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头号玩家》中的拟像思想

卢鑫

摘要：《头号玩家》是斯皮尔伯格2017年的科幻电影，在这部影片中导演为观者表现出未来的生活场景。笔者拟从鲍德里亚的“拟像”概念入手，将这一概念与影片中的“绿洲”相结合，分析“绿洲”中具体的拟像表现;接着从绿洲入手，分析这部影片中反映出的虚拟与真实的关系，并辅以影片中的实例;最后，从科技角度即现实生活两方面出发，探索造成虚拟与真实关系的原因。

关键词：拟像：虚拟：真实

文章编号：978 -7 - 80736 - 771 -0（2019） 01 - 054 - 03

《头号玩家》的背景设置在2045年，未来时空的大多数人不再关注解决现实问题，而是创建了“绿洲”作为逃避场所。通过主人公位的止口，人们将“绿洲”视为自己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甚至沉迷其中。笔者试图从“绿洲”人手，分析影片背后隐藏的深层思考。

一、绿洲——拟像世界

在鲍德里亚的《象征交换与死亡》中，拟像的发展分为三个阶段：模仿——生产——拟真。在模仿阶段，复制品以客观存在的事物为原型，并以逼真性为评判价值的标准：而生产阶段已发生转变，复制品与原型“不再是原物与仿造品的关系，也不再是原物的类比或反映，而是一种等同的、无差异的关系”[1];而拟真则是对传统真实的颠覆，是后现代社会发展的产物，它是以非真实为原型进行模仿，如对电视、电影及语言所塑造的虚拟形象的模仿。在《头号玩家》中，喜马拉雅被数字化的呈现出来，正是建立在原件原型上的“模仿”;在“绿洲”中的类似炫舞的舞台特效设计，机器人形象等，则是拟真的产物，是一种“超真实”。为什么超真实“比真实更加真实”？在这里笔者对“真实”做简单说明。“真实”原指我们生活的现实世界，可分为主客体两面。在传统观念中，人类作为认识主体，对客體的了解要通过感官来确认它的“物性”，如颜色、形状、材质等，即主体通过感官以确认客体的存在。在科技大发展基础上，这一感受过程出现变化。当人们感受一件虚拟的事物，技术却可以模拟出与感受客观事物一样的感觉时，这件虚拟事物的存在性便会与客观存在的实物之间产生混淆，在感官方面造成对感受主体的欺骗，那么原先的客体存在遭到质疑。在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时，真实与虚拟的界限不再清晰，虚拟世界甚至可以与真实世界相混淆。而“更加真实”则是指“超真实”，是通过符号所塑造的虚拟世界带给观众更多的真实感，实则是一种更强烈的幻觉，正如鲍德里亚在《完美的罪行》中所说：人们不以真实—～这实际是重复的幻觉——而是以一种更强烈的幻觉去克服幻觉。[2]在鲍德里亚的思想中，显示生活作为消费世界为符号所构成的幻象，而“超真实”作为更强烈的幻象取代了真实。《头号玩家》中的死亡星球、度假星球、一个星球一样大的赌场等，这些场景在现实生活中并无实际的蓝本，却在以往的影视中有所展现，绿洲中的这部分场景正是在虚拟影像的基础上进行的模仿，这表现出绿洲“超真实”的一面。在这种“超真实”的场景下，由人类的感官所带来的对客观事物的认识，已经可以通过科技的进步被模仿，感觉已经成为不能完全相信的一种存在。在《头号玩家》中，这种虚拟与现实的混淆帮助韦德一行人顺利从IOI救出萨曼莎。他们通过密码及黑客技术进入了沃伦的游戏仓，进入了沃伦所处的虚拟时空，并且运用高超的技术在绿洲中创建了一个虚拟中的虚拟：模仿现实世界中沃伦的办公所创建了一个虚拟空间。在沃伦误以为自己已经回归现实世界的基础上，韦德运用虚拟的视觉真实欺骗了沃伦，从沃伦的手中成功解救了萨曼莎，这一事例充分证明，虚拟世界已经可以在视觉上对我们造成欺骗。而更为电影所警醒的，并非是虚拟世界对真实世界造成的混淆，而是人们在虚拟世界中生活，反而忘记了自己的现实生活，忘记了现实世界中值得珍视的感情和朋友。换言之，真实和虚拟的混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们沉迷其中。

二、虚拟与现实的关系

绿洲的出现最初表明了虚拟与现实的对立。在电影的开始，绿洲是作为人们逃避现实的场所出现的，是人们厌倦解决现实问题的产物。可以说，虚拟绿洲的出现是对现实感到无望，对平淡的现实表示回避的证明。从韦德的角度出发，他作为孤儿与姨妈一起生活，但是彼此的关系并不和谐，在影片的开始，现实生活中韦德的愁眉苦脸与在绿洲中的闲适散步形成鲜明对比。在逐渐接触绿洲的过程中，绿洲所带来的快感和满足在他的生活中的比重越来越大，并且影片借助他的口吻表现出社会上的多数人沉迷其中的状况：“除了吃饭、睡觉，人们都呆在绿洲”;“失去那些意味着……你会崩溃”。人们甚至会由于绿洲中的虚拟失败在现实生活中崩溃。在绿洲中，玩家实现了一种虚拟的梦的满足与游戏的快感，但隐忧浮现：人们的大部分时间都放在绿洲中，忽视了对现实生活中人和事的关注，人们逐渐将绿洲视为生活的中心，将他看的重于现实生活。在韦德的姨母积攒了大量的现金以获得更好的居住环境时，她的男朋友将其全部拿走来购买装备，现实与虚拟的矛盾再次显现出来，形成完全对立的格局。

虚拟与真实界限的模糊也体现在哈罗迪的形象上。影片的叙事线索之一正是韦德一行人为获得彩蛋而付出的努力。获得三把钥匙，得到彩蛋的过程也是深入了解绿洲创造者哈罗迪的过程，是韦德为了偶像而战的经过。在获得第一把钥匙之前，哈罗迪的形象是记载在大量的影像、纸质材料上，塑造出一个他人眼中的哈罗迪，这是一个接近于完美的英雄的形象。而在获得钥匙的过程中，韦德一行人逐渐走进哈罗迪的内心，了解一个更加真实的哈罗迪。如果说图书馆中有关信息构成了他的虚拟形象，那么在寻找钥匙的过程中，以韦德为首的小队所经历的种种事件让我们深入他的内心，体悟他的遗憾和追求，无疑为原本的虚拟形象增添了几分真实。尽管图书馆中的哈罗迪的记录资料以反映着真是的哈罗迪，但是这只是哈罗迪真实的一面，如他的经历、他的外貌等，无法全面的认识哈罗迪，可以说，哈罗迪总有一部分的真实在资料中隐藏，众人无法得知;钥匙的谭旭你是帮助韦德走近哈罗迪内心的线索。通过哈罗迪游戏设置的探索以及揭秘的过程，韦德走进他的内心，探寻他行为的动因，呈现出更加真实的哈罗迪。在整个影片中，他的形象塑造表现出虚拟中的真实，同时这些真实又以虚拟的形式呈现，二者界限的模糊性由此表现出来。

现实与虚拟的模糊通过现实人物与游戏人物过完年更加清晰的表现出来。在游戏中，韦德的虚拟身份叫做帕西法尔，萨曼莎的虚拟身份被她命名为阿尔忒弥斯。虚拟形象的构建、命名源于使用者的自我创造。使用者在构建的过程中融入了自己真实的期盼、喜好，在这种意义上表现出了部分的真实，如里克——韦德姨母爱丽丝的男友，在现实生活中体格高瘦，而在虚拟环境中他的形象充满力量，虚拟形象与现实世界真实形象的对比表明，虚拟形象实则反映了他们在现实生活中达不到的期盼和渴望。而他们对自己虚拟形象的命名也是部分真实的展现。帕西法尔本是一个单枪匹马获得圣杯的骑士，表明韦德并无意向与其他人合作，这种虚拟身份即是虚拟与现实的结合。简言之，他们在虚拟世界中饰演内心想要成为的“自己”。在这个虚拟世界中，尽管环境、人物形象都是虚构的，甚至这种虚构是在一定的选择空间内进行的，但是玩家在“绿洲”中所进行的活动、自己的体验及感受都是真实的，因此，在这种真实体验基础上，感情的出现就顺理成章了。整个故事两线并行，韦德一行人他们共同探索虚拟世界中的彩蛋，在现实生活中共同反抗IOI公司对工人尤其是契约工人的“工具式”的使用。而连接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的，正是他们之间的感情，这种感情包括了韦德与萨曼莎的爱情，与艾奇、东、大修的友情。感情的真实与虚拟的环境相结合，构成了这一故事的主要内容。

如果说韦德一行人代表着现实与虚拟模糊关系的恰当处理，那么IOI公司则作为反派承担着恶名。作为虚拟与现实之间界限模糊的实例之一.IOI公司通过“绿洲”这一虚拟平台从现实生活中获得财富，换言之，这一公司通过在虚拟世界中出售服务已获得利益，这本来无可厚非，可以帮助人们获得更好的游戏体验。但是在现实生活中.IOI公司为了获得虚拟世界的主导地位，以“工具”式的态度对待契约工人，虚拟世界更好的游戏快感通过先生生活中对人的“异化”来实现。这一过程时则会导致对“绿洲”这一游戏平台的异化。在哈罗迪的回忆中，沃伦曾经向哈迪斯提出有关收费的建议，但是被哈迪斯委婉拒绝，如果沃伦成为“绿洲”的主宰，那么绿洲走向商业化成为必然，到那时人们游戏的快感必须以金钱作为基础，这必然会加大现实世界的压力，从而使人们更频繁地留在虚拟世界，形成恶性循环。可以说.IOI代表着这样的一种异化趋势，而韦德团队是对游戏自身无利害关系的保护，是对人类游戏天性的保护。在这部影片中，导演并没有对虚拟世界进行大量的批评和议论，而是通过事实来说明沉迷在虚拟世界的担忧，这部影片旨在调节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之间的关系。绿洲创作者哈罗迪设置的彩蛋实则正是他寻找公司继承者的路径。在这个过程中，他以自己的人生体验为实例，考验并指导了韦德。而在这个过程中，对游戏本心的追求、对现实生活的关注是他强调的重心，在这样的指导下，韦德做出了一周中绿洲关闭两天的决定，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调整虚拟世界与真实世界之间的关系，以保证绿洲能带给人快乐，同时也不忽视现实世界中陪伴在啊我们身边的亲人和朋友，在现实生活中享受真实的感情。

三、造成虚拟与真实关系的原因探索

正是有着电子科技作为支撑，拟像得以实现并发展。“以现代电子技术为基础的类像……不仅以极度逼真的视听方式彻底置换现实事物，而且还以自由想象、大量复制和远距传播的方式创造出现实生活中根本不存在的真實，创造出一种比真实更加真实的超真实”[3]，“超真实”这种没有原件的复印件，正是拟真阶段的产物。在《头号玩家》中，男主角韦德便表示，只要你拥有一个跑步机，你便可以进入绿洲。影片呈现的景观正是他站在跑步机上，带着感应手套和护镜，成功进入绿洲的一幕。在绿洲中，人类的一切感知如同在现实生活中一般。可以说，科技是现实与虚拟之间的桥梁，人们借助科技可以产生与现实中同样的感官反应，甚至比现实生活中的感官反应更为真实，这无疑拉近了虚拟与现实之间的距离。

“正是现代社会中的影像生产能力逐步增强，影像密度加大，它的致密程度，它所涉及到的无处不在的广泛领域，把我们推向了一个全新的社会。在这个社会，实在与影像之间的差别消失了，日常生活以审美的方式呈现了出来，也即出现了仿真的世界或后现代文化。”[4]在绿洲中，人物可以是影视、游戏中的形象，可以随意改变身体的不同属性：当韦德去见萨曼莎时，多种服装风格、搭配的选择也让人眼花缭乱。这都表明人们的审美观念也在无意识中受拟像的影响，在他们的交流中用影视中的服装、搭配作为符号，表达自己的内心情感，如韦德与萨曼莎在绿洲的酒吧约会时，韦德对服装、发行的重视。而他最终选定《天生爱神》中的衣服，以表明他对萨曼莎已心生爱意。正如对剧中人而言，绿洲便是一种“超真实”，对于观影者来说，电影中进行的故事也容易引起观影者的共鸣，即《头号玩家》这部影片对观影者来说，也是作为拟像的存在。虽然所处的年代不同，但是面临的情况相似因此观众极易与剧中人物产生相同的感觉;影片的背景在未来，高新技术的发展带来的种种体验吸引着观众：影片塑造的种种奇观，现实生活中无法到达的地方，无法进行的活动，引起了观者的好奇;再加上相关的3D技术，在视觉上带给观众身临其境之感，极易产生“沉浸式体验”，带给观众极大的满足，虽然与现实不同，但是也让人信服。者也在很大程度上造成了观影者对现实和虚拟的混淆。

四、小结

作为一部科幻影片，《头号玩家》中的“绿洲”虚拟现实存在于人们的现实生活中，并且占据着一定的比重，而游戏的创作者与继任者都坚持的“无目的的快乐”，使得绿洲得以保持它的本真性：两任领导人对现实的关注，为防止人们过度沉迷于其中而设置了相关措施。不得不说，这部影片更像是在强调，即使有这样的一个虚拟现实，现实生活同样重要，不要为了虚拟生活忘记现实。在拟像的影响日益增加的今天，们依旧要将目光放在现实之中。在当今时代，拟像影响着生活的的很多方面，对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的区分与处理，也是当今时代应该关注的一个话题。

参考文献：

[1]乔治·瑞泽尔.后现代社会理论[M]。北京：华夏出版社，2003.

[2]（法）让·鲍德里亚著，王为民译.完美的罪行[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6： 21

[3]支宇.类像[J].外国文学.2005（04）：56 - 57.

[4]（英）迈克·费瑟斯通著，刘精明译，消费主义与后现代主义[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0：98

[5]张一兵.拟像、拟真与内爆的布尔乔亚世界——鲍德里亚的《象征交换与死亡》研究[J].江苏社会科学，2008（08）

[6]宋丽丽，鲍德里亚拟像理论对影视文化的影响研究[D].辽宁：辽宁大学，2017：28 - 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