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背后的科学

刘渊

今年11月22日是美国和加拿大的感恩节。这是美国女士艾米的第一个没有父亲（并不是她父亲过世了，而是父亲不再是原来的模样）的感恩节。她父亲2017年1月动了心脏手术，之后又遭遇中风和威胁生命的细菌感染。上一个感恩节，他还绕着艾米的3岁儿子转圈玩。而现在，他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就连自己拿勺子舀土豆泥吃都不可能。

艾米为父亲感到悲哀。为了转移思绪，她登录购物网站为儿子们以运输为主题的房间寻找旧车牌。她决定寻找马萨诸塞州的汽车牌，因为她和父亲在那里待过很长时间。搜索到第一张牌照时，她感觉自己心跳加速。那是一张1938年的牌照，她父亲正好是这一年出生的。这张牌照的号码是143264。艾米的母亲生于1943年2月，母亲与父亲结婚是在1964年。真的太巧了！艾米立即联系上了卖家。对方告诉她，那张牌照是他父亲的珍藏品之一，而他父亲收藏的车牌有几千张。对方还写道：“我去年12月失去了爸爸，他是在与帕金森病搏斗了10年后去世的。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每卖出一张父亲收藏的车牌，我都于心不忍，但我儿子和侄子上大学需要学费，我只好忍痛割爱。”

艾米在想，这张牌照的号码与她父母的方方面面都这么符合，这难道不是一种机缘巧合？卖家与她一样爱着父亲。卖家的父亲不在了，她的父亲也不再活泼，难道不是一种巧合？对她的这些疑惑，绝大多数科学家认为这些巧合不过是简单的数学概率。一些科学家则认为，是无形的力量在制造巧合。但大多数科学家认同的是，机缘巧合至少在部分程度上归因于大脑的一种内在需求，即从混沌中创造有序。我们对这类巧合的关注越多，我们经历巧合的可能性越大。

大家都相关

艾米现在相信，在她“失去”父亲那个时候找到那张1938年的车牌，以及这张牌照让她结识了一位也失去了父亲的人，这些并不是巧合，因为美国心理学家贝特曼是这么认为的。贝特曼说，这些看似的巧合实际上是同步性，而同步性是把所有人和所有事物联系起来的一张无形网络的指针。贝特曼推测，人类能传递某种未被观测到的能量信息，其他人把这些信息处理或组织成情感和行为。正如鲨鱼皮肤里的壶腹能探查小的电磁改变，以帮助定位猎物。贝特曼认为，人类也有类似机制。

没有证据支持贝特曼的这一猜想。但他并非是这种边缘观点的首位提出者。奥地利生物学家卡梅尔相信，巧合源自于被称为“连续波”的未知力量。他1919年发表了这方面的专著。爱因斯坦评论说卡梅尔的观点“绝非荒谬”。20世纪50年代，瑞士著名心理学家荣格提出一个类似观点。他用所谓的同步性理论来解释奇怪的巧合。

然而，对巧合的最流行解释，或许是把大脑寻找模式和秩序的需求与数学结合起来。

有序出自无序

2015年一项心理学研究指出，巧合是心智寻找现象中因果结构的必然结果。这种对结构的找寻，是一种让我们了解和适应环境的机制。巧合的定义取决于我们对相似性和模式的寻找。该研究的参与者、英国实验心理学家奥斯曼说：“一旦我们发现一种规则性，我们就对什么事件会同时发生和将来它们发生的可能性有所了解。这些了解对于我们探索世界来说是很珍贵的。”

然而，仅仅认识到模式并不足以制造巧合。要制造巧合，还依赖于我们对巧合的定义——尤其是能提供安慰或澄清的含义。因此，当我们看见一种不寻常的结构，我们就认为它一定有某种意义，它是特殊的。但大多数统计学家认为，不太可能的事件之所以频繁发生，是因为有太多机会来让惊人事件发生。英国风险学家戴维指出，巧合是偶然性的结果。

从2012年以来，戴维收集了超过5000个有关巧合的传闻。2016年，一家独立数据公司分析了这些传闻，发现其中28%的传闻涉及日期和数字。但不管巧合的本质是什么，戴维都坚信巧合不过是情人眼中出西施。来看一个经典例子。在一个有23人的房间里，其中两人生日相同的概率超过50%。虽然我们大多数人会对23人中很可能有两人生日相同感到不可思议，但是数学规则表明这类随机事件注定会发生。我们对所谓巧合的认定，只是因为我们脑中这么认为，而不是因为真正有巧合。

以艾米起初对那张1938年的车牌号码的巧合解读为例。英国帝国理工数学教授汉德对艾米说：“如果那张车牌上有你父亲、母亲或你本人的完整出生年月日，那么你应该还是会相信奇迹。我想说的是，大量方式都可以产生有趣的数字组合，如果其中任何一种引起你的注意，那么在此之后你就更可能相信巧合或者奇迹了。”

贝特曼指出，艾米的那个车牌号有个问题：数字1代表什么？艾米认为代表父亲的出生月份（10月），或者也可以把143解读为“我爱你”的缩写，因为英文句子“我爱你”（I love you）中每个单词的字母数恰好是1、4、3。但实际上，1不等于10，143也可以表示“我恨你”（I hate you）。贝特曼说，有些人有爱好巧合的倾向，这就是大脑看见了并不存在的模式。

美国有一名女性中过4次彩票大奖。数学家说，这算不上好奇怪。

培育巧合

不管是什么引发了巧合，多项研究结果都表明某些人更容易遭遇巧合。贝特曼说，相信鬼神的人、最容易把自己和周圍世界联系起来的人（最喜欢寻求意义的人），以及陷于危难而寻求信号的人，最可能经历巧合。2002年一项研究结果表明，最可能因为巧合惊讶的人也更可能相信超自然现象。

由此看来，艾米找到那张车牌并不奇怪。艾米比较情绪化，深爱自己的父亲，对超自然想象深信不疑。如果那个车牌卖家和她父亲生日相同，她也会相信这是命中注定。事实上，当她问自己的丈夫和妹妹那个车牌号是否真是她命中注定的奇迹时，他们都一笑了之，或者说嗤之以鼻。

艾米的故事有什么讽刺意味？由于对交易程序不熟悉，再加上周末忙碌，艾米没有赢得对那张车牌的拍卖。她通过卖家联系到了那位买主，最终把这张车牌挂到了儿子房间墙上。（责任编辑 程辉）

怎样多遇到巧合？

一些人比其他人容易遇到巧合，但所有人都可以学会创造巧合。英国数学家汉德说，你对事件注意得越多，事件越容易发生。怎样让世界更有魔力？下面是一些策略。

1.多关注。巧合更容易让对事物更加留心的人碰到。在日常活动中，不妨多留心有巧合的机会。

2与陌生人交谈。根据英国风险学家戴维的一项研究，巧合经常在你与陌生人交谈中出现。如果你不向邻居介绍你自己，你就不可能知道你们竟然可能出生于同一家医院，或者同一天出生，或者你们的出生地距离现在的家一样远。

3.寻求意义。不管是看到一串车牌号还是听到一首歌，你问自己是否能从中得到什么意义。

4.写下来。记录发生在日常生活中的巧合。你越注意巧合，就越可能遇到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