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说闽剧机关布景

2019-07-06 05:54王晓珊
闽都文化 2019年4期
关键词:布景福州机关

王晓珊

热爱电影的观众都知道《火烧红莲寺》,传说有“无数的剑影刀光”点亮银幕,作为中国电影史上首开先河的一部武侠片,它在电影美学和类型创造上的意义自不待言。但人们也许不知道,戏曲舞台上《火烧红莲寺》的光芒一点不亚于电影,某种程度上更甚于电影。

1935年,大型连台本戏《火烧红莲寺》在上海的“共舞台”推出,前后连演4年,是当年旧上海许多观众的娱乐大餐,而这舞台上的“剑影刀光”就来自福州布景师李靳所制作的机关布景。李靳技术高超,号称真山真水、真鹰真熊。第1集他用了36堂布景,第2、3集更多至40堂布景,第4集利用熄灯暗转连变14景,最后一幕全用玻璃,观众看了瞠目结舌。1936年卓别林访问上海,受邀观看的正是第4集,眼花缭乱的机关布景超出喜剧大师对中国戏曲舞台表现能力的预估,他在答记者问时不断表示叹服。

毫不夸张地说,当年“福州派布景”的技术水平堪称亚洲一流。闽剧的舞台装置尤其是机关布景一度风靡全国,并传至东南亚各国。

1935年,卓别林与京剧连台本戏《火烧红莲寺》演员合影

闽剧《香江怨》剧照

机关布景为何在福州如此盛行?福州的机关布景为何能有如此先进的技术?细究起来,应该有许多因素促成,大到福州当年的经济文化环境,包括城市的品格以及商品经济、娱乐文化的发展,小到一些文化名人的革新意识、几个班社老板的广告竞争,似乎都显示了偶然中的必然,一起造就了这舞台奇观。

福州做为省会城市,一直是闽地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也一直是个开放、时尚的城市。鸦片战争后,福州成为“五口通商”口岸,贸易经济急剧发展。福州商品经济的发展以及城市化进程的持续推动,为机关布景的流行提供了物质基础和观念准备,也提供了一个由城市商业经济发展所造就的、占据福州社会生活主流的市民阶层组成的观众群体。新异锐进的变革思想和商业社会的物质主义观念,与福州本土传统文化交织在一起,不可分割地渗透到社会生活和民众心理中,从而影响到大众文艺的方方面面,直至在闽剧舞台上表现出来。

就机关布景而言,最初的物质和观念准备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西式写实布景绘制技术的掌握;二是有别于传统戏园的镜框式剧场的建设;三是电、光、机械等方面技术的成熟。

随着大批洋人涌入福州,西方写实绘画艺术也逐渐在福州流行开来,在《中国人的社会生活》一书中,就收有描绘福州民俗风情的写实插图80多幅,市井坊巷中也不断有画像馆出现,人们很快就接受这种以透视、明暗、解剖学为基础的绘画方式,并以此为时髦。最初为闽剧《刘香女游十殿》绘制新布景的李燕友就是渡鸡口画像店的画师。

闽剧早期的演出场所多是各地工商行帮“会馆”的戏台,清末民初,福州的会馆不下30多所,如泛船浦广东会馆,手工业杂商帮主持的上北馆、下北馆等,据说东街口的人民剧场当年也曾是一个会馆。到了光绪末年,福州的“广聚楼”设了戏台,楼中以6人席的方桌应客,边饮酒,边听戏,随后又陆续出现了“广升楼”“广福楼”,也都设有戏台。1908年,夏月珊、夏月润等人,在上海十六铺南马路建成“新舞台”,这是国人自己建设的第一个新式剧场,之后更多的新式舞台涌现。不久,这股风潮就传到了福州。1912年,林徽因的叔叔林天民从日本回国,这位春柳社成员在福州倡导新剧运动,组织了文艺剧社,成员有30余人。他们租用福州仓山安澜会馆(又名“浙江会馆”)做剧场。为了适合文明新剧的演出,他们将旧式戏台左右两侧用木框张布围住,原有的旧舞台就成为一个简易的镜框式舞台,这算是福州第一个新式舞台的尝试。

1913年,仿效上海西式新剧场建筑样式,福州第一座正规的新式剧场“游艺戏园”在道山路旧侯官县废署址处建起。1914年至1918年,瀛洲戏园、大舞台戏园、歌舞台戏园等陆续在福州台江建起,而其他大大小小的新式舞台更是遍布福州城,有“新舞台”“三山剧场”“大罗天戏院”“新华舞台”“大中华戏园”“文艺戏院”等,福州戏园演剧呈现出一派繁荣的景象。

仓山安澜会馆内的戏台

新式剧场的建立为闽剧机关布景的使用提供了有力的物质基础,并且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对传统的演剧内容和演出方式形成了巨大冲击,舞台演出与视觉相关的因素得到了强化。随后产生了闽剧舞台的“大制作”——当年最时兴的重做工、重场面、重服装、重布景的连台本戏,可以说,连台本戏与机关布景始终是相伴相生的。借助新式舞台硬件设施的支持,带有许多科学与技术内涵的机关布景得以展现,新式舞台的时代把机关布景推向了极致,之后就有了闽剧连台本戏与机关布景携手推出的“豪华娱乐大餐”。

有了新剧场,还需要有电,才能使机械设备、舞台灯光得到有效利用。清宣统元年(1909),福州林友庆在台江苍霞洲河墘街创办耀华电厂,安装英国制造的发电机组,架设18根电杆,架线850米,以110伏电压向苍霞洲洲边地区供电。宣统二年(1910),福州绅商刘健庵出面集资,将电厂移迁台江新港,扩大规模,改称福州电气股份有限公司,以架设1497根电杆、86台变压器向福州南台及城内供电。此后,发电量随着公司的发展不断增长,也为闽剧舞台上的光影变化做了充分的技术准备。

在福州剧界,舞台上最初的革新是画幕布景。在大多数舞台上只挂一幅“天官赐福”或“蝙蝠团寿”画面为背景的年代里,闽剧的画幕布景大量采用西洋绘画手法,景物逼真、形象,有极大的吸引力。但这并非闽剧首创,而是福州当时新剧(文明戏)剧社和由沪入闽的上海京班带来的时兴花样。1912年起,林天民的文艺剧社先后演出《北伐》《爱国魂》《遗产》等剧目,在舞台表演、化妆、布景等方面追求写实化,剧中运用雷雨、炮火、月亮等灯光效果,造成前所未有的视觉冲击力,令观众惊诧不已。

上海是新式演剧潮流的中心,且带动全国其他地区的演剧风尚。1913年,李厚基为母亲庆诞祝寿,请了上海的“上天仙”京班来闽演出,随后沪上“天蟾”“天声”“南华”等京班相继入闽,他们在演出中使用的写实绘画衬景吸引了喜欢追新逐异的福州观众。

受到文明新剧及沪上京班的演出冲击,福州各闽班纷纷革新观念,采用分类式画幕布景以衬托舞台背景。这种画幕布景常被称为“平常景”,由宫殿、大厅、花厅、公堂、庵堂、厨房、神庙、寺院、丧堂、野外、花园、街道、监牢、贫家等14幅背景组成,另有石桥、瀑布、城楼、山石、村舍等硬片近景与之相配,以满足剧情环境的需要。其具体分类和舞台表演程式十分协调,最适合传统戏之游春、家宴、别亲、试学、闺思、赴任、考试、离别、团聚等固定场面。虽然这样对号入座有些笨拙,但比起一桌二椅,闽剧的舞台装置还是远远地走到当时戏曲舞美技术的前端。

画幕布景只是机关布景的前奏。1917年,善传奇班经理张友梅聘请福州渡鸡口画像店的画师李燕友为《刘香女游十殿》绘制幕景,包括一整套天景、云景、地景,最后刘香女得道升天时,除了天光云影外,还有18个小演员剃了头发,穿上特制的各色袈裟,扮成十八罗汉,做为活动布景,充分体现闽剧重视场面热闹的特点。也因为如此,这部戏十分叫座,从开台起连演30多场都是满座。该剧布景虽说不上精巧,但也可视为机关布景的雏形。1920年之后,闽剧舞台美术得到更大的发展。1922年,贺馨如为《水淹汤阴县》绘制了竹扎油条式滚动水幕,表现水浪滔滔的舞台幻觉。该剧布景最重点的一场是“小岳飞在盆中随洪水漂流而去”,幕景师在舞台下方砌了一个大水池并灌满水。演出时,舞台上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岳母把小岳飞放入盆中,小小木盆在洪水中漂流,观众目睹波涛汹涌,如亲临其境,人人凝神屏息,为小岳飞的安危担心,剧场效果很好。次年,贺馨如的弟弟贺逸云为《刘香女游十殿》又设计了一套机关布景,使用了绘画、机械、电工、木工、纸扎、魔术等各种手段,在舞台上制造出人变妖、火烧屋坍、飞檐走壁等瞬息万变的戏剧场景,令人赞叹。他所设计的《陈靖姑》也是闽剧机关布景的典范之作。当演至“脱胎祈雨”一场时,水中漂浮着草席,陈靖姑立于席中,长坑鬼水下发力,欲令其下沉,陈靖姑腹痛力竭,摇摇欲坠,危急之时,许真君赶到,掷下4块石子,瞬间变成4只鸭子,各衔一方席角,浮席得以不沉。场面精彩,观众无不称奇叫绝。20世纪二三十年代,闽剧舞台上使用机关布景可以说是蔚然成风,再搭配当时最炫的连台本戏,一起营造了福州娱乐文化的新时代。

闽剧机关布景最初传自上海,福州的观众历来趋时好异,对于代表流行与时尚的“上海模式”包括剧目、表演风格、舞台美术等方面的渗透与影响十分欢迎。因此,对于闽剧来说,无论怎样估计上海京班的影响都不算夸大,福州许多班社的演员甚至去到上海“进修”,福州闽班接受了许多演出内容与演出方式的更新,尤其是机关布景,后来更使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机关布景传到福州后,经俞鸿冠、贺逸云、林景籁等闽剧布景师发扬创新,在闽剧舞台上大放异彩。而福州布景师又经常受邀去上海为各大舞台新排的各种剧目设计机关布景,福州闽剧与上海京剧在舞台美术方面的交流不断加深。

当时,闽剧机关布景领舞美潮流先锋,各班社演出都会打出机关布景的广告,在戏单上不厌其烦地渲染机关布景的新奇炫目。如新赛乐演出《龙凤天官锁》时,特别标明“十大幕景真善美”;曾元藩主演的《采茶奇案》也以“特大布景灯”招揽观众。闽剧班社到上海、台湾等地以及新加坡、泰国演出时,除了演员年轻、服装鲜艳、武打出色之外,很重要的是以机关布景吸引观众。

1924年,闽班新赛乐赴台湾演出,除了豪华的演员阵容外,特地带上布景师,在台湾演出《八美楼》《狸猫换太子》等22个剧目,赢得“空前绝后”的牌匾,载誉归来。4年后,他们赴新加坡演出,带有各行当演员、乐师、管戏师傅、布景师以及工作人员共70多人。该班在新加坡小坡“同乐园”剧场演出《陈靖姑脱胎祈雨》《刘香女游十殿》《火烧碧云宫》等,每个剧目都连演7场,受欢迎的主要原因在于演员年轻技艺好,机关布景惊心动魄。《火烧碧云宫》是连台本戏《狸猫换太子》中的一本,其布景由林景籁设计,剧中的“火幕”设计十分逼真,舞台上火烧三宫,满台烟火,一座座宫殿在“火海”中倒塌,有的观众因错以为真的失火,纷纷登台救火,连消防队也赶到同乐园剧场。

闽剧《陈靖姑》剧照

闽剧机关布景自成一派,不论技术创新还是艺术想象都比得上甚至胜过海派京剧的布景。福州布景名声在外,不仅福州、上海、苏州、广州、台湾等地的班社演戏常聘闽剧布景师,就连新加坡、马来西亚、菲律宾、暹罗(泰国)等地的戏班也聘闽剧布景师。当时福州一等的闽剧班社,基本都有自己的布景师。机关布景人才多、技术强,一时蔚为风潮。除了李燕友、俞鸿冠、贺馨如、贺逸云、林景籁等有名的布景师以外,还有郑斌、郑鹤鸣、黄霖宝、林子祥、林森官等布景师广受欢迎,更不用说许多班社不知名的布景师。

福州布景已然发展成为一种新兴产业,名布景师大都离开戏班,自行创办“绘幕社”(类似今天的“舞美工作室”),采用接收订单、个性服务的经营模式,服务范围遍及全国。例如“连江派”名师贺逸云和林景籁经营“建星美术绘幕社”,“福州派”大师俞鸿冠也有自己的绘幕社。他们为全国各地如上海、杭州、长沙、南京、苏州、天津、广州等地以及东南亚各国的戏剧班社设计布景。俞鸿冠曾受上海丹桂舞台、大世界、共舞台、天蟾舞台聘请,为海派京剧《开天辟地》《彭公案》等剧目设计了大量复杂奇妙的机关布景。贺逸云长期与周信芳合作,为《封神榜》等剧目设计的机关布景称得上巧夺天工。著名舞台美术家陆阳春先生曾说:“当时上海舞台美术界有三帮,最厉害的是福建帮,以俞鸿冠为首。”

20世纪二三十年代,舞美界的“福建帮”中,享有盛誉的还有林景籁、洪三和等。林景籁曾赴泰国为暹京老赛宝丰潮剧团设计绘制机关布景,被誉为“布景皇帝”,后又应邀赴缅甸、新加坡、马来西亚为各戏班设计机关布景。洪三和也曾应邀赴天津为叶盛章、叶盛兰、尚小云等京剧名角的演出绘制布景。后来,洪三和又赴越南为粤剧《七剑十三侠》《怀胎十二年》等设计布景,他以一道硬景架中藏有好几层景片的特殊装置,通过反复抽换,在不灭灯、不落幕的情况下,仅在一段音乐过门中就把景变换好,在当时实为难得。洪三和回广州后,还为粤剧《情僧偷渡潇湘馆》设计机关布景,开演后赢得观众赞赏,为戏班老板赚了不少钱。

且不说大师级的布景师,就连随班社去往新加坡的新赛乐布景师潘昌官、王俤官,也因为《五子哭墓》《陈靖姑》《封神榜》等剧目的机关布景设计得精巧,两人都被当时也在新加坡演出的广东潮剧班聘走。俞鸿冠、贺氏兄弟的弟子也遍布上海、天津、西安、广州、武汉等地及泰国、印尼、马来西亚、菲律宾等东南亚各国。总之,由于福州机关布景的产业化,它不仅在闽剧的舞台上闪耀光彩,也影响了全国许多剧种的舞台美术的观念与表现。

福州机关布景分为“福州派”与“连江派”。“福州派”以俞鸿冠为代表,“连江派”以贺逸云为代表。二者都是饮誉全国的大师,中央戏剧学院孙家铨教授曾著文称:“俞鸿冠、贺逸云是我国舞台美术界的开国元勋”,“在我国早期的舞台美术家中有很大一批人是从福建走向全国的。”

俞鸿冠,字幻卿,人称“缺手”,1884年生,福州人。少年时俞鸿冠在外国人办的禅臣洋行锯木厂做工,工伤致左臂残,遂转为门房。闲时他喜欢对着闽江,将远山近水、波光帆影一一描进画中。外国厂主见其勤奋,赠以西洋画片,他逐一临摹,遂有成就,这便是他的西洋画技巧的来源了。俞鸿冠学成后为福州的照相馆画背景,他善用干墨素描,透视空间,虚实层次鲜明,拍出的照片景物逼真。有一次,福州基督教青年会学生演话剧,画布景的外国人回国去了,便请他帮忙,这是他第一次为舞台绘制布景。没多久,他被闽班善传奇聘为专业幕师,开始了布景师的职业生涯。

《开天辟地》烟画

俞鸿冠西洋画基础扎实,结合国画和年画,绘出的布景形象逼真,很受欢迎。继善传奇后,赛天然、协民社各班都请他画幕。机关布景风行后,俞鸿冠就经常往来于上海与福州之间。俞鸿冠受聘为上海的“丹桂”“大世界”“共舞台”“天蟾”等著名剧场设计布景,以技术著名的有京剧《彭公案》的“牧羊阵”布景、《开天辟地》的云涛活动、山景变化等,并首创三棱镜(“洋桃瓣”)多层景片和转变景(“加官联”)的技巧,风靡上海剧坛。其中《开天辟地》尤其构思巧妙。该布景“费去六个月之工程,并敷千金之资本,编排成就”。1928年6月,《开天辟地》在丹桂第一台首演,因其“内容之考究,为上海各新戏空前未有”,致使“丹桂门前,车水马龙,户限为穿”。随之,上海大众烟草公司马上就印行了全套《开天辟地》烟画,作为推销香烟的手段。

俞鸿冠有学生20多人,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尚有部分学生在上海、武汉、天津等各地剧团及上海电影制片厂担任舞美设计。国画名家、西安戏剧舞美设计名师蔡鹤汀、蔡鹤洲兄弟均系其高足。

贺逸云,连江人,别名福官,他与其兄贺馨如、贺梦云合称贺家三兄弟,为“连江派”布景的代表。贺逸云10岁开始从名画师关鹏学国画,尤擅人物花鸟,兼擅雕塑及民间花纹图案及神庙壁画。20世纪20年代初,贺氏三兄弟受聘为旧赛乐闽班的专业幕师。当时有闽侯尚干人林森(即后来的福建省国民政府主席)送给贺逸云许多西洋画片,贺氏兄弟如获至宝,由于兴趣所钟,在传统技法中又接受了西洋画笔触,技艺大进。

不多久,贺家兄弟以机关布景声名远振,不仅福州许多上等班请他们设计绘景,上海的“大新舞台”“天声舞台”等也高薪延聘他们绘景。1928年,颇有创业精神的贺逸云与林景籁合作创办“建星美术绘幕社”。独立经营不久,上海天蟾舞台辗转托人到福州,礼聘贺逸云去上海为《封神榜》等戏绘制机关布景。此后贺逸云在上海与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周信芳合作多年。梅兰芳到上海演出《霸王别姬》,贺逸云为之设计全套布景,包括其他剧目所用的梅雀守旧,由绘画到刺绣均由贺逸云设计。

贺逸云的绘画设计注重戏剧环境的协调,不仅构思巧妙,而且切合剧本内容需要。在机关布景的创作中,他能巧妙地利用大型魔术方法和光学折射及齿轮杠杆原理。贺氏设计最为著名的是为三赛乐闽班设计《孔公第二案》,黄河决口,巨浪滔天,好像要涌出舞台,前排观众纷纷惊逃。又有一次为赛天然闽班设计《施公案》一场,一条巨蟒从舞台窜出绕场一周,吓得观众惊叫起立。贺逸云设计的雪景在当时也是最新的创意,他用日本黑绸刺孔映光,晃动间,似雪花飘忽而下,很有意境,为演出增添了不少魅力,因此街谈巷议,人人争看。

贺逸云1934年应聘去新加坡、菲律宾等地为剧团设计布景,声誉日隆,在各地都招徒授艺。1935年贺逸云自南洋回国,途经上海,又为上海“大舞台”、苏州开明戏院所留,抗战中方回到福州市,返回连江,息影家园。1945年他重新出山,甚得戏曲界同行敬仰。1956年,北京戏曲界派专人来榕探访贺逸云,意欲咨询关于历史戏的舞美设计,几番周折才在厦门见到贺逸云,讨教三日,满意而归。1984年4月贺逸云病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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