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界限

2019-06-06 04:19潘玉立
青年文学家 2019年14期

摘  要:“分离领域”之说是维多利亚时期性别观念的核心。理论上,维多利亚社会坚持公共领域和私人领域的分离,即公共领域是男性的特权,而私人领域是女性的天地。事实上,无论是在现实生活中还是在文学作品中,“分离领域”之说都充满了悖论。本文以安妮·勃朗特的《女房客》为例,探讨作者是如何越过公共领域和私人领域之间的界限,从而批判了作为维多利亚社会核心价值观的“分离领域”之说。

关键词:分离领域;女房客;维多利亚社会

作者简介:潘玉立(1989.7-),女,滁州学院外国语学院教师,主要从事英美文学研究。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9)-14--01

维多利亚社会是男女性别角色呈现明显二元对立的时期。“分离领域”之说认为男性和女性生而不同,因此在社会中应当担任不同的角色。公共领域是男性的特权,而女性必须以家庭为中心,遠离专属于男性的公共领域。由此可见,在维多利亚时期特定的社会环境下,男性和女性是二元对立的,公共领域和私人领域是分离的。

一、《女房客》中公共领域和私人领域的二元对立

“分离领域”之说在《女房客》中得到了很好的体现。小说中阿瑟·亨廷顿对妻子的要求是“全心全意爱他,呆在家里 ——服侍丈夫,让丈夫开心,当丈夫愿意和她在一起时,尽一切可能让他舒适愉快。当丈夫不在家时,她就里里外外替他当家,耐心地等他回来。”显然,维多利亚社会对女性的期待和设定是“家中天使”。正如丁尼生诗歌中被诅咒终身监禁在城堡里的夏洛特夫人一样,维多利亚时期的女性只能被困在家中。

二、越过界线——从私人领域到公共领域

在《女房客》中,女性的生活只能以丈夫和孩子为中心。然而,作者在遵循父权制框架下女性既定角色定位的同时,也在尝试着让女性直接或者间接参与公共事务来实现从私人领域到公共领域的跨越。小说第43章的标题“越过界限”意味深长,既指海伦的出走是对父权制社会性别观念的僭越,亦指海伦越过了私人领域和公共领域之间的界限,实现了女性主义意识的觉醒,成为真正的人。

(一)自食其力的女画家

小说的女主人公海伦不仅受过良好的教育,而且多才多艺。但是,婚后海伦只能将她的画家梦长埋心底,心甘情愿地扮演起“家中天使”的角色。后来,为了保护儿子免受父亲赌博、酗酒、家暴等不良嗜好的影响,海伦只能偷偷带着儿子到怀尔德菲尔山庄开始新的生活。离家出走之后,海伦靠卖画来维持生活。这在维多利亚社会是非常罕见的。但是,安妮·勃朗特仍然坚持让她的女主人公成为一名自力更生的女画家,让她直接参与到属于男性专利的经济领域中去,这无非是对该时期男女地位极端不平等现象的有力抨击。

(二)侃侃而谈的女辩论家

维多利亚时期,女性是被物化的东西,是不能具有独立意识的物体。正如伍尔夫在《一间自己的屋子》里描述的那样,“女性在被描写被书写的过程中,女性自己的声音是缺失的,女性自己的形象是一直被规定着的”。因此,该时期的女作家大多遵循了主流文化的方向,一方面她们奢望改变父权制文学框架下不真实的女性形象,为女性而写,为女性发声;另一方面她们在写作过程中或多或少都经历着某种身份焦虑,最终不得不向主流文化妥协。但是,安妮·勃朗特没有妥协。她不仅让女主人公成为一位自力更生的女画家,而且还让她多次在公共场合侃侃而谈。显然,安妮·勃朗特正是借海伦的嘴批判了作为维多利亚社会价值观根基的“分离领域”之说。

在小说的第三章中,海伦的辩论才能初显锋芒。当海伦带着孩子初次登门拜访邻居吉尔伯特一家时,主人给他们倒了自家酿的葡萄酒,由此引发了一场关于孩子教育问题的争论。在这场辩论中,海伦口若悬河、语惊四座,非寻常女子可及。正如外国评论家Rachel K. Carnell 在他的“安妮·勃朗特《女房客》中的女性主义和公共领域”一文中所说的那样,海伦沉着冷静、坚定自信、有理有据,用维多利亚社会的行为准则来看,完全可以界定为男性的行为。显然,这与维多利亚时期女性失声的现实形成鲜明的对比。海伦的辩词不仅体现了作者对教育的反思,而且更重要的是彰显了女性为了超越性别的局限所做的努力。

三、结语

“分离领域”之说是维多利亚社会家庭观念的根基。从理论上讲,男性的社会公共领域和女性的家庭私人领域是分离的。但是,维多利亚时期的女性在接受父权制社会对女性既定角色设定的同时,也在尝试着越过私人领域和公共领域之间的界限。在《女房客》中,安妮·勃朗特不仅让她的女主人公成为一位自力更生的女画家,让她直接参与到属于男性专利的经济领域中去,而且还让她多次在公共场合发表自己对自然、文化以及教育等话题的看法,间接发挥女性在社会公共领域的影响。由此可见,《女房客》这部作品不仅展示了作者对性别及两性地位的思考,而且也从根本上解构了作为维多利亚社会核心价值观的“分离领域”之说。

参考文献:

[1]Carnell , Rachel K. “Feminism and the Public Sphere in Anne Brontes The Tenant of Wildfell Hall.” Nineteenth-Century Literature. Vol.53, No. 1 (June 1998),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p.10.

[2]安妮·勃朗特. 怀尔德菲尔山庄的房客[M].赵慧珍译。敦煌文艺出版社,1997,p.2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