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的心理问题

帕布罗·赫雷罗斯　Lilith　译

家里都没有人懂我…宠物狗的很多心理问题都是狗主人的不当行为导致的，主人通常会过度把狗当作人来对待，没有尊重它们的天性。

早在1871年，达尔文就在《物种起源》中提到，动物也会和人一样出现心理问题。近几十年来，也有越来越多的专家开始关注动物心理学领域。研究显示，影响动物心理健康的因素有很多，其中最常见的包括：失去家人、被剥夺自由、曾遭受暴力虐待……那么，常见的动物心理问题有哪些？它们和人类的心理问题又有哪些相似之处呢？

抑郁症

黑猩猩可以算得上是人类的近亲了，它们不但有98%的基因组与人类相似，它们也同样拥有自我意识、感觉和较高水平的认知能力。研究黑猩猩最权威的莫过于灵长类学家珍妮·古道尔，她曾经记录过一只名为“弗林特”的黑猩猩在它妈妈死了以后的表现，她这样写道：“弗林特会慢慢地爬上一棵树，然后坐在树枝上什么也不干，只是安静地看着远方。它一天中会重复好几次这样的动作，因为那根树枝曾经是妈妈和它最喜欢待的地方。”猩猩“弗林特”随后就不再进食了，每天都看起来十分沮丧、消沉，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没过多久它就生病死掉了。古道尔分析，“弗林特”之所以会有上述表现，是因为它患上了抑郁症。

美国心理学家厚普·费德肖在分析了多起黑猩猩出现心理问题的案例后，通过美国精神病学会制定的《心理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DSM）对这些案例进行了评估，结果发现，这些黑猩猩的异常行为，无论是从外部表现还是内部成因，都和相似情况下人类的症状相同。也就是说，这套用来诊断人类精神障碍的标准手册，对黑猩猩的精神障碍也同样适用。在这些案例中，导致黑猩猩出现心理问题的主要原因有：亲眼看着母亲死去，从出生起就被单独关在笼子里，曾经受到过暴力或虐待。

创伤后压力综合症

当美国从伊拉克和阿富汗撤军后，许多军人带着战争遗留的精神伤痛回到了家乡，但受到创伤的不止是士兵，还包括许多军犬。美国在伊拉克和阿富汗战争中使用过几百只军犬，它们被用来搜寻爆炸物、追踪敌军和寻找失踪的士兵，其中的5%在战后被诊断出患有“犬只创伤后压力综合症”，它们和人类一样饱受战争带来的心理折磨，在治疗后可能面临着退役。

军犬训练师表示：“过去它们非常外向，也很努力工作，但现在它们只想自己躲起来。”就像人类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一样，不同的狗也会表现出不同的症状：有的狗会变得异常警觉，草木皆兵;有的狗会性情大变，和曾经亲近的训练师在一起时也会表现得极具攻击性;有的狗会从此一蹶不振，变得非常敏感、胆小和粘人。治疗军犬的创伤后压力综合症，目前主要通过“脱敏对抗条件反射”的物理治疗方式，和给它们服用人类的抗焦虑药物的化学治疗方式相结合。

神经官能症

和其他心理障碍一样，神经官能症也不是人类独有的，动物也会受到这种心理障碍的困扰。俄罗斯生理学家伊凡·巴甫洛夫（1849-1936）除了用狗做过那个著名的条件反射实验外，还花了几十年时间研究人类和犬类的神经官能症有哪些相似性。

妈妈的爱如图是动物学家珍妮·古道尔在亲吻她名义上认养的“女儿”，一只来自匈牙利布达佩斯动物园的14 个月大的猩猩“宝拉”，这些灵长类动物在情绪上和人类有很多共通之处。

有一次，连续大雨引发的洪水淹没了巴甫洛夫位于列宁格勒的实验室，他和其他研究员将里面的狗救了出来，在洪水过去之后，他们又继续开始实验工作，但有几只狗在行为测试期间比以往表现得更为不安。对此，巴甫洛夫初步判断为：这几只狗的神经系统较为脆弱，因为其他的狗似乎并没有受到洪水的影响。

为了证实他的想法，他再一次让水流入实验室模拟洪水的到来，同时观察这些狗的行为。巴甫洛夫发现，有一只狗在看到水时表现得比较焦虑，它从看到水流进来的那一刻，就开始不停地叫，还急得转起了圈。不过，其他同样经历过洪水的狗表现得相对正常。因此，巴甫洛夫认为，不论是狗还是人，个体的性格都会透露出他对创伤事件的反应，不论是犬类还是人类的神经官能症，产生的原因都并非源自内心，而是长期处于压力环境下，或是强烈的绝望、失落、矛盾、紧张情绪造成的。

强迫症

强迫症是人类最常见的精神疾病之一，至少影响了1%到3%的人。患有强迫症的人会反复地重复一些仪式性的行为，并产生一些令人痛苦的想法，这些行为和想法都超出了正常需要，且严重干扰了患者的日常生活。比如，有的人无法控制自己反复洗手，有的人一上街就必须数出街上车子的数量，有的人走路时不能踩到瓷砖缝上……

动物行为学家发现，强迫症行为不止在人类身上出现，很多动物的重復性行为也同样是强迫症行为。比较常见的有，狗追逐自己的尾巴转圈，猫不停地追逐阴影或是光点，动物园的老虎在笼子里一圈圈地踱步，还有一些动物不断地舔自己的爪子，直到出现皮炎都无法停止等等。

触发动物强迫症的原因，和引起人类强迫症的原因一样，比较复杂，包括了遗传、环境、神经生理学因素和压力等。不过，对动物强迫症来说，主要的触发因素还是环境，比如传统动物园里的铁笼子、家养宠物的笼子和围栏，都容易让动物产生沮丧、压力和无聊的情绪，继而引发出一系列的强迫症行为。动物的强迫行为周期一旦开始，就会占据它们日常生活的很大一部分时间，更严重者，甚至会干扰到饮食和睡眠。而要治疗动物的强迫症，关键就在于消除或脱敏动物生活环境中的压力源，而随着对动物保护意识的增强，我们也看到，世界范围内很多动物园都改善了动物的居住环境。

压力和焦虑

不论是人类还是动物，只要活着都会在某些时刻感受到压力，这些压力來自各个方面，其中包括生存、食物、空间还有繁衍上的压力。适度的压力有助于物种生存，但当个体承受的压力过大时，就可能导致它们的生理和行为上出现一些问题。

强迫症患者我们在动物园里常能看到老虎或是别的动物在笼子里一圈一圈机械地踱步，这种行为反映出它们因失去自由而痛苦。我们也常能看到小狗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这也是强迫症行为的一种。

来自荷兰的动物行为学家邦尼·比尔达多年来致力于研究压力对犬类的影响，她发现造成犬类压力的主要因素有：生存和活动空间受限，周围环境的急剧改变，长期独处，让它们感到不舒服的运输方式，拜访兽医和主人的改变。上述这些因素，都会导致犬类体内的皮质醇水平升高，而皮质醇就是压力状态下个体需要用来维持正常生理机能的物质。那些长期处于压力状态下的犬类，容易表现出较强的攻击性，或是出现一些强迫症行为。

习得性无助

当一个人在某件特定的事情上付出了多次努力，但仍反复失败后，他可能就接受了“尝试是没有用的”这种心理暗示，然后将这种情绪带到其他的事情上，甚至包括那些他本可以控制的事情，心理学家将这种表现称之为“习得性无助”。出现习得性无助的人会变得消极，没有意志力去战胜困境。

“习得性无助”理论最早是从动物实验中发现的，美国心理学家马丁·塞利格曼起初把狗关在笼子里，只要蜂鸣器一响，就给狗施加电击，一开始狗会在笼子里狂奔，并惊恐地哀嚎，但不论它怎么狂奔也逃不出笼子。实验几次后，只要蜂鸣器一响，不管有没有电击，狗都只会趴在地上哀叫，再也不狂奔了。最后，塞利格曼打开了笼子，但只要蜂鸣器一响，狗就倒地颤抖了起来，再也没有试图去逃出笼子。对此，塞利格曼提出了习得性无助的理论模型：动物在先前的经历中，习得了“自己的行为无法改变结果”的感觉，因此，即使到了可以改变的新环境中，它们也习惯性地选择放弃尝试。习得性无助不仅能摧毁动物，也能摧毁人，因为当个体不断失败时，就会产生极大的挫败感，感觉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最后变得无助、绝望甚至抑郁。

伴随衰老而来的问题

动物也和人一样，随着年龄增长，会出现越来越多的老化现象。有些狗还会因大脑退化而出现痴呆的症状，开始记不得自己的主人，忘了自己的名字，总是茫然地望着远处发呆，或是没有目的地转来转去，症状就像人类的阿尔兹海默症（俗称：老年痴呆症）一样。

美国动物学家迈克·拉塞尔表示，狗随着年龄的增长，可能会患上一种名为“老年犬认知障碍综合症”的疾病。具体表现为：白天总是睡觉，但晚上不睡，还总是吠叫;不再遵守已养成的定点排便习惯，开始随地大小便;饮食出现异常，不吃或是吃很多但依然消瘦;本来性格温顺的狗，却突然出现攻击人的行为;变得郁郁寡欢，曾经喜欢的东西也不能令它开心。当狗的年龄超过10岁，又出现以上几种现象，就可以基本认定它患有“老年犬认知障碍综合症”。对于这些狗，主人可以适当增加一些智力游戏，同时巩固一些之前的旧口令，增加遛狗的频率，让狗的大脑活跃起来，缓解症状的进一步加剧。

战争带来的伤痛这只名为“泰得”的拉布拉多犬是一只退役的美国军犬，它的主要工作是搜寻爆炸物，军犬与军人一样，在退役后都有可能患上创伤后压力综合症。

自杀行为

多年来，科学家们一直对动物心智能力的高低存在着争议，就拿自杀这种极端行为来说，有些科学家认为，动物不具备有意识地自杀的能力，那些所谓的“动物自杀事件”都是在无意识下发生的。但也有科学家认为，动物和人类一样，具备着自残和自杀的能力，他们还总结出了动物自杀的几大原因，分别是：失去家人、衰老、感情受到伤害、身体上的病痛、绝望、因圈养而产生的沮丧情绪、忧郁症、受到虐待和自我牺牲（通常是父母为了幼崽）。

搁浅的鲸鱼如图是好奇的民众在加拿大的一处沙滩上围观一头搁浅的鲸鱼，据专家分析，游进浅滩是鲸鱼自杀方式的一种。

近年来，有关鲸鱼自杀的新闻频频出现，据统计，每年因搁浅而死亡的鲸鱼达到了近千只。这些世界上最大的哺乳动物先是游到海滩附近，在海水退潮后就会被搁浅在沙滩上，然后逐渐旱死。对这些鲸鱼的自杀之谜，专家们也是猜测纷纷，有人认为是耳内寄生虫破坏了鲸鱼的回声定位系统，导致鲸鱼不能正确判断方向而误入浅滩;也有人认为是水下爆炸、军舰发动机和声纳的噪音干扰了鲸鱼的回声定位系统，使它们失去对自身方位的判断;还有人认为是群体意识导致的，鲸鱼是群体意识比较强的动物，当鲸群中的领头鲸患病死亡的话，就会导致其它鲸鱼跟着一起集体自杀，所以才会出现鲸鱼集体海滩搁浅的情况。但科学界对鲸鱼的自杀现象至今仍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译自西班牙《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