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们：你有病，我们有药啊

陶雨晴

黑猩猩：苦口良药，以毒攻毒

人生病了，可以看医生、吃药，但自然界中的动物生病了该怎么办呢？别担心，在漫长的生命进化中，动物也摸索出了自己独特的办法，以应对疾病和痛苦。

1987年，在坦桑尼亚的马哈勒山脉国家公园，灵长类动物专家迈克尔·哈弗曼在观察黑猩猩时发现一件怪事：一只黑猩猩在吃“毒药”——扁桃斑鸠菊的嫩枝。只见黑猩猩小心翼翼地把叶子和皮剥掉，然后咀嚼里面的木芯，咽下树汁，最后把渣子吐掉。黑猩猩虽然会吃很多种植物，但扁桃斑鸠菊并不在它们的“菜单”上，因为这种植物不但有毒，味道也非常苦。

从1987年到1996年，哈弗曼看到过10次黑猩猩吃扁桃斑鸠菊的情况，可以说是十分罕见了。

哈弗曼注意到，那些食用扁桃斑鸠菊的黑猩猩，有四只露出了明显的“病态”——拉肚子、不想吃东西、烦躁不安——这是肠道里有寄生虫的表现。由此，哈弗曼得出结论，扁桃斑鸠菊是黑猩猩打虫子的药！

当黑猩猩病得实在太厉害，甚至有可能性命不保时，便会选择“以毒攻毒”，吃“毒药”来救自己。扁桃斑鸠菊的叶子和皮沉积的毒素尤其多，黑猩猩剥掉皮只吃木芯，也许是为了减少毒素的摄入量，不让“毒药”把自己毒死。

卷尾猴：辣眼睛的驱蚊水，你要吗

生活在委内瑞拉森林里的黑带卷尾猴，也懂得以毒攻毒的用药方法，它们的药是一种马陆。

馬陆看上去有点儿像蜈蚣，但比蜈蚣脚多，有的马陆有几百只脚，所以有“千足虫”之称。马陆不咬人，但它有化学武器——很多马陆都能从身体侧面分泌出毒液对付捕食者，毒液的具体成分因种类而异。黑带卷尾猴喜欢的马陆，其毒液的主要成分是苯醌，这种物质有很强的驱虫效果。

找到一只马陆后，黑带卷尾猴就会把它放到嘴里轻轻地咬，让受惊吓的马陆分泌毒液，然后把毒液抹在自己身上。苯醌有毒，会刺痛眼睛和黏膜，气味也不好闻。黑带卷尾猴往身上涂这种东西，究竟有何目的呢？

科学家发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能帮我们揭开谜底：黑带卷尾猴用马陆毒液涂抹身上的次数，在雨季最多。在黑带卷尾猴生活的森林里，土壤排水的效率不高，雨季会产生大量的积水。积水环境有利于蚊虫滋生，而黑带卷尾猴把马陆毒液在身上抹一抹，就相当于涂了驱蚊水，蚊子也就无法近身了。

棕熊：排出寄生虫，一身轻松

野生动物学家巴里·吉尔伯特在美国阿拉斯加的卡特迈国家公园研究棕熊。他也发现了一件怪事：在秋天，棕熊会吃很多草，确切地说，是苔草属的植物。

这个时间，熊正在为冬眠努力囤脂肪，最爱吃高热量、高脂肪的食物，而苔草纤维较多，营养很少，显然不符合棕熊的“饮食标准”。

后来，吉尔伯特在棕熊的便便里发现了一种非常吓人的东西——绦虫。

绦虫是肠子里最大的寄生虫，身体断掉后还可以再生，除非把它的头拔掉，否则很难彻底消灭。

秋天，棕熊为了给冬眠储备营养，吃了许多大马哈鱼。鱼肉的营养不能被身体全部吸收，就让肠子里的绦虫捡了便宜。绦虫营养好了，棕熊便倒了霉。因为接下来，棕熊就会进入为期6个月的冬眠，不但不能进食，肚子里还有一堆寄生虫抢营养，很容易就会营养不良，搞不好连命都会丢掉。

吉尔伯特认为，苔草就是棕熊的“打虫药”。“药理”非常简单：苔草里面有很多粗硬的纤维，进入肠道之后，就像百洁布一样，会把绦虫的头“刷”下来，然后整条绦虫都会随着便便排出棕熊的体外。

？？：我不是猫，但也会吐毛球

有一类水鸟，名字很怪，叫？？。它的爱好也跟名字一样怪——吃自己的毛。它梳理羽毛的时候，若是有羽毛掉了，就会叼起来一口吞掉。

？？为什么要吃羽毛呢？科学家一直在争论。有人认为，？？吃羽毛是为了补充营养，但这种说法是站不住脚的。羽毛的主要成分是角蛋白，像人的指甲一样，几乎没有可供吸收的营养。还有人认为，？？爱吃鱼，羽毛可以包住尖利的鱼刺，不让鱼刺将胃扎坏。但是解剖发现，？？的食道和胃壁又厚又硬，不像怕刺扎的样子。动物学家乔纳森·耶赫尔给出了另一种答案：这些羽毛是？？的助消化药。

？？的食物除了鱼，还有昆虫和甲壳动物（比如小龙虾），而这些东西往往都有坚硬的壳，不好消化。未经消化就排出体外，未免太可惜了，这时羽毛就可以发挥功效了。

？？的肚子里有个“口袋”，叫砂囊，它吞下去的羽毛，都会跑进砂囊里。羽毛像乱头发一样结成团，跟那些昆虫和甲壳动物裹在一起，形成一个堵在砂囊里的“塞子”，很难再往下走。这样，？？吃下去的东西就可以停在砂囊里慢慢消化，直到营养被彻底吸收。之后，？？会把吞掉的羽毛连同昆虫的硬壳，团成一团吐出来——就像猫吐毛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