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职业教育专业教学标准建设存在若干问题的探讨

陈 律，江 游

(长沙航空职业技术学院，湖南 长沙 410124)

我国的高等职业教育，经过国家示范校和骨干校建设，逐步更新了职业教育理念，初步夯实了职业教育基础，目前已经进入了国家优质校和“双高校”建设新阶段，同时也步入了强调内涵、追求质量的新时代。原教育部袁贵仁部长在谈及如何提高职业教育人才培养质量时就曾强调“质量是有标准的，没有标准就没有质量”。随后，教育部于2011年提出在国家层面建立职业教育专业教学标准的任务（教职成司函〔2011〕9号），颁布了《高等职业学校专业教学标准（试行）》文件（教职成司函〔2012〕217号），从高职专业名称、代码、招生对象、培养目标、办学基本条件、课程体系、职业资格证书和教学建议等十个方面陆续对18个大类涵盖410个高职专业和230个中职专业开发了国家职业教育专业教学标准。上述专业教学标准的建设对职业院校的专业设置、专业结构调整与布局、课程建设与教学设计、教学条件保障等各环节具有指导意义。

今年年初，《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国发〔2019〕4号)提出要“建成覆盖大部分行业领域、具有国际先进水平的中国职业教育标准体系”，在第5条中重点强调要完善教育教学相关标准。站在国家优质校、“双高校”建设的潮头上，高职教育新一轮专业教学标准的开发已经吹响了冲锋号，试图对这些相关研究成果与具体实施情况进行归纳和总结，期待能为职业教育专业教学标准开发贡献作者的绵薄之力。

一、专业教学标准建设存在的问题

（一）概念与内涵缺乏统一认识

自2005年以来，相关学者陆续对专业教学标准的概念与内涵进行了研究，并给出了研究者本人的理解。束剑华在文章中明确指出职业教育专业教学标准是职教的人才培养质量标准[1]，是由国家相关部门颁布并具有强制性的规范和要求，一般由专业目录、能力标准与核心课程标准、开办基本条件、教育质量评价指标体系等构成。杨延在研究国家标准的结构一文中[2]，描述专业教学标准是职教专业教学的纲领性、指导性文件，是对专业教学系统内一系列活动的状态、过程、结果的规范和指导，是由专业设置、培养目标、课程开发及方法、培养计划、教学大纲、教学管理文件等构成。2012年，教育部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司发布实行的第一批高等职业学校专业教学标准，规范了专业教学标准主要由专业名称、入学要求、基本学制、培养目标、职业范围、人才规格、主要接续专业、课程结构、课程设置及要求、教学时间安排、教学实施、教学评价、实训实习环境、专业师资等14项主要内容组成[3]。然而，学者们对于专业教学标准的理论研究并没有止步。徐国庆等人认为一个完整的专业教学标准体系包括职业能力标准、人才培养指导方案、课程标准、专业教学实施条件[4，5]。季峰等研究人员认为专业教学标准主要内容涉及就业面向、课程体系、实训平台、教学方法和手段等[6]，强调按岗位技能、知识、素质要求、“工学结合”教学模式确定课程体系与实训体系。濮海慧对专业教学标准的定义是详细描述专业所面向工作岗位的职业能力要求、人才培养指导方案与专业设置条件的规范性教学文件[7]，并指出能力标准需要与资格证书考试大纲进行有效整合。张宇与唐正玲则提出专业教学标准是详细描述专业所面向工作岗位的职业能力要求、人才培养指导方案与专业教学设置条件的规范性教学文件[8，9]，其开发遵循以岗位职业能力要求为导向定位培养目标、以典型工作任务为线索设计课程、以职业能力为依据开发课程内容、以“理实一体化”为原则设计教学模式。杜怡萍定义了专业教学标准是开展专业教学与建设的纲领文件[10]，是确定培养目标与规格、组织实施教学、规范教学管理、加强专业建设、开发教材与学习资源的依据，是评估教育教学质量的标尺。马亿前等指出专业教学标准是由国家教育行政主管部门组织制定并统一颁布实施的详细描述专业所面向岗位的职业能力要求、人才培养方案、课程标准、专业实施条件等的规范性教学文件[11]。最近研究学者指出专业教学标准是以最新的职业标准、岗位要求为基准[12]，构建以职业能力为主线的规范性文件，其本质在于遵循专业建设规律和人的身心发展规律，参照职业岗位序列以及岗位技术等级，科学合理地确定人才培养目标与规格。

从以上众多学者的研究结果分析，目前针对专业教学标准的定义及其内涵，还没有取得比较一致的认识，实际工作中可能还存在专业教学标准就是专业人才培养方案，只是换了一个名称而已的肤浅认识。怎么去科学合理的界定专业教学标准的定义及其内涵，同时取得职业教育领域同行高度的认可和思想理念的统一，应该是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建成具有国际先进水平的中国职业教育标准体系工作的首要前提。

（二）开发的逻辑起点有待明确

我们做任何一项工作，一般都会有一个很清晰的逻辑起点，从哪里开始，在什么地方结束，开发专业教学标准也不例外。开发或修订专业教学标准的过程，其实也是遵循人才培养规律的过程。我们开设一个新增专业，必须是要对接社会行业企业的需求，通过到行业企业走访调研，进行行业企业岗位（群）职业能力分析，形成专业人才需求调研报告。目前普遍的做法是依据这个专业人才需求调研报告直接指导专业教学标准的起草，专业人才需求调研报告中对行业企业岗位（群）职业能力分析的精准与否，直接反映在专业教学标准（也可能还是人才培养方案）中培养目标、职业范围、人才规格描述的准确与否。从这个层面上分析，新增专业人才需求调研报告的质量无疑是保障专业教学标准质量的必要条件，在源头上影响着专业人才培养质量。对于一个非新增专业，每年都会召开专业建设指导委员会会议，听取行业企业专家对职业院校相关专业教学标准中培养目标、人才规格、部分课程设置以及教学内容的修订意见。从这个层面上分析，专业建设指导委员会专家的遴选以及专家本身的业务水平无疑是保障专业教学标准质量的必要条件，也在源头上影响着专业人才培养质量。综合以上两点分析，专业人才需求调研报告和专业建设指导委员会专家评审意见是开发或者修订专业教学标准的逻辑起点。这种方式也是目前广大职业技术学员普遍采用的方式。

依据教育部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司发布实行的第一批高等职业学校专业教学标准中所包含的14项内容[3]，结合徐国庆等人认为一个完整的专业教学标准体系包括职业能力标准、人才培养指导方案、课程标准、专业教学实施条件4个模块[4]，我们不难对14项内容按4个模块进行归属。专业名称、入学要求、基本学制、培养目标、职业范围、人才规格、主要接续专业、课程结构、教学时间安排可以归属到人才培养方案模块中；课程设置及要求、教学实施、教学评价可以归属到课程标准模块中；实训实习环境与专业师资配备可以归属到专业实施条件模块中。那么徐国庆等人[4]所提到的职业能力标准是什么？具体涉及到哪些内容？职业能力标准是指对特定岗位或岗位群中职业能力（知识点与技能点）的条目化、系统化、精确化描述与制度化规定[13]。

最近的理论研究文献以及标准实践开发工作中[1,2,4,10,11,13]，虽然已经有一些研究成果明确把职业能力标准作确定为专业教学标准的核心组成部分，并指出职业能力标准是开发专业教学标准的理论基础和逻辑起点[10,13]，然而在实践层面的标准建设工作中比较少见，有待进一步明确。

（三）对专业建设的指导作用有待凸显

中国民航局颁布的《民用航空器维修培训机构合格审定规定》规章，明确要求申请成立民用航空器维修培训资质的机构必须依据《民用航空器维修基础培训大纲》和《民用航空器维修人员技能培训大纲》的要求编写《民用航空器维修培训手册》，同时为了满足《民用航空器维修基础培训大纲》和《民用航空器维修人员技能培训大纲》的要求，专门发布《民用航空器维修培训机构培训设施设备要求》，为建设培训机构的硬件设施提供指导。《民用航空器维修基础培训大纲》和《民用航空器维修人员技能培训大纲》明确了民用航空器维修人员所必须掌握的基础知识点和基本技能点，完全可以理解为行业制定的职业能力标准，全体民用航空器维修培训机构遵照执行，是民航147培训机构的纲领性文件。它最直接的作用是为民用航空器维修培训机构的建设，规定了培训课程体系结构和设置要求，为培训实施条件建设和培训课程开发提供了依据，同时还指明了培训师应传授学员哪些知识和技能，指导作用十分凸显。

类比到高等职业教育，专业教学标准是专业建设与教学的纲领性文件。它规定专业课程体系结构和设置要求，应该为教学实施条件建设和课程开发提供依据，同时也应该指导教师应传授学生哪些知识和技能，并对教学提出具体建议。然而，我们在如何开发制定专业教学标准，如何发挥专业教学标准的作用时，可能还是与设想存在一定的偏差，可以归纳整理为以下五个方面。

第一，在开发制定专业教学标准时，普遍没有把职业能力标准的开发纳入专业教学标准的范畴。一个专业的人才培养目标，尤其是知识要求、技能要求与素养要求不能仅仅局限在人才培养方案中罗列出来的人才培养规格。职业能力要求不够清晰，必然直接影响到人才培养的目标不够具体，最后人才培养的质量就不一定会符合行业企业的需求。职业能力标准中所归纳的知识点与技能点要求，其实就是在工厂企业普遍描述的应知和应会。这些要求同样已经反应在学院承接沈飞，哈飞新员工培训项目，以及开办上海飞机制造厂订单班时，企业明确提出的技能清单要求中。这是专业教学标准对人才培养的规格与要求界定不够凸显，从而无法保障人才培养的质量。

第二，在开发制定课程教学标准时，存在没有标准可依的问题。课程教学标准包括课程定位、课程目标、课程内容和教学实施建议等四个基本模块。其中，课程内容主要是为满足知识点要求所要讲授的内容。如果是工学结合的课程，课程内容中还必须依据技能点要求开发实训项目。这些知识点与技能点的要求，源头也直指职业能力标准。如果没有职业能力标准，在开发课程教学标准时，教学内容的设计就缺乏依据和准则，实际工作中课程教学标准的质量完全依靠开发者的知识结构和认知水平。目前在开发制定课程教学标准工作中，开发者和执行者是同一个任课教师的现象还是存在的。这是专业教学标准指导课程教学标准的开发作用不够凸显，无法保障课程教学标准的质量，同样无法保障人才培养的质量。

第三，在开发制定专业教学资源时，同样存在没有标准可依的问题。《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提出 了“健全专业教学资源库”的有关要求，教育部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司也进一步明确提出遵循“一体化设计、结构化课程、颗粒化资源”的建构逻辑开发专业教学资源库。颗粒化资源的“颗粒化”原则即是以职业能力标准中条目化、系统化、精确化描述与制度化规定的知识点与技能点。如果没有职业能力标准，在开发专业教学资源库时，围绕什么点去开发颗粒化的资源，可能就是首先要解决的问题。这是专业教学标准指导专业教学资源的开发作用不够凸显。

第四，在开发制定专业实训条件建设标准时，同样存在没有标准可依的问题。在课程教学标准教学实施建议中明确了教学方法与教学过程建议、教学评价建议、课程条件保障建议等。为满足职业能力标准中技能点训练的要求，需要在课程开发中设计与之相适用的实训项目。开发实训项目必然就会有场地、设施、设备、工量具、劳动保护以及耗材的要求，这些项目清单就组成了专业实训条件建设标准。如果专业教学标准中缺失职业能力标准，就无法指导专业实训条件建设标准的开发，从而无法发挥其指导专业实训条件建设的作用。

第五，在开发制定技能抽查（或考核）标准时，同样还是存在没有标准可依的问题。虽然在课程教学标准教学实施建议中有教学评价建议，然而在职业能力标准缺失前提下开发的课程教学标准本身就存在质量问题，那么在此前提下所提出来的教学评价建议，笔者认为更难符合人才培养质量要求。技能抽查（或考核）标准必然要回应到职业能力标准的具体要求，形成一个标准体系的闭环，同时也是一个人才培养质量控制的闭环。

二、对问题的思考和建议

（一）统一概念与内涵

综合相关学者的研究成果[4-5]，赞同专业教学标准体系应包括职业能力标准、人才培养指导方案、课程标准、专业教学实施条件的观点。职业能力标准是专业教学标准开发的基础构件，人才培养指导方案是专业教学标准的重要构件，课程标准是专业教学标准的核心构件，专业教学实施条件是专业教学标准的必要构件，以职业生涯发展为目标开发职业能力、以任务为线索界定职业能力、以职业能力为依据组织知识、技能与态度的要求。这一认识当然需要得到国内广大职业教育同行的一致认同。

（二）明确逻辑起点

赞同职业能力标准是开发专业教学标准的逻辑起点[10,13]。如果我们把专业人才需求调研报告，改造、提升、固化成岗位（群）职业能力标准，使其成为专业人才需求调研工作的直接成果，用来指导专业教学标准的起草或修订。这样可以进一步把职业教育专业教学标准建设往前延伸，从前往后形成职业能力标准、人才培养指导方案（包括专业名称、入学要求、基本学制、培养目标、职业范围、人才规格、主要接续专业、课程体系结构、教学进程安排）、课程标准（课程设置及要求、教学组织实施、课程考核评价）、专业实施条件（专业实训条件建设标准、专业教师团队建设标准、专业教师任职资格标准）、学生顶岗实习标准、技能抽查（或考核）标准等，实际上最后人才培养的技能抽查（或考核）标准环节必然会回应到职业能力标准的具体要求，从前往后，环环相扣，却又始终以职业能力这条主线贯穿前后。

（三）积极发挥作用

职业能力标准的开发，可以在开发课程教学标准、专业教学资源、专业实训条件建设标准、技能抽查（或考核）标准等方面完善专业教学标准应该具备的指导作用。纲举目张，有了职业能力标准这个前提条件，人才培养指导方案、课程教学标准、专业实训条件建设标准、技能抽查（或考核）标准等体系文件的开发和制定就有了服务的中心和依据，人才培养的质量才有了可靠的技术保障。

三、结束语

高等职业教育专业教学标准是开展专业建设与教学的纲领性文件。同时还是检验人才培养质量的标准。对于职业院校来说，专业教学标准是人才培养所应达到的规格要求；对于教育者来说，专业教学标准是开展教学工作的指导规范；对于行业企业来说，专业教学标准是用人单位选用员工的参考；对于学习者来说，专业教学标准是确定从事一个专业领域需要掌握的知识、技能和职业素养等内容的学习指南。这一切作用的有效发挥，源于职业能力标准的开发。因此，职业能力标准是开发专业教学标准的逻辑起点，与人才培养指导方案、课程标准、专业教学实施条件共同组成专业教学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