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乃思 烫手的文字充溢着泥土馨香

2019-02-24 08:24余玮
中华儿女 2019年2期
关键词:文学梦书稿

余玮

“我是来自皖南乡村的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在此之前从未来过湖南,尽管对人杰地灵的湖湘文化神往已久……”中等个子、衣着朴素、谈吐诚挚的他,开场白引起了我的注意。

在2018年5月中旬的《时代邮刊》笔会上,我认识了作为“十佳读者”代表出席活动的俞乃思先生。

在笔会期间,渐渐对乃思有了更多的了解:早年,他也有文学梦。可是,18岁那年,他中考落榜,迫于家里拮据而只得到村办窑厂做脱坯工。然而,乃思没有因此沉沦,最终靠文学逆袭。那是1982年底,他拿起幼稚的笔创作了处女作小说,不曾想被发表在次年首期的《繁昌文艺》上。乃思对我讲:“本以为会在窑砖的灰尘里度过一辈子,面前却突然出现了一条敞亮的新路:文学创作!后来的30多年,我因为坚持写作,从脱坯工成了镇党委宣传干事、人大秘书、广电中心常务副主任,又变成了一些报刊的通讯员或特约记者。”这时,我为他的执着所打动,记性一直不好的我深深记住了皖南芜湖有位爬格子的汉子叫俞乃思!

直击我心底最柔的部位

慢慢开始熟悉乃思,走近他的世界。笔会后,乃思向我所在的纸媒多次投过稿件,我也曾向他约过稿件,但终因与主题相左或切入不紧而没有采用,但为他的屡败屡战的精神所感动。渐渐也了解到,他也有一个喜爱文学的可爱女儿,且如今他女儿在南京大学攻读硕士,主攻专业就是我所从事的相关专业。乃思对我讲:“在我的熏陶下,女儿也浑身散发着文艺气息,伴着文学梦,走上了文学之路。她喜爱文学,这可以说是我文学梦的延伸。”

这一次,他的话直击我心底最柔的部位,我被一个同为人父的男人的话感动了。

没想到,前段时间,他说他要出本书,找上门向我求序。我果断拒绝了,心想:无非是将一些撒往各种报刊的“豆腐块”结集在一起,作为纪念而出版——我身边的不少同行或朋友也如此操刀过,没有多少新意,最多岁月留痕而已。加之,一则我这么多年来几乎不为他人作序,毕竟这类文字是名流大家的事;二则巨忙的我无暇细读书稿而恐因敷衍有愧于他的真诚。可是,感于他的信任及三番五次的“强求”,只得应承找时间看完书再有感写写文字。

很快,他发来书稿《“无证记者”的新闻课》。有散文、小说,但更多的是新闻作品,还有自己的伏案感悟。恰适国庆黄金周,抽空闲读起来。没想到,他那些即使看似“豆腐块”式的小稿,有的甚至是“萝卜条”的短消息,读来也别有滋味。读之有情有趣,思之启人心智。

透过他的书稿,我似乎可以想像他的文字第一次发表时的那兴奋劲儿,想像他当年揣着喜悦与憧憬来到当地镇政府报到开启自己“乡村土记者”生涯的喜悦。才初中毕业的他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文学梦引起了当地镇政府的注意,没过多久还被一些报刊台吸收为骨干通讯员或特约记者。他也没想到,自己以后的人生与新闻工作紧密地结合在一起,成为曾经梦寐以求的新闻人。

游走在乡村的新闻游击队员

采写新闻稿的最初时间里,乃思与其他的初入门者一样投出去后件件石沉大海,但他并没有灰心丧气,反复琢磨,不耻“上”问,把握时效性,抓住新闻重点和规律。他吸取教训,力求在新、短、快上做文章,终于将自己的钢笔字变成了铅字。经过长时间的历练与一些机会的短期培训,他的新闻写作水平突飞猛进,稿件在版面不起眼的位置逐渐挪到显著位置。在镇里,他不仅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而且还被芜湖市作家协会吸收为会员。

自农村走出来的他,切身感受到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农村所发生的翻天覆地变化,一种不可压抑的激情从心中升腾,他立志要把家乡的新人新事宣传出去,让外面的人更多地了解当地农村的变化。农村的悲悲喜喜、农民的所想所盼、农业的丰收欠收,乃思用自己的方式关注着、记录着、定格着,满腔热忱为“三农”不断地鼓与呼,为家乡的建设和变化默默无闻用文字的形式呈现。乃思坦言:“我是一个‘草根记者,我的生命、我的根就在孙村的沃野上。那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那里乡亲的一颦一笑都是我须臾不可分离的创作源泉。我的根必须扎根在那里,我的文学梦才能真正的枝繁叶茂。我熟悉农村生活,关注农村发展,更能品味农村生活,因此对于乡土题材,我总是能够信手拈来,涉笔成趣,自然成章。”

革命战争年代,那些在敌统治区、敌占领区以分散、流动、袭击的作战方法打击敌人的一种非正规的武装组织,就是大家熟知的“游击队”,组织简单,装备轻便,机动灵活,同当地群众还有着紧密的联系。游击队,是进行人民战争的一种重要的武装组织形式。游击战,在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革命战争中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在我眼里,乃思就是一位游走在乡村的新闻游击队员。他自嘲为“草根记者”,并以被冠以“土记者”而为荣,他一个猛子扎入农村的广阔天地,乐此不疲。

一辆自行车、一部照相机、一支笔、一个采访本,就是乃思采访用的全部“设备”,也可以说是他外出采访的“四件宝”。我俨然隐隐约约看见他白天骑辆破旧的自行车、背着简陋的相机“颠来颠去”,天黑了又熬夜赶稿的身影。毕竟,我自己早期在被借调地方市委宣传部时也曾如此,只要本地有好的新闻源,当年的我无论多远多忙,也都要撂下一切,骑辆一路叮当响的自行车赶到现场采访。乃思的经历,让我感恩过往的岁月,在地方跑新闻的时光丰富了我的阅历,也磨练了我的品格,给了我不竭的创作源泉,成就了我的今天。如今穿梭繁華都市,文忙的我也不时想念那段累并快乐的一线岁月。

他的“泥土新闻”成了家乡的“史记”

自乃思的书稿里,可以看出不论他自己的生活际遇发生了怎么的变化,他一往情深,放不下心中那浓浓的新闻情结,无怨无悔地执拗着走下去。

有人曾劝他:“当个‘土记者没名没份,一不挣钱二不转干,不如趁早回家种庄稼或者到城内做个小本生活也可以多赚些。”刚开始他曾犹豫过,但一想到如果改行就会离开热爱的新闻事业,最终他还是选择摸笔杆子。在乃思看来,人生在世不能只为票子活着,只要坚守在自己热爱的基层新闻宣传工作岗位,比挣再多的钱都开心。他的一门子心事是多写稿、写好稿、多上稿、多获奖,不图别的,就图自个心里喜欢!

作为基层新闻报道“游击队”的一员,乃思的角色显得不免尴尬,显然没有新闻战线上的“正规军”的优势。尽管他的生活地偏于一隅,许多信息难免受到局限,但有双善于发现新闻亮点的火眼金睛。小天地也有大舞台,只要你用心用情。从这书稿里,可以读出他是个勤奋、细心、用心、恒心、专心的“无证记者”,有着有敏锐的时政意识,能切中时代跳动的脉搏,呼应时代前进的脚步,回应群众的愿望或诉求。他勤于从贫瘠的地区挖掘鲜活的新闻富矿,乐于自他人认识不到的或熟视无睹的身边“小事”背后寻找不一样的新闻价值,没有陷入唱“四季歌”的怪圈,他能浅处见深。自书稿的一些备注里可以看出,他的不少新闻稿曾在一些新闻媒体上发表过,显然得益于他这位“基层新闻尖兵”的眼勤、耳勤、腿勤、手勤、心勤,得益于他具有“抢新闻”的意识,及时采写、及时投发,并善于分析、研究纸媒或电台的用稿习惯与用稿风格,注重与媒体加强沟通,大大提高了上稿率。

或许他的文字够不上多么华丽或优美,他的表达技巧谈不上有多么高深或创意,乃至有些新闻要素还缺胳膊少腿,但他有关新闻主题的提炼、质朴文字背后的温度足让你惊诧,语言清新质朴,极富感染力,接地气,选材好,角度新。

新闻因真实而瞩目,记者因真诚受人尊敬。正因为他的劳碌奔波、他的辛勤耕耘,党的方针政策得以宣传,民情民意得到传达,百姓民生得到关注,在政府与人民群众之间架起了沟通联系的桥梁和纽带。难怪当地群众背后都称他为“我们的代言人贴心人”,他的新闻作品与“泥土文学”也成了家乡的“史记”。

事实上,新闻采访从来都不是刻板和教条的,而是灵动丰富的实践活动,惟有深入火热的社会,才能让新闻事件或新闻人物在笔下有不一样的色彩。这部书稿,尽管没有高深的理论作为支撑,但是不乏发烫的生活痕迹,展示或表达的不只是一个最基层新闻工作者的几十年来向社会敞开的世界,还有独特的视角与他别样的感受,流淌出山泉般的清澈与甘甜。

致敬走在另一條新闻路上的“俞乃思们”

寒来暑往,春去秋来,乃思坚持新闻报道三十余载。这是一条充满艰辛的孜孜以求之路,其中的甘苦只有他自己知道,整条路上一定写满他对基层报道的热爱、执着与责任感,透过这厚厚的书稿可以品到些许。他的《“无证记者”的新闻课》这部书稿的出版,可以说为基层新闻写作者提供了采写的范本,为传统新闻人提供了可资借鉴的鲜活营养,也为学院派的媒体人提供了一部生动的教材,同时也可以当作一部农村改革发展史来读。他这样的新闻作品集,不同于一般新闻人的集子,更具真实性,更接地气,有嚼头,充溢着泥土馨香。乃思在记录历史的同时也在创造自己的历史,在书写他人传奇的同时撰写着自己的传奇。这部书,不仅属于他,更属于这个时代。

整个城市睡着了,身处外地的我无眠,因为案上厚厚的书稿《“无证记者”的新闻课》而打动,为有那些有炽情的文字燃情。其实,一年一度的记者节这个节日也属于走在另外一条新闻路上的新闻工作者“俞乃思们”。感谢乃思,不仅触动了我对早年新闻生活回望的情愫,而且给了我一次学习与致敬的机会,学习他扎根最底层笔耕不辍的担当奉献精神,致敬他背后的一群“土记者”们对新闻工作的敬畏,激励和鞭策着身体与心一同走在新闻路上的“道士”。

能与同龄的乃思出席同一次笔会是缘分,能与乃思一同为新闻事业尽绵薄之力是福分,能向乃思这样“执迷而悟”的“田间新闻战士”畅谈自己的读后感是一种情分。《“无证记者”的新闻课》付梓之际,借此祝贺乃思新著《“无证记者”的新闻课》的出版,期待乃思不忘初心,始终保持一种年轻的心态和虔诚的敬业精神,在心爱的新闻采写路上越走越远,共同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国乡村振兴的好声音。感谢将愚公的冗文滥句忝列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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