那一抹温暖亮色

如果不是姐姐周小玲的突然离世,周文伟的人生本该苦尽甘来。

2004年4月19日深夜12点多,熟睡中的周文伟忽然被母亲的电话惊醒:“文伟,你姐姐走了……”周文伟耳旁像滚过炸雷:“怎么?不可能!”他匆忙赶往火车站。一路上,心急火燎的周文伟一直在流泪祈祷:姐姐,你千万不能有事!

1980年出生的周文伟是重庆市酉阳县人。他家境贫寒,老家地处偏远的小山村。父亲早逝,母亲体弱多病,是姐姐周小玲放弃高考,外出打工供他读完了高中和大学。因此,周文伟对姐姐感恩在心,他常对周小玲说:“姐,以后我养你,一定让你享福。”2003年夏,从重庆建筑工程学院毕业后,周文伟应聘到重庆建筑公司,做施工管理员。为了尽快在单位站住脚,他春节都没回老家。他本打算2004年劳动节回去看看母亲和姐姐,不料竟得知此噩耗。

匆忙赶回老家后,周文伟见到的是姐姐蒙着白被单的尸体!他腿一软跌倒在地,放声大哭。从母亲口中他才得知,姐姐竟然是服农药自杀的!原来,因为要供弟弟读书家庭负担重,周小玲很晚才结婚成家,姐夫陈刚条件并不好,嗜赌且不务正业。周小玲因为曾患结核性腹膜炎,婚后两年一直没有孩子,陈刚不仅不体谅,反而变本加厉,常常和镇上女牌友搅和在一起,还对周小玲家暴。

几天前的一个晚上,陈刚又是通宵未归,一回来就找周小玲要钱,说在外欠了两万元赌债,逼周小玲拿钱帮她还。周小玲哪有钱,跟他争吵起来。他不但把周小玲痛打一顿,羞辱她是“一只不下蛋的母鸡,不如去死”,还说要把她抵给债主还债。绝望的周小玲一时想不开,竟喝了农药,撒手人寰……周文伟出离愤怒,找到陈刚理论。两人当即大打出手,周文伟顺手抓起水果刀捅向了陈刚的腹部……

2005年5月,周文伟因故意伤害罪,被酉阳县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6年。

2005年6月,周文伟被送到重庆监狱服刑改造,单位也将其开除。周文伟和姐姐感情很深,想到如今最爱的姐姐已逝,所有的努力都没有意义;而自己也进了监狱,前途尽毁,他的命运也跌到谷底。一时间,周文伟心灰意冷,情绪变得非常低落和焦躁。他常常会失控地拿起凳子砸自己,因为重度抑郁患上了厌食症,数度企图自杀。2005年12月,已经无法起床的周文伟被送到监狱医院接受治疗。

那段时间,虽然送到医院输液治疗,但周文伟心如死灰,像活死人一样躺在病床上从早到晚一言不发。一天,周文伟发起了高烧。昏昏沉沉中,他感觉额头上传来一股凉意,似乎有一双温柔的手正在他的额头试温,接着一块湿毛巾搭了上来,缓解了他的燥热。周文伟努力抬起双眸,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姐姐的影子,他不由惊喜交加,一把抓住对方的手,喃喃地喊着“姐姐”,怎么也不放。

清醒过来后他才知道,这个跟姐姐侧影很像的女人,是医院当时的值班护士张铭,一个比他大4岁的“姐姐”。张铭是四川省绵阳市人,当时已经结婚成家,有一个1岁的儿子。第二天张铭来给周文伟输液时,周文伟羞愧地向她道歉。善良的张铭得知他的情况后,不但没有责怪他,还劝解道:“如果因为人生轨迹转了一个弯就活不下去,那你还对得起你的姐姐吗?你要是死了,还有谁记得她?你没有资格死!”这句话瞬间惊醒了周文伟。

从那以后,他渐渐恢复了生机,身体很快康复。返回监狱前,周文伟特意去与张铭告别。那天,张铭穿着白大褂,站在阳光下灿烂地向周文伟微笑,就像清新的百合。她的眼神温暖而清澈,她鼓励周文伟好好改造,还说希望周文伟答应她一个承诺,那就是他们下次再见面时,周文伟已经换了身份、堂堂正正站到她面前。张铭还有心地为他准备了几本励志书籍,周文伟不由热泪盈眶。人在逆境时,真诚的善意与关怀更显得弥足珍贵。

从此,监狱的日子不再那么难挨。周文伟感觉张铭仿佛就是女神,给了他早日走出高墙的希望……他积极劳动,利用自己所长为监区的一些基本设施提出建议。他想法很单纯,通过努力争取记功获得减刑,就能提前出狱,就可以让自己的人生重新开始,就可以堂堂正正站在张铭面前。周文伟请示管教民警后,买了100张彩色的卡纸,每当熬不下去的时候,就折千纸鹤,铭记着张铭如阳光般温暖的话语。2008年10月,周文伟终于被减刑6个月。

2009年10月7日,监狱大门被徐徐拉开,久违的阳光温暖地照进来,周文伟紧紧抱着装千纸鹤的小盒子跨了出来。他想第一時间去找张铭,把这些亲手折的千纸鹤送给她,可是他却从玻璃窗里看到了自己:粗黑的脸、灰扑扑的衣服、刚刚长出青茬的头皮……突然觉得自己如此卑微。他想起出院时对张铭的承诺,“我要换个身份,堂堂正正地站在她面前,再把这些千纸鹤送给她。”周文伟暗暗发誓。

废墟上从零开始:“姐姐”的笑容慰藉人生

出狱后,周文伟决心从头开始,他要尽快站立起来,兑现承诺。可是,由于有服刑经历,他求职艰难,只好从打零工开始。几经努力,才在重庆一家小型建筑公司找到一份施工员的活。

每天清晨6点出门,晚上10点回家,体力是超负荷的,还要面对众人异样的眼神。但周文伟没有怕苦怕累,没有气馁。每每有时间,他还要捧着专业书籍自学,经常一天睡不到五个小时。但一想到阳光下张铭灿烂的笑脸,想到“我要堂堂正正地把千纸鹤送给她”这个承诺,他就没机会心疼自己。几乎是靠着一股蛮劲和苦学,他先后取得了监理证、建筑师资格证,给自己添砖加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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