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听微叙事的中国立场与文化图景*

2019-01-28 12:48吴炜华张守信
中国出版 2019年24期
关键词:传统文化

□文│吴炜华 张守信

从用户生成内容(UGC)到专业生产内容(PGC)、从用户原创到网站自制,中国网络视频行业经历了曾经的混乱生长、自我规约、到今天的多样态发展,已然成为中国网络文化转型和新时代媒体创新的一张文化名片,成为链接中国视听新媒体内容生产与中国网民信息与娱乐消费的最主要的文化表现。视听媒介与新媒体传播的知识生态和产业实践正在发生飞速的变化,逐渐成为国际传播学、新闻学和文化学领域的最新研究疆域。同时也成为我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党和国家主张、人民心声、传统文化、新时代中国故事表达与传播的创新阵地。

在今天,中国新媒介版图上的短视频已经发展为一个具有复杂内涵和多维外延的文化概念和媒介研究术语。内容生产层面,网络短视频代表着中国本土视听媒介层出不穷的创新思维与同质化的内容生产之间的抗争与理念变迁;传播理念层面,它是中国式的融合新闻和移动新闻的拳头级产品与试验品,承载着传统主流媒体的移动化、社交化传播的转型之梦;文化生态层面,它是在创用同盟、流量经济、网红效应、社交营销等新鲜理念与实践的合力下出现的一种创新叙事,但却以一种零散、自我解构、自下而上的非中心式话语陈述自己。随着《网络短视频平台管理规范》《网络短视频内容审核标准细则》等政策性文件的陆续发布,网络短视频所代表的视听微叙事中的中国立场与文化图景将在多元、和谐、规范与秩序之中生成、流动、丰富和延展。

一、网络短视频:视听微叙事中的时空流变

2018年,我国数字出版产业整体收入规模为8330.78亿元,比上年增长17.8%。[1]在排名最前的新媒体产业形态中,如互联网广告、移动出版、在线教育和网络游戏,都催生、衍生出无穷尽的短视频生产潜力和市场前景,更不用说短视频作为一种文化形式、一种传播形式和一种营销手段对上述产业所产生的反哺效应。另数据显示,中国手机网民平均每天上网时长达5.69小时,较2017年12月净增62.9分钟。其中,短视频的时长增长贡献了整体时长增量的33.1%,排在首位。短视频用户使用时长占上网时长的11.4%,成为仅次于即时通讯的第二大应用类型。[2]

中国网络视频,无论是制式化、仿电视化的长视频和系列视频,还是草根UGC或半专业PGC,都经历了大浪淘沙、生死艰难的十年变迁。从最早的“闪客动画”到“拍客行动”、从逆袭的“网综网剧” 到“微纪录”“短视频”“竖视频”,从“无社交不新闻”到“万物互联”的创想,新词新物层出不穷。在这些新词新物出现的潮流中,新媒体短视频重构了观众与用户的娱乐时空观、社交体验、信息及知识分享模式,从其生产的根源上,更是重构了迥异于传统媒体时代的叙事逻辑与文化图景。

“微叙事”与“宏大叙事”相对,“伴随信息革命的来临,建立在知识真理性标准前提下的‘宏大叙事’已经呈现出阐释力的不足……‘微叙事’则通过自由开放的文本结构和无定向的语言表达更新了文本的审美面貌,也为后现代个体自身的存在找到合法化基础”。[3]视听微叙事体系下,娱乐与教育、公共与私人、学科与学科之间发生“内爆”,边界无限拓展甚至是愈加模糊,连续流动的视听符号集以“微、快、新、奇”的方式为大众提供了个人展演与表达、旁观他者经验的多元化技术接口,“将静态和深度的主体意识转化为碎片之间相互流动的动态体验”。[4]

短视频“微叙事”实践,通过对数字技术编码再造的视听符号的创意性组合,个人化、经验性、世俗化的信息内容汇聚成流,在大数据、算法等数字技术的统筹下川流于不同的个人界面,生产、分发、互动、消费,生成了独具特色的个体兴趣图谱以及丰富多元的短视频文化图景。这完全打破了原有的传播时间与空间观念:一方面,短视频所呈现的“时间”是细碎的、点状的,但它又是整体性的,数以亿计的短视频内容累积成数据仓库,在平台与算法的协同下,按照兴趣、习惯等特定的匹配规则进行排序、重组、分发、展示以及反馈,使信息与知识在时间轴上以“零星状态”和“整合状态”不断交替与转换;另一方面,短视频的“空间”呈现是虚拟的、跳跃的,这种虚拟空间与主体的生活空间相混合,数字技术的融入又起到了“增强现实” 的功能,通过内容与技术不断的更新、迭代,极易使人产生“沉浸”或“坠入”的使用体验,有学者将之称为数字“超空间”,[5]表现为一种更加自由、多元和动态的空间流动形式,伴随自我资源的整合、经验的提炼与表达、心理的粉饰与表演、自我与社会的互动及评价等,在“围观”“转发”“戏仿”等行动中结构新的文化景观。

二、制度、技术与平台:传统文化流动景观的再生产

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明确提出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的要求。国务院印发《关于实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的意见》指出,要不断赋予传统文化新时代的内涵和现代表达形式,使中华民族最基本的文化基因与当代文化相适应、与现代社会相协调,意见还确定了“中华文化新媒体传播工程”。这在国家制度层面为传统文化与新兴媒体的结合提供了根本性的支撑和制度性确认,“短视频”作为当下最热门的信息载体形式之一,不断在微叙事的创新中承载着传统文化的再生产,形成了独具特色的传统文化展示空间,创造性、创新性地在生产中赋予了传统文化现代意义与现实价值。

一些沉寂已久的传统文化或文化元素,通过短视频的再加工与再呈现,成为极具话题感的内容产品,重新焕发文化活力,从高雅的、难以触碰的经典演变为生活化、日常化的交流,尤其得到年轻人的追捧和喜爱。以抖音为例,2018年抖音发起的与传统文化相关的活动,累计播放量过亿的传统文化领域涉及京剧、国画、皮影、古文、文物、民乐、诗词等,[6]前十名中“京剧”占据四席,并且这些活动也区别于传统的仪式性或剧场化的表演,呈现出极具话题感、网感的特征,再度激活文化的集体记忆,如“我‘变脸’比翻书还快”“我要笑出‘国粹范’”“粉墨新声”“谁说京剧不抖音”。不少头部创作者粉丝数已超过百万,如棋类“象棋胡来”(216万)、诗词类“戴建业”(379万)、书法类“笔墨书生”(133万)、“郭缄墨书法”(140万)等。[7]

短视频形式与强大的数字技术相结合,为前端界面的效果呈现提供了有力的底层支撑,为用户接触传统文化提供了近用性和便利性,为“古今对话” 提供了有效的互动界面和技术接口,如抖音设计和开发的戏曲妆容特效(川剧变脸、京剧行当),通过为用户提供一整套“自我化妆”的技术工具,来提升其对传统文化的接触与认知,在进一步的表演、影像制作、传播与互动等过程中,以一种碎片式、趣味化的方式不断加深用户对这一传统文化的识别和把握。同时,“传统文化+流行文化”拼贴的表演性活动,生成了另类的文化景观,如“皮影戏尬舞”,在动感的节奏和音乐中,用户完成了现代与传统、现实与虚拟的文化互动,“皮一下很开心” 话题累计播放量超过14亿。[8]

另外,“古画会唱歌”音乐创新大赛,寻找了二次元古风音乐、网络表演短视频与藏于深宫的中国传统艺术之间的平衡,流量明星与丹青千里的古今对照,引发了一种全新的文化潮流;15秒的短视频中,西方艺术成为动画的素材;喜迎党的十九大的竖视频闪卡动画中,二次元元素、手机游戏台词、说唱与粉丝语言纷纷出现,彰显出一种独特的文化融合姿态。这些作品已然摆脱了陈旧的叙事窠臼和文化想象的自我束缚,而是以一种更流动和创造性的语言成为新媒体短视频中的经典案例,为无数草根UGC所模仿,也进入了大学课堂,成为辅助教学的观摩作品。中国传媒大学师生共同创作的短视频作品《北京公交文化地图》《北京地铁文化地图》《京音》《昆曲》广受业内好评,彰显出一种独特的主流文化融合姿态和创新的叙事与文化想象。

三、知识传播:视听微叙事的新文化传播实践

“媒介技术已重构了社会生活,以致我们没有必要必须要成为一个专家才能去参与……全球已经在纵向上、时间上和横向上‘内爆’”,[9]这也即是表明“专家范式”在数字信息时代已经发生根本性转变,对于成为专家的基础性标准、大众印象中专家固有的形象和气质的感知也发生了颠覆。更进一步说,传统实践中,对于各类范式、学科边界等的划定与切割,早已逐渐模糊,短视频所承载的微叙事时空中,一个普通用户随时可以跟随其他“专家” 学习,也可以随时成为“专家”向其他用户传授个人经验,英语、健身、历史、书法、舞蹈、声乐等无所不包,短视频切换了人们观察生活角度和知识获取的方式。

短视频将传统的、局限于文字的知识传播,转换为融合视听元素的“叙事文本”,这个叙事文本表征为精简凝练的知识精华(15-60秒)、极具个性化的魅力人格体、高效直接的口语表达、可高度参与和实操的具象展演。突破了文字表述、平面阅读和理解的高门槛,呈现出跃然于屏幕之上、生动形象的知识生产与传播图景,进一步提升了知识的传播效果、传递效率和推广普及程度。此外,“以前是人找信息,现在是信息找人”,[10]协同推荐机制下的智能推荐系统,有效防止了个人信息茧房的形成,同时结合多元的、多领域的、充满趣味化的知识类短视频内容,也进一步提升了拓展用户个人知识边界、激发知识学习兴趣的可能性。根据抖音平台发布的数据,其粉丝过万的知识类创作者近1.8万个,累计发布知识类短视频超过300万个,累计播放量超过3388亿,[11]在知识类的短视频中,主要涉及科普(自然、人文、健康、文化、安全)、才艺(声乐、书法、舞蹈、手工、美术、摄影)、生活(健身、美食、化妆、宠物、家装、园艺)等类型。

短视频通过微叙事的表达范式,使得教育、科学等领域的知识传播变为热门话题、内容消费热点、甚至是社交传播中的“谈资”与潮流。另外,短视频的知识传播呈现出知识类大V正在成为新的“网红”、“冷”知识“热”传播等新趋势,[12]如抖音平台的科普大V“地球村讲解员”,专注科普天文地理知识,已有1136万的用户关注,作品累计获赞超过5472万。[13]传统的科研机构也利用短视频探索更加生动有趣的知识传播手段,如中国科学院打造的抖音矩阵吸纳粉丝280万(由中科院之声、中科院物理所、中国科普博览三个账号组成)。[14]与此同时,技术的普及与平台的无远弗届,突破了传统教育资源分配以及知识触达概率的不均衡,结合我国地域上的分布现状,短视频为教育领域的公益实践提供全新的互动方式,为有效开展和推动知识与教育的扶贫工作提供新的解决方案,如抖音发布的教育扶贫活动“抖音公开课”。另外,一些行为、装扮、话语成为“新潮流”,城市传播在这种体系下再次焕发魅力,重庆、西安、云南,以及一些小众旅游城市,在“网红小吃”“打卡圣地”的微叙事话语构建中,形成独特的虚拟符号和文化景观,成为无数短视频用户心驰神往的“圣地”。

由此看来,短视频通过场景化、生活化的还原,个性化的态度表达,专业化、趣味化的演示,情感上的连接与共鸣,生成全新的知识传递话语体系和视觉文化图景,并提供了关键的互动空间,生动的影像、动感的音乐、极具动力的微叙事系统、和流动性的内容衔接,跨越不同领域的文化交融,呈现一幅“动态美学”的知识画卷。[15]但也应该注意到,数据与信息的更新迭代速率是指数级别的,个人的观念与知识的更迭随之加速流转,大量的观察、认知和体验成为一种“闪现”的个人经验,这种经验是纯视觉化的、或者说是视听混合的、并且是相当短暂的,个人原有的记忆、习得、内化的经验也成为微叙事中环境与经验相互杂糅而快速转动的“形式识别”,个人传统的生物记忆已经转变为轻点指尖通过“点赞”或“收藏”而留存云端的“数字记忆”,微叙事中,时间快速转动,空间高频次发生挪移,记忆与知识分类成了各种大数据列表、热搜排行以及智能推荐。“娱乐性行业内爆为教育……年轻人时下沉迷于视频产品,这使与传统的教育方式相联系的书本作品显得单调乏味,按照麦克卢汉的说法,这最终将会产生既有娱乐性又有教育性的混合型文化形式。”[16]所以,在短视频制作、创作的理念和技术渐进成熟和饱和的今天,研发、新市场、新研究范式在哪里,如何在娱乐唯是、流量至上的评级、打分逻辑中,探寻短视频视听语言、传播模式、传播效果在新闻传播、科学传播、政治传播、环境传播、以及教育传播等多领域的内容生发与形态衍生的新问题与新思路,是值得认真思考的。同时,这也需要突破片段的、场景式的、流动性的短视频的自身形态困境,探索系列叙事、循环叙事、交互叙事的新媒体语言讲述当代中国社会的发展、记忆与知识谱系。

四、传统媒体的微叙事转型与实践

随着移动互联网和智能终端的普及,整个社会逐渐步入一种“数字化”的生存状态,传统媒体的声势日渐式微,整个社会形成了传统和新型两个舆论场,新媒体的舆论权重不断加大,来自新型媒体对舆论场的冲击以及对传统媒体固有权威力和影响力的消解,使传统媒体需要跳脱“媒体稀缺”时代的发展路径,主动拥抱新媒体开展融合传播,做好新时期意识形态与核心价值的宣传和主流舆论引导。短视频承载着传统主流媒体的移动化、社交化传播的转型之梦,是中国式的融合新闻和移动新闻的拳头级产品与试验品。

中国广视索福瑞媒介研究(CSM)开展的一项数据调查显示:“短视频成为网民使用最大众化的视频应用,并成为52.4%用户平时接触时间更长的视频形态。未来三天只能选择一种视频形式,短视频(29.7%)成为更多用户的选择,电视(13.6%)的唯一性被削弱。”[17]短视频的深度沉浸、高度互动、多元连接属性等特征,重构了中国视频领域的内部生态。但用户并非完全抛弃了传统广电媒体,而是在实际的使用体验中,形成了差别化的媒体功能印象,在功能性的对比中,传统广电机构依然占据优势。“用户认为短视频更倾向于娱乐性、陪伴性、社交分享性、内容丰富性和及时性;传统电视则优势在于权威性、健康性、专业性、知识性、制作精良”。[18]短视频用户中使用电视媒体的用户达到71.5%,[19]从媒介的传播形式与功能角度来看,二者并未呈现明显的用户群体的割裂,在国家政策层面积极推动传统媒体与新兴媒体融合发展的大环境中,传统媒体也积极借用新技术、新平台、新话语等新的生产系统配置,输出符合新时代的新产品,在文化背景、情感认同等方面与短视频用户制造连接,许多传统媒体创作的短视频作品引发用户的广泛关注、互动参与和转发,甚至成为“网络爆款”。

如新华社正能量短视频的创新实践:以小切口、小视角开展宏大题材的视听微叙事实践,推出展现了时代精神与氛围的《在一起》《我奋斗》《更懂你》三部短视频作品,此外,《国家相册》以小切口展开时代与人生的微叙事,第一季100集,总播放量超过30亿次;[20]一改传统媒体严肃生硬的面孔,在文化、生活、科技、教育等领域推出极具网感和话题感的短视频内容,如“文物戏精大会”“直播联合国”等;通过3D动画、一镜到底等技术,创意“三维立体书”,创造新型阅读界面,如《跃然纸上看报告》,对政府工作报告关键数据进行了生动可感的视觉化加工,使短视频作品充满科技感和新鲜感,访问量过亿。[21]再如第28届中国新闻奖“媒体融合类”短视频获奖作品:《柳州融水突围记》采用手机拍摄,主观视角营造了民生危机事件的直播感,以“短、微、快”的方式,及时向外界传递了灾情现场的第一手资料;《公仆之路》从创意到表达、从画面到声音都呈现了极高的制作水准,场景化再造、历史情境再现,一镜到底的手法和音画关系的巧妙搭配,使之成为主流化的爆款短视频,等等。

彭兰认为短视频生产是一场自下而上的新文化运动,短视频的创新与扩散过程即是从民间文化走向公共性传播的过程。由用户自制的民间文化兴起,逐步经过商业化、制度化过程,再到媒体、政府机构、企业及其他组织开始将短视频作为一种新的公共性传播手段,体现着短视频一个自下而上、从私人性传播走向公共性传播的扩散过程。[22]短视频用户对传统媒体短视频的正面评价集中于正能量、健康、权威可信、丰富、适于分享,但对于其创新性的认同度较低。[23]商业化的短视频已经遇到一定程度的审美与价值困境,已经开始引起了人们的反省和警觉,而传统媒体在短视频领域的不断发声和创新实践,也在不断引导用户正视短视频的正确打开方式。[24]

五、重建视听微叙事的中国立场

十年前,有学者对西方的网络视频展开研究,生造出来油管时代(YouTube Generation)这样的概念,自此后,国际新闻传播研究领域的网络视频及短视频研究就被YouTube独霸,但这一情况近年正在发生变化,中国网络视频的组合拳出击,早已与YouTube形成了鲜明的差异。中国视听新媒体的业态繁荣和迭代,更是向世界展示了中国新媒体市场不断活跃、开放与多元的发展。截至2019年6月,我国短视频用户规模达到6.48亿,网民使用比例为75.8%,[25]短视频行业制度、技术、生产、传播等各环节逐步趋于成熟,优质内容成为竞争的核心,中国短视频的行业现象和内容产制、文化结构等已经成为业界与学界关注的热门方向,逐渐形成具有中国特色和中国立场的新型网络视听产业。

如何从中国制造到中国创造,这不仅需要技术文化理论的支持,更需要在意识形态的建设上高屋建瓴。有学者提出“短视频的‘人本化’文化基因,以人为本、以人为媒,重视个人的故事,展现平凡生活中的温情与感动,短视频的生产与传播散发着人文光泽”。[26]从这个角度解读,网红也可以有理想,新媒体短视频也可以有丰富深刻哲理,重建视听微叙事的中国立场,也是探索建构中国梦的宏大叙事与日常化、伴随性、分享式的视听微叙事之间的文化链接,如《这位西藏代表的故事:家是玉麦,国是中国》自发布以来,专辑累计播放达6.4亿次。此外,人民网教育频道联合20余所高校制作的教育倡导微视频《我在这里等你》《圈粉无数!这位大使50年扎根中国见证发展奇迹》《Rap动画唱两会,带你唱响新时代!》等短视频都是一些突破性的优秀作品。《国家相册》《钟阳的故事》等作品所呼唤出的国家记忆;《啥是佩奇》在市场的呼唤与营销模式下另辟蹊径,勾连出具有仪式性的欢聚预告与亲情展演。

中国网络视听行业的从业者和教育者每天都在跟随着传播与信息技术的发令枪,在新知识、新现象、新问题涌现的跑道上狂奔。与此同时,新媒体短视频正以一种叛逆、勇敢和无所顾忌的姿态挑战了媒介与传播教学以及相关研究的经典理论与教学教法。未来应该更多地思考在短视频业态过度旺盛发展、但其创作理念与教学模式相对滞后的当下,如何跟进时代、越界发展,探索能力教育、创意教育、艺术教育、素养教育等新领域。在极具中国特色与中国立场的短视频日益具备无限能量、甚至是国际影响力的今天,从“产”到“学”,再到“研”,重构微叙事的视听形态、短视频的媒介生态在中国新闻传播知识领域的学理贡献就愈发重要。

六、结语

“短视频的风行于世,基于同一个快乐原则,属于从文化解放到文化狂欢的时代大潮。从中反映出来的,是改革开放以来整个中国社会文化和精神风貌的巨大变化”。[27]上文已经在传统文化传承、新形态的知识传播、主流价值与核心价值观的微叙事转型等方面阐述了短视频的文化担当,也展现了大众在这样一个技术创新所提供的工具、产品创新所搭建的平台中,结合数字化信息配置、虚拟符号等,进行的自我表达、情感倾诉、心理自愈、自我认同等系列性的个体化表演,进而实现了对于传统传播时空的突破、日常叙事的转型、社交方式的创新、以及新形态文化景观的构建。这其中,“在路上” 成为文化场景,“乡村”与“城市”视觉区隔消弭,“我教你学”成为新常态,“生命、救援”主题浮现,“温情、感动”人文唤起,[28]幸福生活的视觉片段与影像民族志的快闪式的摄录,赋予了短视频以中国精神、中国价值和中国力量为内核的文化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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