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动物园孟加拉虎和非洲狮行为节律与游客行为的关系

刘 莹 李志刚 邹红菲 程 鲲*

(1.东北林业大学野生动物资源学院，哈尔滨，150040；2.河北省唐山市动物园，唐山，063021)

动物园是饲养和展示各种动物，进行科学研究和迁地保护，供公众观赏并进行科学普及和保护教育宣传的场所。动物园中动物及其生境的展示、游客体验与教育是最为重要和常态的过程，人、动物和自然之间的和谐共存已是动物园普遍遵循的基本理念[1]。在游览过程中，游客的观赏效果好坏与动物种类、行为、展出方式都有直接关系，好的观赏体验能提高游客的动物保护意识。游客的出现可能会使某些动物兴奋，从而提高动物的活力[2]，但游客的一些行为方式也影响着动物的活动和健康。调查分析动物行为和游客行为之间关系是非常必要的，这方面研究能为更好的管理动物和游客提供有价值的信息[3]。

国外的相关研究包括游客密度和声音对美洲虎(Pantheraonca)行为的影响[4]、新建的自然式笼舍中游客对婆罗洲猩猩(Pongopygmaeus)的影响[5]、游客对动物踱步行为的反应[6]、动物的活动与动物园游客学习效果的关系[7]等。国内有游客密度对动物行为影响的研究[8]，但动物行为与游客行为关系的研究尚无报道。

本文选择孟加拉虎(Pantheratigristigris)和非洲狮(Pantheraleo)作为研究对象，二者是大型猫科动物，体型较大，在野外强悍、敏捷，是顶级捕食者，作为动物园重要的圈养物种，对游客有很大的吸引力。但在圈养条件下，食肉动物会失去野性，导致体重增加迅速，产生刻板行为，而影响游客的观赏兴趣。所以研究狮和虎的行为与游客行为的关系对于探讨动物和游客间的相互影响和作用十分重要，研究结果将为改善动物的生活环境和游客的观赏效果提供参考，间接地提升游客满意度，增加再访率，提高动物园的综合效益。

1 研究地概况

济南动物园位于山东省济南市北部，属于暖温带大陆性季风气候区，四季分明，日照充分，年平均气温13.6℃，1月最冷，平均气温-1.9℃，7月气温最高，平均气温27℃，年平均降雨量614 mm。济南动物园是中国大型动物园之一，现有各类动物200多种，2 000余只。其中有亚洲象(Elephasmaximus)、大熊猫(Ailuropodamelanoleuca)、丹顶鹤(Grusjaponensis)、黑颈鹤(Grusnigricollis)、东方白鹳(Ciconiaboyciana)、黑鹳(Ciconianigra)、白唇鹿(Gervusalbirostris)、扬子鳄(Alligatorsinensis)等珍稀动物25种，还有从国外引进的黑猩猩(Pantroglodytes)、河马(Hippopotamusamphibius)、长颈鹿(Giraffacamelopardalis)等稀有动物10余种。

济南动物园已经逐步摆脱了传统的铁笼展示方式，进行了玻璃笼舍改造，游客能更直观地观赏动物，但仍面临着动物笼舍设计不完善，游客观赏质量不高等困扰。如何充分发挥其多种功能，既提高动物保护的水平，又改善游客的观赏质量成为亟待解决的问题。

本研究的观察地点为济南动物园的狮虎山，位于济南动物园的西北部，分为笼养区和散放区两部分，调查期间，动物主要在笼养区活动。狮虎山的笼舍前面是防弹玻璃封闭的展厅，后面是深数米的露天活动场所。狮虎山的每只狮子和老虎都有单独一套笼舍，每套笼舍分内舍和外舍，外舍也就是展厅，白天动物都在外舍，晚上则到内舍休息，内舍有两间，主要是考虑到人和动物分离以保证安全。

本研究观察了3只孟加拉虎和2只非洲狮行为。孟加拉虎2只为雄性，1只为雌性，2只孟加拉雄虎为父子关系；非洲狮为一雌一雄。观察位置位于笼舍区对面，距离笼舍大约有20 m，能够清楚观察到笼舍内动物的行为。

2 研究方法

2.1 动物的行为谱

用全记录法观察孟加拉虎和非洲狮行为，构建了动物的行为谱，现描述如下。

走动(walking)：动物以一种固定的方式重复运动，有时其间伴随有短暂的站立，但持续时间不足2 s时仍记录为走动。

卧息(lying and resting)：是动物的主要休息方式，一般食肉动物一天中花费大量的时间卧息，卧息时眼不闭合，处于观望状态。

睡眠(sleeping)：动物以一种放松的状态保持静止，且眼闭合，其睡眠一般有3种姿势，一种是四肢蜷于身体下，一种是身体侧卧，四肢平伸于身体的一侧，另一种是身体的背部着地，四肢伸向空中。

其他行为(other behaviors)：动物出现饮水、排尿、排粪、修饰、嗅闻、嬉戏、站立、直立及发声等行为，由于这些行为发生的频次较少，不进行单独记录。

2.2 游客的行为类型

通过实地观察游客行为，对其进行总结分类，确定了游客的行为类型，现描述如下。

谈论动物(talking)：在动物处于某种行为时，游客以语言交流及肢体语言的形式表达自己对动物的看法或相互交谈有关动物的内容。

拍照(photographing)：游客在观赏动物时，用相机拍下自己、朋友及动物的照片。

召唤动物(calling)：当游客对动物的某种行为产生兴趣或希望看到动物的某种行为的时候向动物呼喊的行为。

阅读标牌(reading)：游客希望了解某些动物的信息和知识而去浏览动物笼舍及其周围的动物标示牌的一种行为。

其他行为(other behaviors)：游客的拍打玻璃、投掷物品等一些较少发生的行为。

2.3 行为观察方法

2004年2～3月，在狮虎山观察动物和游客行为，观察时间为8：00～16：00，与动物外展时间一致。

动物行为的观察方法为瞬时扫描取样法(instance and scan sampling)，每5 min观察1次，对非洲狮和孟加拉虎的行为进行记录，以看清其行为为限，时间尽量短，每小时12次，每天记录8 h。

在观察动物的5 min间隔时间内对游客进行跟踪观察记录。选择某一刚进入展区的游客进行记录，记录5 min内游客出现的行为类型，同时记录其离开展区的时间，相减得到游客的停留时间。

2.4 数据统计分析方法

数据录入到Excel，统计在每个时间单位内动物和游客各行为类型所占的比例，用Sigma Plot 10.0进行孟加拉虎和非洲狮的日行为规律以及游客的行为节律图绘制，比较分析二者的关系。

3 结果

3.1 孟加拉虎日行为时间分配和活动节律

3.1.1 日行为时间分配

济南动物园孟加拉虎日行为中走动时间占的最多，为45.47%；其次是睡眠，占43%，卧息占10.88%，其他行为如取食、饮水、排尿、排粪、嬉戏、嗅闻、站立、发声等仅占0.65%。

3.1.2 日活动节律

孟加拉虎在早晨出笼后的行为以走动为主，睡眠行为9：00后逐渐增加，在12：00～14：30达到睡眠行为高峰，15：00后走动时间增多。孟加拉虎走动行为在晨昏有2个明显的高峰期，即8：00～10：30和15：00～16：00(图1)。

图1 济南动物园孟加拉虎的日活动节律Fig.1 Diurnal activity rhythm of Bengal tigers in Jinan Zoo

3.2 非洲狮日行为时间分配和活动节律

3.2.1 日行为时间分配

济南动物园非洲狮日行为活动中卧息时间所占比例最大，占62.76%；其次是睡眠，占27.82%；走动行为占7.24%；其他行为仅占2.18%。

3.2.2 日活动节律

非洲狮在一天中卧息行为最多，在8：30～10：00、11：30～13：00、14：00～15：00呈现3个高峰期，而其睡眠行为在10：30～11：30和13：00～13：30呈现出2个高峰期。走动行为只是在8：00被放出到外舍后和12：00出现短暂的活动高峰(图2)。

3.3 游客行为

3.3.1 游客行为时间分配

游客的行为类型主要是谈论动物、拍照、阅读说明牌、召唤动物。济南动物园狮虎山的游客行为中，谈论动物是最主要的行为，占41.65%；其次是召唤动物，占34.88%，阅读标牌占了15.53%；拍照所占的比例为7.59%；其他行为仅占0.35%。

3.3.2 游客行为活动规律

游客谈论动物行为在一天中出现最多，在9：00、10：30、12：00和15：30～16：00各有1个高峰。游客召唤动物的行为在8：00～9：00、11：00～11：30、12：30～16：00出现峰值。阅读说明牌在9：30～10：30、11：30～12：00和15：30出现频率最多。拍照行为虽然在全天都不是主要行为，但具有一定的规律性，在9：00～11：00、12：00～12：30和13：30～15：00各有1个峰值(图3)。

图2 济南动物园非洲狮的日活动节律Fig.2 Diurnal activity rhythm of African lions in Jinan Zoo

图3 济南动物园游客行为活动规律Fig.3 Activity routines of tourists in Jinan Zoo

3.4 游客行为与动物行为的关系

3.4.1 游客召唤行为与孟加拉虎活动节律的关系

通过比较游客召唤行为和孟加拉虎行为活动节律的同步性，可见游客召唤行为与孟加拉虎的走动和睡眠行为具有一致性(图4)。8：00～10：30游客召唤行为与动物走动行为完全同步；而午后12：30～14：30，游客召唤行为与动物的睡眠行为高峰期相吻合。

3.4.2 游客观赏时间与孟加拉虎日活动节律的关系

将每个时间段游客平均停留时间与孟加拉虎的日活动节律相比较，可见孟加拉虎日活动规律与游客停留时间之间具有相关关系(图5)。在9：00～11：00，游客停留时间与孟加拉虎的走动行为呈现一致性，在11：30～13：00，游客停留与睡眠行为呈一致性。

3.4.3 游客拍照行为与非洲狮日活动节律的关系

游客拍照行为与非洲狮的卧息行为呈现一定的同步性(图6)。二者在8：30～10：00、11：30～13：00以及13：30～15：30都同时出现高峰，具有很高的一致性。

图4 济南动物园游客召唤行为与孟加拉虎日活动节律的关系Fig.4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ourists’ calling behavior and diurnal activity rhythm of Bengal tigers in Jinan Zoo

图5 济南动物园游客停留时间与孟加拉虎日活动节律的关系Fig.5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staying time of tourists and diurnal activity rhythm of Bengal tigers in Jinan Zoo

图6 济南动物园游客拍照行为与非洲狮日活动节律的关系Fig.6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ourists’ photographing behavior and diurnal activity rhythm of African lions in Jinan Zoo

4 讨论

4.1 圈养孟加拉虎和非洲狮行为特征

以往对圈养孟加拉虎行为研究显示雌雄虎的卧息行为分别为42.8%和42.2%，睡眠行为分别为31.1%和37.1%，走动行为分别为11.1%和16.5%[9]；对圈养亚成虎和成虎行为研究显示，其卧息行为分别为50.7%和42.1%，睡眠行为分别为20.9%和35.1%，走动行为分别为15.7%和13.9%[10]。我们的研究结果与此相比，睡眠行为比例相差不大(43%)；但走动行为比例更高(45.47%)。圈养非洲狮的行为研究显示，丰容后非洲狮的休息行为占68.8%，运动行为占13.7%[11]；我们的研究显示非洲狮以卧息(62.76%)和睡眠行为(27.82%)为主，这主要因为圈养环境与野外环境相差很大，主要体现在有限的生活空间、单一的饲养管理模式、外界的频繁干扰等[12]。长期处于这种环境下，动物会产生刻板行为[13]，不利于动物的生理、心理健康[14]，也大大降低了动物园的展示效果，降低了游客观赏的兴趣，更加不利于保护教育宣传。

4.2 动物行为与游客行为之间的相互关系

动物园动物活动影响游客的反应，动物高度活跃的行为会导致游客兴趣增加，从而增强游客的观赏体验[15]。动物活动还能增强讲解员的解说效果[16]。但游客的某些行为方式也影响着动物的健康和活动，比如游客的嘈杂声可能会使动物的应激水平升高[17]。

游客的某些行为特征，如阅读说明牌、召唤动物等，与动物园展馆环境，尤其是与动物有一定关系。召唤动物是游客情绪的表达方式，动物处于活动状态时，游客也处于一种兴奋状态，召唤动物的行为跟随动物的活跃行为呈现一定的趋势；当动物处于静止的状态时，游客又希望通过召唤使动物活跃起来，因此当孟加拉虎的睡眠曲线呈现高峰时，游客的召唤行为也呈现一个高峰。但游客的召唤行为可能会导致动物的过激行为，当动物睡眠时，还会影响动物休息。

游客拍照行为显示了其观赏兴趣，这一行为的增减趋势与非洲狮卧息行为呈现了极大的同步性，由于非洲狮的卧息行为占全天行为比例的60%以上，其他时间睡眠较多，所以游客会选择动物卧息状态进行拍照。游客投食行为在猴山和熊山这类展馆出现次数较多，而在食肉动物展馆则很少发生。

4.3 动物行为与游客观赏时间的相互关系

有研究表明动物活动水平的提高可以增加观众在展馆前停留的时间[18]。本研究发现动物的行为与游客的观赏时间有一定的关系，当动物处于活跃状态时，游客的停留时间比较长，在中午由于天气原因，游客的观赏时间短，下午当动物处在睡眠时，游客召唤动物的行为增加了游客的观赏时间。显然游客希望看到动物活动，睡眠等不活跃状态影响了游客的观赏兴趣。

观赏时间是显示动物和展馆吸引力大小、观赏效果好坏、观赏需求强烈与否的一个综合性指标[19]。与自然环境相比，传统动物园环境单调贫乏[20]，动物园应基于动物生物学和生态学习性，采取使动物行为丰富度增加的措施，目的是减少动物的异常行为，增加其行为的多样性[21]，以此来提高游客观赏时间和为其创造更好的观赏体验。

虽然游客对动物行为有一定观赏兴趣，但观察表明，其观赏时间受展馆环境的影响。济南动物园笼养区的周围遮阴效果较差，使游客缺少一个舒适的观赏环境，导致游客停留时间较短。可以在其周围建设一些遮阴的设备，这样更有利于吸引顾客，提高游客的观赏时间。

4.4 动物园游客教育和管理建议

狮虎山中游客很少阅读说明牌，这与说明牌过于简单，并且缺乏必要的趣味性有关，动物园中可以适当增加动物解说牌，使得游客了解他们所看到的动物，为动物园吸引更多的游客，从一定程度上发挥了动物园的教育、娱乐的功能。

动物园体验影响游客保护教育、态度和行为[22]，但是还有很多游客对教育的需求和认知感不太强[23]，展区附近还应有其他一些视听手段如播放幻灯片、影相、录音等以满足不同学习方式游客的需要。游客的观赏效果好坏也取决于各种感觉的综合效果，展馆在视觉、听觉、嗅觉、触觉效果上的好坏都会直接影响游客在展馆停留时间的长短[24]。动物园可以增加导游员和宣传员队伍，向游客解说动物相关知识、习性，这样可以让游客更深入地了解动物，减少不利于动物的行为。此外，应设计安装具有提示作用的警示牌，减少游客的不文明行为[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