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绘画再现理论之“错觉说”的再反思:以沃尔海姆对贡布里希的解读为中心

2019-01-10 00:22
艺术设计研究 2019年3期
关键词:沃尔海姆错觉

王 志

绘画何以再现对象?英国美学家沃尔海姆指出,对这一问题的诸多解答形成了六类理论。①其中,错觉说(illusion view)流传较为广泛。根据沃尔海姆对于错觉说的解释,再现型绘画之所以能再现对象,是因为它引发观众产生某种视觉经验,将观众导向对于所见之物的错误信念,让观众以为看画和面对面地观看绘画所描摹的真实对象没有区别。换言之,再现型绘画让观众产生错觉、误以为绘画描摹的对象此刻就在眼前,“见图像等于见实物”。这种观点成了流行的对于错觉说的解释。②

沃尔海姆补充说到,不仅贡布里希讨论了错觉,朗格、格林伯格也有相关论述;此外,贡布里希在其著作中不仅论述了错觉,还涉及了解释绘画再现的其它理论。尽管如此,人们还是把错觉说和贡布里希联系起来。不过,流行的错觉说可能是对贡布里希的误读。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对贡布里希的误读呢?可以从沃尔海姆说起。

一、“看见平面”与“看见对象”不可兼顾:沃尔海姆对贡布里希“错觉”的解读

沃尔海姆是怎样解读贡布里希《艺术与错觉》中的相关观点的呢?沃尔海姆曾发表同名文章,专设一节讨论贡布里希关于错觉的观点。文章指出贡布里希把绘画的自然主义等同于错觉,进而归纳出对于错觉说的流行解释,并且反驳之。③沃尔海姆指出,贡布里希承认,只有在极少的情况下,观众才会把画面上的场景和真实的场景相混淆而产生错觉,然而这并未影响贡布里希关于绘画的自然主义和错觉的态度,即:一幅画越是自然主义的,越是逼真,它就越接近错觉。④尽管贡布里希声明不可能所有的自然主义绘画都引发视错觉,但是,自然主义从原则上讲等于视错觉,自然主义绘画在媒介材料所能及的限度内接近视错觉,制造视错觉仍是贡布里希所构想的自然主义绘画的理想状态。

接下来沃尔海姆论述到,贡布里希把自然主义等同于错觉的这种观点不仅难和贡布里希在其著作中别处的论证相融贯,而且不符合我们观看自然主义绘画的心理反应和实际行动:无论画面上场景里的阳光多么强烈,我们也不会想戴上墨镜。接着沃尔海姆顺理成章:把自然主义和错觉相等同的看法不仅不符合我们看画的心理反应和实际行动,而且扭曲了我们对自然主义绘画的欣赏。如果自然主义等同于错觉,那么我们欣赏自然主义绘画时就是误以为真、以假作真,就等于欣赏绘画描摹的真实的场景,而一旦欣赏的对象成了真实的场景,对于绘画的欣赏又从何讲起?沃尔海姆据此断言,贡布里希对于自然主义绘画的欣赏实质上并不是在欣赏绘画:“当然,贡布里希并未否认—并未公然否认—貌似被他否认的观点,即:我们把自然主义绘画当作绘画来欣赏。而我认为,事实上—至少在讨论错觉的这部分—他否认了这一观点;之所以他的否认隐而不显、瞒过了自己,是因为他坚持一种主张,一种对于将某物看作描摹某对象的图画究竟如何的分析。对于贡布里希而言,将某物看作描摹某对象的图画,就是一时把它看作图画、一时又把它看作那个对象。称赞某物是一幅好的或自然主义的、描摹某对象的图画,就是对我们在观看该物的两种不同方式之间进行切换时的速度和流畅性而发表一些言论。”⑤他还援引贡布里希的原文作证:贡布里希引用法国画家莫里斯·丹尼的话:“记住,一幅画在成为一匹战马、一个女人体或某个趣闻逸事之前,本质上是由颜料以某种安排组合而覆盖的平面。”然后说:“有没有可能在同一时间,既‘看’到平面又‘看’到战马?如果到目前为止我们的分析不错,那么这种要求就是不可能的。认出战马就意味着暂时忽略图像的平面。我们不可能同时兼顾。”⑥贡布里希这种“‘看’到战马”“‘看’到平面”的截然区分,似乎很贴切地印证了沃尔海姆的论断:“认出战马就意味着暂时忽略图像的平面”,图像的平面隐退,“看”到战马成了观众的视错觉—观看画面上的“战马”变成了观看战马本身。

总之,沃尔海姆对于贡布里希错觉说的理解是:自然主义的绘画让观众相信绘画所描摹的实物实景正在眼前,在这一错误信念中,对于绘画的欣赏转变成了对于绘画描摹的对象的凝视,观众就意识不到画面的平面。这在他十多年之后发表的文章里依然可以找到例证:“《艺术与错觉》一书的一个中心论断是,在观看再现型绘画时……我不可能同时在视觉上注意到再现的媒介和再现的对象,而要看到二者,我不得不切换我的感知。……贡布里希失败在没有为针对再现作品的观看找到一种特别的现象学,这导致他认为,对于再现作品的观看没有特别之处,或者说,观看一幅某人的肖像画和面对面地看这个人相当一致。”⑦至此,沃尔海姆把贡布里希对于自然主义和错觉之间关系的讨论延伸到了关于再现型绘画的讨论。

沃尔海姆言之有据,尤其是引用贡布里希关于“认出战马”“忽略图像平面”的原文一例,似乎难以辩驳。然而细想会发现他的论述有两个疑点。第一,对于我们看画的心理反应和实际行动,沃尔海姆所言不虚,我们站在一幅画前,一般不会误以为真、做出和画面场景相适合的真实行动,我们不会把手伸向画面、意在拿起画面中的果盘里的水果;但是,贡布里希真的会忽略这一相当明显的事实吗?这难以置信。⑧第二,沃尔海姆早先讨论的是自然主义和错觉,对应的是自然主义绘画,而若干年之后,沃尔海姆把这一讨论延伸到了再现型绘画的领域。不是所有的再现型绘画都是自然主义绘画。贡布里希关于错觉的论述范围仅限于自然主义绘画,然而沃尔海姆在后来的讨论中扩大了论述范围。⑨现在的问题是,人们的心理反应和实际行动在面对绘画时和身处真实情境中不同,这一事实真的被贡布里希忽略了吗?

二、并非“不可兼顾”:对贡布里希和沃尔海姆观点的再考察

贡布里希并没有忽略这一事实:无论画面中的形象多么逼真,绘画和它所再现的真实场景和真实对象仍然是两类不同的存在。绘画在平面上造出形象,真实场景和真实对象身处三维空间。假设我们看一幅采用定点透视的绘画,看到透视画所描绘的三维空间关系并不意味着我们看不到画的平面。贡布里希说:“根据透视法,我们不可能全方位地观看,透视画就不可能像三维的模型或模特那样单凭它自己而独立存在。由于我们的双眼从两个不同的位点进行观看,因而,面对一幅为小孔观看装置所绘制的绘画,我们凭双眼就能看遍它并且识破它。最后,想把这幅画挂在房间的墙上且在房间里任一处观看,同时还想保持错觉,乃是无稽之谈。也许这种想法的背后仍然隐藏着皮格马利翁式的愿望,那种希望一幅画不仅是一层影子、而是一个独立于观看者的小世界的想法。”⑩这里的“错觉”指的是通过一个小孔进行观看的绘画装置(西洋景)引发的貌似看到三维空间的视觉经验。从贡布里希的这段话里可以读出三方面的意思。第一,“错觉”发生在通过某些特殊装置进行观看时(如观看西洋景),而我们看画一般是在美术馆里,这不同于通过特殊装置进行观看,所以绝大多数情况下不会有“错觉”经验。第二,因为定点透视法预设了一个静止的视点,采用定点透视的绘画若要引发“错觉”就需要观众站在合适的观看位置;然而并不是所有的观看位置都合适,因而观众留意到绘画的平面这一点确凿无疑。第三,不受定点透视预设的视点所限制的全方位的视觉经验发生在三维空间中,例如我们在现实世界中对于诸如桌上的水杯等日常事物的观看,而如果想在观看一幅绘画时获得这种经验,那只是美好的愿望;绘画终不过是一层影子,而不是一个在三维空间的意义上类似于现实世界的小世界。由此看来,贡布里希并不认为观看再现型绘画等同于观看绘画所再现的真实场景和真实对象。

那么,如何解释贡布里希关于“‘看’到战马”“‘看’到平面”且“不可能同时兼顾”的论述呢?沃尔海姆正是抓住了贡布里希的这一论述,发展出他著名的关于绘画观看经验的双重性理论:他认为我们同时看到“战马”和绘画平面。而贡布里希的观点,在沃尔海姆看来,并不能容纳双重性的看画经验,而只是单一层面的:要么看到战马,要么看到图像的平面。贡布里希的看法是否真的与沃尔海姆的观点相矛盾呢?有两种解释供参考。

第一种解释来自希腊学者班提那吉。她认为,贡布里希的看法和沃尔海姆的观点并不矛盾,贡布里希的看法中包含对于绘画感知的双重性的认识:当我们看到绘画所描摹的对象时,有一部分的注意力留在绘画的媒介材料上;贡布里希所说的“不能同时兼顾”是说,在看到绘画所描摹的对象的同时,不可能把绘画平面看成非再现的、毫无意义的平面。只有在把再现型绘画看成非再现的、具有无意义符号的平面时,我们才感到自己做了一番努力、在不同的观看方式之间切换,而且一幅绘画把对象描摹得越逼真,我们的这种切换越困难。⑪班提那吉的观点在贡布里希著作的导言中得到了印证。在导言部分,贡布里希以著名的多义图像“兔鸭图”为例,说我们如果先看到鸭、再看到兔,那么会发现看到鸭子时“被忽略”的一个圆点竟是兔子的嘴。说这个圆点之前“被忽略”,似乎意味着它早就进入了我们的经验之中;然而,果真如此吗?当我们再从看见兔转换成看见鸭时,这个圆点有没有进入我们的经验之中?贡布里希说:“要回答这一问题,我们不得不看看有什么东西‘真的在那里’,也就是把图像和对于图像的解读分开来、单独看图;而我们很快发现,我们不可能实现这种做法。”⑫贡布里希所说的不可能实现的做法,就是班提那吉所说的把意义从再现型图像中剥离,把再现型图像看作非再现、无意义的平面的做法。贡布里希所说的“认出战马就意味着暂时忽略图像的平面”中的“平面”,就是指这种非再现、无意义的平面。

第二种解释由我国学者彭锋提出。⑬他把贡布里希的看法、沃尔海姆的观点和波兰尼的理论联系起来,巧妙地化解了贡布里希和沃尔海姆看似冲突的观点。波兰尼在其著作《个人知识》中提出一种具有特殊结构的认知方式,即“默会认知”(tacit knowing):人们获得周围世界的经验时,总是把辅助觉知(subsidiary awareness)整合到焦点觉知(focal awareness)中;前者是身体的附带意识,后者是注意力的焦点。例如,我们手握锤子敲钉子时,注意力的焦点集中在钉帽,而附带地意识到一手握锤。彭锋进一步指出,贡布里希所说“不可兼顾”的两方面,是指观众的焦点觉知的对象只是一个,要么注意力集中在“认出战马”,要么集中在“‘看’到图像平面”;而沃尔海姆所说的双重性的感知,是指身体的辅助觉知留在图像的平面,而焦点觉知在认出图像所再现之物;两人的观点并不矛盾。

总之,贡布里希的观点并不像沃尔海姆所解读的那样,他并不认为观看绘画等于观看绘画所描摹的真实场景和真实对象。贡布里希所主张的看画经验中,包含了对于绘画媒介平面的意识。沃尔海姆误解了贡布里希的观点。这种误解因何而起呢?

三、“错觉”:误解之源

沃尔海姆对于贡布里希的误解,可能源自二位学者在不同的意义层面上理解“错觉”一词。

“错觉”用于指称在感觉判断和知识或信念之间出现分歧的各种情况,它包含两个重要方面:一、认知者依据感觉作出判断,直接、迅速、不依赖任何推理;二、这种感觉判断如此鲜活,以至于即使认知者具有了与这种感觉判断相冲突的知识或信念时,这种感觉判断仍然无比坚固。例如,视错觉的两个经典案例:没入透明玻璃水杯的筷子看起来变弯,沙漠之中出现绿洲城镇的海市蜃楼,这种视觉经验如此生动和强烈,以至于即使知道筷子没有弯、沙漠里没有漂浮在半空的绿洲城镇, 我们仍然倾向于错误的信念,稍不留神就信以为真。⑭这是心理学家们关于错觉最基本的讨论。

错觉给人的感觉印象生动、强烈、不容置疑,而这种同样生动、强烈、不容置疑的感觉印象发生在视觉方面,就是面对面地看到对象。如果绘画引起的视觉经验是“错觉”,那么将之联想到面对面地观看绘画所再现的真实场景和真实对象,就符合“错觉”的含义:以观看肖像画为例,一方面,绘画在观众那里激起鲜活的视觉经验,让观众以为画中人乃是活生生地站在屋里的血肉之躯;另一方面,与这种感觉判断相冲突的知识是,屋里的是肖像画而非真人。在这个意义上说,沃尔海姆对于错觉的理解并没有错,他说:“……如果我们根据字面意思来理解错觉—我坚持认为,这也是绘画的错觉说所要求我们做的—那么会发现其它更强的理由去拒绝把自然主义等同于错觉。这种等同首先就彻底歪曲了我们对于自然主义绘画的心理态度。”⑮我们对于自然主义绘画的态度,即我们不会以绘画为真实对象而做出相应的心理反应和实际行动。简言之,沃尔海姆对于 “错觉”的理解就是“见图像等于见实物”。而贡布里希对于“错觉”的理解有一点曲折。贡布里希认为镜像是绘画和错觉之间关系的极端案例,“错觉越成功,我们越倾向于把绘画看作一面镜子”。⑯“错觉”不是误以为真,不是“见图像等于见实物”,而是“见图像等于见镜像”。

就视觉印象的生动、鲜活、强烈而言,观察对象本身无疑比观察镜像更胜一筹。沃尔海姆把视错觉理解为“见图像等于见实物”,推崇实物而非镜像,更直观更朴素。然而,说一幅肖像画看起来像一面映像的镜子,或说画中的人物形象看起来像人物的镜像,较之于说一幅画看起来像一个人,似乎更容易让人接受。⑰这样来看,贡布里希把制造错觉的绘画和镜像联系在一起,合情合理。但是贡布里希所说的 “错觉”(见图像等于见镜像)仍不是沃尔海姆所理解的 “错觉” (见图像等于见实物)。

沃尔海姆误读贡布里希而总结出的错觉说之所以流行,可能因为贡布里希不仅用了“错觉”一词讨论自然主义绘画的视觉效果问题,而且因为他把自己的著作定名为“艺术与错觉”。对此,贡布里希曾声明:对于人们热烈地关注他书中关于错觉的讨论,这让他既高兴又迷惑,因为关于错觉的讨论根本不是这本书的主旨;这本书基于1956年他受邀在美国国家美术馆举办的梅隆系列讲座的演讲,当时演讲的题目是“可见的世界与艺术的语言”(The Visible World and the Language of Art),而这一标题更接近这本书的主旨。至于为什么选了“艺术与错觉”,是应出版商之邀、取一个朗朗上口的名字。⑱

错觉难以描述和分析,这一点贡布里希在《艺术与错觉》一书的前言中就已说明:如果我们身在错觉之中,即使我们有关于当前情境的真知识和真信念,但是严格地说,我们还是无法感受到“我们身在错觉之中”这一事实,就像我们无论如何也难通过视觉经验判断出我们镜中映像的身高是我们真实身高的一半。⑲错觉不可能单凭感知觉印象就被识破,对于错觉的指认一定来自外部;对此,心理学、感知哲学和认识论的讨论更为深入。⑳而到了绘画领域,有学者主张不要拘泥于“错觉”的话题,关于绘画的视觉经验被描述为“错觉”可能不够准确,因为看画的经验中并不存在知识或信念和视觉经验的冲突:面对再现型绘画,上前去几步,我们看到绘画的局部,看到色块、笔触等,退后几步,我们看到整体的形象而并不误以为真,整体和局部引发的经验相互交织,欣赏绘画的乐趣就在于两种经验的融合交叠。㉑

注释:

①Richard Wollheim,Painting as an Art,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87,pp.76-77.

②维尔德曼对于贡布里希错觉说的解释与沃尔海姆的理解一致;霍普金斯虽然承认,也许没人持流行的错觉说这类过强的主张,但他指出,贡布里希试图秉持并弱化这一主张。参考Johan Veldeman,“Reconsidering Pictorial Representation by Reconsidering Visual Experience,” Leonardo,Vol.41,No.5 (2008),pp.493-497. Robert Hopkins,“Picture,Phenomenology and Cognitive Science,”The Monist,Vol.86,No.4,Art and the Mind (Oct.2003),pp.653-675.

③参见Richard Wollheim,“Art and Illusion,” The British Journal of Aesthetics,Vol.3,Issue 1,(Jan.1963),pp.15-37. 所谓绘画的“自然主义”,即绘画的逼真的视觉效果;沃尔海姆用“自然主义”(naturalism)“写实主义”(realism)“逼真”(lifelikeness)“忠于自然”(truth to nature)来描述绘画的这种特征,参见Wollheim,Painting as an Art,p.72.

④Richard Wollheim,“Art and Illusion,” p.26.

⑤Richard Wollheim,“Art and Illusion,” p.28.

⑥沃尔海姆的论述参见Richard Wollheim,“Art and Illusion,” p.29; 贡布里希的原文参见E.H. Gombrich,Art and Illusion,New York:Bollingen Foundation,1965,p.279.

⑦Richard Wollheim,“Seeing-as,Seeing-in,and Pictorial Representation,” Art and Its Objects,2nd edition,p.143.

⑧这里讨论的绘画不包括幻觉画(trompe l’œil)。幻觉画可能引发观众做出实际行动,这类事例自古就有。

⑨奇斯卡就明确指出,贡布里希对于错觉的讨论仅限于自然主义绘画。参见Jens Dam Ziska,“Art as Alchemy: The Bildobjekt Interpretation of Pictorial Illusion,” The Journal of Aesthetics and Art Criticism,Vol.76,No.2,(Spring 2018),pp.225-234.

⑩E. H. Gombrich,Art and Illusion,p.254.

⑪Katerina Bantinaki,“Pictorial Perception as Illusion,” British Journal of Aesthetics,Vol.47,No.3,(Jul. 2007),pp.272-273.

⑫Gombrich,Art and Illusion,p.5.

⑬参考彭锋在2018年6月21日于复旦大学举办的题为“观想:图像及其受众”的国际学术会议中发表的题为《中国绘画的双重性》的演讲。

⑭Harold Osborne,“On Artistic Illusion,” The British Journal of Aesthetics,Vol.9,No.2,(Apr.1969),pp.109-127.

⑮Wollheim,“Art and Illusion,” p.27.

⑯Gombrich,Art and Illusion,p.279. 镜像为什么是错觉?贡布里希在书中不止一次提到,我们的视觉经验让我们倾向于认为自己的镜像和自己同等大小,而实际情况是,镜面上的映像只有我们真实身高的一半,这一点可以通过实验和物理光学光路图来论证。根据前面所说的错觉的基本理论来看:一方面,镜像给我们的视觉经验是,镜像与实物等大;另一方面,与这种感觉判断相冲突的是,镜像只有实物的一半大。参见Gombrich,Art and Illusion,p.6,p.279.

⑰Nelson Goodman,Languages of Art,the Bobbs-Merrill Company,1968,p.5.

⑱E. H. Gombrich,“Illusion and Art,” in Illusion in Nature and Art,edited by R. L. Gregory and E. H. Gombrich,Duckworth,1973,p.195.

⑲E. H. Gombrich,Art and Illusion,pp.5-6.

⑳Katherine Tullmann,“Varieties of Pictorial Illusion,” The Journal of Aesthetics and Art Criticism,Vol.74,No.3,(Summer 2016),pp.265-278.

㉑Harold Osborne,“On Artistic Illusion,” The British Journal of Aesthetics,Vol.9,No.2,(Apr.1969),pp.109-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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