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哈拉的故事》导读

2019-04-17 00:48郭青松
作文周刊(中考版) 2019年6期
关键词:哈蒂荷西撒哈拉

郭青松

作家名片

三毛(1943—1991),原名陈懋平,后改名为陈平,中国现代作家。三毛散文取材广泛,不少散文充满异国情调,文笔朴素浪漫而又独具神韵,表达了作者热爱人类、热爱生命、热爱自由和大自然的情怀。其游记散文如《撒哈拉的故事》《万水千山走遍》融知识性、趣味性、艺术性为一体,具有较高的文化审美价值。三毛生性浪漫,三岁时读张乐平《三毛流浪记》,印象极深,后遂以“三毛”为笔名。为了追寻心中的那棵“橄榄树”,她踏遍万水千山。三毛从来不刻意追求某一种技巧和风格,一切都显得平实与自然。然而在她信笔挥洒之中,却又蕴涵无限,这也许是一种更高的技巧和风格吧。事实上,三毛的作品,特别是由《撒哈拉的故事》开始,便是她游历的记叙,也是她情感的记叙。与荷西一道生活的年月,三毛的文章充满欢笑、喜乐,读者阅读她的小说,仿佛感受着她愉快的婚姻生活,就是面对着大风沙的侵袭,她也是积极和乐观的;自荷西死后,三毛的文章就“黑暗”起来,文字不再有笑容,只有无尽的悲伤,这时候,三毛是一个哀伤过客。

内容简介

《撒哈拉的故事》由十几篇精彩动人的散文结合而成,主要描写了三毛和荷西在撒哈拉沙漠生活时的所见所闻,与当地相识朋友的故事,每个故事都透露出这个隐忍女子对生活的热爱和面对困难的坚强。三毛用自己的心去适应、关怀这片大沙漠,在她的笔下,那些撒哈拉沙漠的人和物变得丰富多彩。三毛以一个流浪者的口吻,轻松地讲述着她在撒哈拉沙漠零散的生活细节和生活经历:沙漠的新奇、生活的乐趣、千疮百孔的大帐篷、铁皮做的小屋、单峰骆驼和成群的山羊等。书中无论是荷西把粉丝当作雨来吃,还是他们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婚礼,无论是去海边打鱼,还是白手起家建立他们沙漠上最美丽的房子……都渗透着彼此间浓浓的温馨的爱意。

精段阅读一

又有一天,我的邻居哈蒂耶陀来找我,她对我说:“我的表妹从大沙漠里来,住在我家,快要死了,你来看看?”我一听快要死了,犹豫了一下。“生什么病?”我问哈蒂。“不知道,她很弱,头晕,眼睛慢慢看不见,很瘦,正在死去。”我听她用的形容句十分生动,正觉有趣,这时荷西在房内听见我们的对话,很急的大叫:“三毛,你少管闲事。”我只好轻轻告诉哈蒂耶陀:“过一会儿我来,等我先生上班去了我才能出来。”将门才关上,荷西就骂我:“这个女人万一真的死了,还以为是你医死的,不去看医生,病死也是活该!”“他们没有知识,很可怜——”我虽然强辩,但荷西说的话实在有点道理,只是我好奇心重,并且胆子又大,所以不肯听他的话。荷西前脚跨出去上班,我后腳也跟着溜出来。到了哈蒂家,看见一个骨瘦如柴的年轻女孩躺在地上,眼睛深得像两个黑洞洞。摸摸她,没有发烧,舌头、指甲、眼睛内也都很健康的颜色,再问她什么地方不舒服,她说不清,要哈蒂用阿拉伯文翻译:“她眼睛慢慢看不清,耳朵里一直在响,没有气力站起来。”我灵机一动问哈蒂:“你表妹住在大沙漠帐篷里?”她点点头。“吃得不太好?”我又问。哈蒂说:“根本等于没有东西吃嘛!”“等一下。”我说着跑回家去,倒了十五粒最高单位的多种维他命给她。“哈蒂,杀只羊你舍得么?”她赶紧点点头。“先给你表妹吃这维他命,一天两三次,另外你煮羊汤给她喝。”这样没过十天,那个被哈蒂形容成正在死去的表妹,居然自己走来我处,坐了半天才回去,精神也好了。荷西回来看见她,笑起来了:“怎么,快死的人又治好了?什么病?”我笑嘻嘻地回答他:“没有病,极度营养不良嘛!”“你怎么判断出来的?”荷西问我。“想出来的。”我发觉他居然有点赞许我的意思。

(选自《悬壶济世》)

赏读感悟

本来人之将死,这是何等惊心动魄的大事,但在作者的笔下,写得那么的“云淡风轻”。而事关生死的大事也真的就被轻易解决了。作者叙述的语言很平淡,甚至还带有一种幽默的味道,这种叙述方式其实并不适合写与生死有关的严肃的话题。但也正是通过这样的文字,让读者看到身处那样的环境下,普通人的生命是如此的卑微,这样的幽默其实是一种“含泪的微笑”。当然,我们也看到了作者观察的细致和睿智,还有她那颗善良的心。

精段阅读二

四周除了风声之外就是沙,在空气中飞扬着。前面是一片广大的泥沼,后面是迷宫山,我转身去望太阳,它已经要落下去了。再转身去看荷西,他也正在看太阳。夕阳黄昏本是美景,但是我当时的心情却无法欣赏它。寒风一阵阵吹过来,我看看自己单薄的衣服,再看看泡在稀泥里的荷西,再回望太阳,它像独眼怪人的大红眼睛,正要闭上了。几小时之内,这个地方要冷到零度,荷西如果无法出来,就要活活被冻死了。

“三毛,进车里去,去叫人来。”他对我喊着。“我不能离开你。”我突然情感激动起来。

前面的迷宫山我可以看方向开出去,但是从迷宫山开到检查站,再去叫人回来,天一定已经黑了。天黑不可能再找到迷宫山回到荷西的地方,只有等天亮,天亮时荷西一定已经冻死了。

太阳完全看不见了,气温很快的下降,这是沙漠夜间必然的现象。

“三毛,到车里去,你要冻死了。”荷西愤怒的对我叫着,但是我还是蹲在岸边。

我想荷西一定比我冻得更厉害,我发抖发得话也不想讲,荷西将半身挂在石块上,只要他不动,我就站起来叫他:“荷西,荷西,要动,转转身体,要勇敢——”他听见我叫他,就动一下,但是要他在那个情形下运动也是太困难了。天已经变成鸽灰色,我的视线已经慢慢被暮色弄模糊了。我的脑筋里疯狂的挣扎,我离开他去叫人,冒着回不来救他的危险,还是陪着他一同冻死。

(选自《荒山之夜》)

赏读感悟

周围荒无人烟,气温骤降,最亲近的人身陷泥沼,这是怎样的一种惊心动魄?环境描写增强了紧迫感,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命流逝的速度会特别快。也正因为如此,两个人都舍不得对方死去;也正因为彼此都无法割舍,所以两个人的情绪都已然失控。没有生离死别时感人至深的语言,没有声嘶力竭的呼喊,只有简单的对话,但那种对彼此的不舍是那么的感人!荷西本该恐惧,但他却“愤怒的对我叫着”,因为他害怕“我”冻死;“我”呢?是去叫人(但又可能回不来)救他,还是陪着他一起死?这样的选择注定是最艰难的选择!然而,什么是“生死契阔”?什么是“至死不渝”?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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