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死而生?自我救赎

2019-04-29 03:52黄莹莹
北方文学 2019年11期
关键词:平权普拉斯女性主义

黄莹莹

摘要:西尔维娅·普拉斯作为美国“自白派”诗歌代表人物,创作了诸多自传式文学作品,其中诗歌《拉撒路夫人》有十足的代表性,以“死亡”和“再生”为主题,象征意蕴浓厚。借助伊莱恩·肖瓦尔特的女性主义文学批评理论,本文揭示了《拉撒路夫人》中展现出的女性觉醒意识,并得出结论:在当代社会,作为新青年,我们应当响应文学经典号召,不遗余力为推进平权事业做贡献,不贴标签、不抱偏见。

关键词:西尔维娅·普拉斯;《拉撒路夫人》;女性主义;意识觉醒;平权

美国“自白派”诗人西尔维娅·普拉斯一生创作颇丰,其中最负盛名的便是她生前出版的两部作品:诗集《巨人及其他诗歌》和长篇小说《钟形罩》。尽管在文坛上大放异彩,但现实生活中的普拉斯却屡屡受挫,自童年得知父亲死讯后,她日渐颓靡,此后作品大多也以阴郁和黑暗为基调。《拉撒路夫人》一诗是普拉斯的“死亡”及“再生”系列作品中十分具有感召力的一部,本文用伊莱恩·肖瓦尔特(Elaine Showalter)的女性主义文学批评理论切入该作,探析普拉斯的女性意识觉醒。

一、伊莱恩·肖瓦尔特的女性主义文学批评

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发展到后期,不断受到诸如马克思主义、后殖民主义及其他思潮的影响,大致历经了三个阶段。首先,第一阶段是从20世纪60年代末至70年代中期,大家开始关注那些被扭曲了的标签化女性形象概念。该阶段的批判对象如弗洛伊德对女性气质的代表性定义——“阳具嫉妒”(phallus envy),即女性进入性启蒙阶段后,会发觉到自己与男性有所不同,对自己没有的东西产生羡慕之情。[1]这个阶段代表作如凯特·米利特(Kate Milett)的《性别政治》(Sexual Politic)。第二阶段是从70年代中期到80年代,大家开始回归女性文学传统,系统化地审视各个时期的女性作品,用全新的角度解读经典,聚焦于语言文学本身。[2]这个阶段代表作品就包括本文的理论依据——伊莱恩·肖瓦尔特的《她们自己的文学》(A Literature of Their Own)。第三阶段是80年代中期以后,重在反思文学研究的内涵和意义,渴望构建一种跨学科的多元对立范式,而不是仅停留在文学领域内。“诸如女性主义生态批评及传媒理论开始发生影响,并兴起了对性别差异进行比较研究的‘性别诗学(gender theory),呈现出多元化的特点。”[2]

本文将运用伊莱恩·肖瓦尔特在《她们自己的文学》中的理论对《拉撒路夫人》中体现的女性意识觉醒进行剖析。在该书中,肖瓦尔特发掘了从勃朗特到莱辛的英国女性小说家的写作传统[3],托里·莫以(Toril Moi)在其著作《性别/文本政治:女性主义文学理论》(Sexual/Textual Politics: Feminist Literary Theory)中就肖瓦尔特的描述将“女性书写”的特征总结为以下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女性书写”有意识地在模仿(imitation)话语主导方——男性群体的言语传统,并内化(internalization)其标准及社会功能,这一过程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第二阶段是对固有标准和价值观的反抗(protest),以及对自主权的诉求,为少数族群辩护(advocacy);第三阶段就是自我意识的觉醒(self-discovery),关注“女性书写”本身、摆脱依附从属地位,并寻求身份认同。这三个阶段分别被称为:女性气质(Feminine),女权主义(Feminist)以及女性身份(Female)。[4]

普拉斯以自白作品闻名于世,从她的经历中不难看出,她一生受制于男性、奉献于孩童、牵绊于母亲身份,个体性全无。顺其自然,她的作品也常在以上主题间盘桓。《拉撒路夫人》一诗就是她女性意识觉醒的重要体现。

二、《拉撒路夫人》中的女性意识觉醒

《拉撒路夫人》作为普拉斯的代表作之一,延续了她一贯的“自白派”风格,以死亡为主题,与她的自杀经历密不可分。该诗创作于1962年10月,正值普拉斯与她丈夫分道扬镳,她正处在失败婚姻的阴霾中。[5]尽管之后面临着独自抚养两个孩子的重担,但普拉斯还是传达出了些许积极的态度。《拉撒路夫人》全诗充满了象征意蕴,“死亡”主题词汇随处可见——如,“酸腐”、“墓穴”、“地狱”等。诗中女主人公三次试图自杀,并在每次成功幸存后感到振奋无比,据此可见的是一股强大的“再生意志”。

(一)《拉撒路夫人》中的“女性书写”

“女性书写的本质在于它的犯罪倾向性、规则僭越性、及兴奋感召性。”[6]通常来讲,作品具备以下三个特征就可以被视为“女性书写”:一是显现出显著的女性主观意识;二是关注女性生活或经验,具体化为女性命运和情感,这类常充满自述意味;三是运用精妙的抒情及心理描写手段。

《拉撒路夫人》中就不乏以上元素,一如:“我又是个笑盈盈的女人。/年仅三十岁/却有九次想要象猫一样死去。”[7]该诗节尽显阴柔气质,直白可感。作者采用第一人称叙述方式,将“我”定义为“女人”,刻画了一个男权社会下痛不欲生的凄婉形象,数次求死。但此处作者却引入“猫”的意象,象征着有九条命,展现出她仍对“再生”充满信心。诗中还有许多处以相似的形态践行着“女性书寫”范式,此处不再赘述。

(二)《拉撒路夫人》中的女性主义反抗

诗中主人公以法西斯集中营的女性受害者形象出现,讽刺了男权社会对于女性的不公与残暴。在如此独裁的牢笼之下,女性被物化,丧失自我意识,但越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女性的反抗意识也得到了极大的催化,一如:“或者拣一根头发,扯一片布条。/行了,先生,医生。/行了,先生,仇敌。//我是你的作品。我是你高价的/纯金宝贝。”[7]前一诗节中两次出现的“先生”字眼强调了当时的时代特征,以男性为主导。后一诗节中出现的“作品”及“高价的纯金宝贝”充分展示了女性是如何被物化、被他者化的。

在不断被边缘的过程中,女性忍无可忍,奋起发声:“它熔化了一声尖叫,/我颤动着,烧毁,/不要以为我低估了你的关怀。”[7]令人同情的“纯金宝贝”最终熔化、燃烧,变成滚烫的液体,能够普遍浇铸到各种模具内,这便象征着在历经非人对待后,女性会变得更加强壮,迎难而上、誓死反抗。此外,在此诗节末,“我”也开始直接和权威对话,不卑不亢、决不妥协。

(三)《拉撒路夫人》中的自我觉醒

在男权社会下挣扎、翻滚,女性不仅萌生了强烈的反抗情绪,随之而来的还有自我觉醒的需求,即得到外界的身份认同。为此,女性需要认识到她们自己是何种存在,以及她们应在何处立身:“灰烬,灰烬——/你闲荡着,骚动着/肉体和骨骼,空空如也——//一块肥皂,/一次婚礼纪念,/一种黄金的满足。”7燃烧过后,除了“肉体”和“骨骼”,无一幸存。这象征着去除所有外在,女性和男性在本质上并无不同,都是骨肉之躯,应该被平等对待。灰烬边上有“肥皂”、“婚戒”和“牙中金饰”,都是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旁物,说明女性不应该被一些外在的东西标签化对待,如她们用什么、穿什么或是有什么,也不该有人因为外物被高看。

女性就是女性,而不是谁的财产或附属品,她们终归会有觉醒的那天:“先生,上帝。先生,魔王/当心,/当心。//从灰烬里,/我披着红发升起,/我吞吃活人就象呼吸空气。”[7]在诗歌的最后六行,“我”与善恶两极直接对话,或是警告。“我”有着必胜的决心,身披红发、浴火重生,象征了女性隐忍多年后再也无法抑制的愤怒、热情、野心和决心,宣示着她们在不公面前决不妥协。

三、结语

综上,从《拉撒路夫人》一诗中可以探视到女性诗人西尔维娅·普拉斯强烈的不妥协精神。此外她的诸多作品也展现了其在促进女性意识觉醒方面是如何地不遗余力。正如著名文学理论家勒内·韦勒克在其著作中所述:“文学具有一定的社会功能或‘效用,它不单纯是个人的事情。”[8]尽管在当代社会,各国两性平权问题关注度有增无减,但不公正仍旧随处可见,作为新时代的青年群体,我们当响应文学经典号召,为平权事业贡献一己之力,不贴标签、不抱偏见。

参考文献:

[1](美)伊丽莎白·韦德、何成洲(编).当代美国女性主义经典理论选读[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14:74.

[2]温晓慧.伊莱恩·肖瓦尔特女性主义文学批评思想研究[D].山西大学,2016:4-14.

[3]Showalter,E.A Literature of Their Own: British Novelists from Bronte to Lessing,1978[M].北京:外語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8.

[4]Moi,T.(2002).Sexual/Textual Politics[M].London:Routledge.

[5]W.Wagner,L.(2003).Sylvia Plath: A Literary Life(2nd Ed.)[M].Hampshire:Palgrave Macmillan.

[6]Barry,P.(2002:128).Beginning theory: An introduction to literary and cultural theory[M].Manchester and New York:Manchester University Press.

[7]罗伯特·洛威尔,等.美国自白派诗选[M].赵琼,岛子,译.桂林:漓江出版社,1987:54-57.

[8][美]勒内·韦勒克,奥斯汀·沃伦.文学理论[M].刘象愚,邢培明,陈圣生等,译.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17: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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