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民族认同建构中的历史记忆与选择

2019-07-16 05:25周丽楠
青年与社会 2019年18期
关键词:民族认同选择

周丽楠

摘 要:历史记忆连接“过去”、“现在”与“未来”,以其历史连续性建构和强化民族认同,如何于现代性身份危机中找到“安居之所”,历史记忆的诠释与定向不可或缺。文章旨在探讨历史记忆与民族认同的关系并探寻历史记忆的选择与运用策略,以求在“去中心化”语境下强化民族认同。

关键词:民族认同;历史记忆;选择

一、民族认同与历史记忆

“民族认同”是以“自我认同”为基础的与“历史记忆”有着必然的内在联系的概念。它是一个群体在共同的历史归属感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归属意识。当有人说“我是蒙古族”时,内含了历史、文化,甚至血缘的“自我认同”因素。费孝通把“民族认同”的发生看作是一种“人己之别”形成的过程。在我国,民族认同既指广义的国家认同,又有对各自民族文化认同之意。

历史记忆则指社会行动者根据现实需要对历史的追忆、反思与重构,它既是一种社会文化现象,也是一种认知形式。历史记忆于“记忆之场”与“遗忘之带”的张力中达成“同”与“异”的辨清,从而满足个体探寻自我归属、强化身份认同、形成理想信念等需求。国家不能没有历史,社会不能没有记忆。“记忆是最宝贵的精神资源,不论是对个体还是对民族,记忆就是历史,记忆就是生命。是否有记忆是衡量个人和群体精神状况和精神素质的一个标尺。”

二、历史记忆构建民族认同的现实意义

民族认同与历史记忆具有高度的契合性,历史记忆可为民族认同之手段、资源,民族认同则为强化历史记忆之目标、方向。无历史记忆之人如无根基的浮萍,其将自身封闭在独立空间,切断关系序列,混淆真实需求与虚假需求,是不健全的“空心化”的人;而无历史记忆维系的民族国家,则是简单的机械拼凑,而非富有凝聚力的共同体。

(一)有利于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的统一

民族认同存有单一性和多元性、同一性与差异性的内在张力,可能成为国家认同的推动力量,也可能成为瓦解国家认同的反向作用力。民族记忆具有象征性和凝聚性,以历史记忆为工具,以真实历史可击退国外敌对势力的历史歪曲,通过回溯历史,将民众置于统一历史记忆场域,于真实历史叙事中辨清立场,强化民众民族荣辱感和统一感;以历史记忆回溯及其建构为纽带,可强化民族情感连结,借纪念碑、古典建筑等具象化的符号记忆,以及承载民族精神的故事、神话等情感性的情节记忆以及内在于心的理性记忆的三重塑造,将客观的历史记忆内化为主观的价值选择,行为判断,从而强化民众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和制度自信,达致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的统一。

(二)有利于公民自我认同与社会认同的统一

民族认同以公民身份认同为基础,谋求二者同一需与他人、他族为参照,于差异与同一、解构与建构中达成深层理解。现代社会是一个变革的流动性社会,“我是谁”、“我们是谁”成为现代人的公民身份认同的主要问题。“认同给你一种个人的所在感,给你的个体性以稳固的核心。”公民身份认同与否既关乎健全人格的塑造,同时也关乎国家核心价值观能否落地,意识形态安全能否保障。以历史记忆为依托,“通过对记忆载体的选编、保持、再现和遗忘,将核心内容指向‘谁的记忆,‘记忆什么和‘怎样记忆,进而在社会交往、身体实践和集体框架的约束下形成集体的记忆。”这种集体的历史记忆打破个人主观性记忆,将其统一于整个民族历史记忆的链条之中,又通过节日、符号或标志性建筑再次深入到民族成员记忆深处,使其产生一种有责任、有义务去回忆历史、关注民族利益和荣誉的自觉性和主动性。历史记忆正是通过这种破碎—沉淀—渗透的路径不断强化民族精神象征和物质象征力量,不断加强民族成员的身份认同感和情感依赖感。

(三)有利于核心价值观落地维护意识形态安全

理性承认历史記忆不仅是个人行为,同时也是一个有担当的国家应有的态度。无论是个人还是国家,都有过去,无论是作为“被害者”还是“施害者”想要抹平这段伤痕,实现“暴力之后的正义与和解”,都与国家和个人对待这段历史记忆的态度和行为密切相关。国家对历史记忆的回溯内容、方式也会影响到个人的格局、面向。民众个体对历史是否熟知以及坚定,是能否抵御外来多元文化尤其是解构文化侵蚀的重要因素。钱穆先生就告诫道:“若一民族对其以往历史了无所知,此必为无文化之民族。此民族中之分子,对其民族必无甚深之爱,必不能为其民族真奋斗而牺牲,此民族终将无争存于世之力量”,以历史记忆强化民族认同可强化“我们感”和“他们感”,在国际“大熔炉”语境下有助于民族成员认清自我身份,找寻情感归属,避免出现身份认同和自我存在危机,从而维护我国意识形态安全。

三、民族认同建构中的历史记忆与选择

挖掘历史事实,触发个体或民族历史记忆并非可任意为之,运用过度会使人心生厌倦,用之不及则毫无效果,过分强调辉煌记忆会使人忘却艰辛历程,而故意刻画悲惨记忆则会使人萎靡泄气,无法达成暴力之后的和解。

(一)建构历史记忆要避免其沦为工具性目的

莫里斯.哈布瓦赫认为“集体记忆不是一个既定的概念,而是一个社会建构的过程。”但构建历史记忆并非为强化民族认同主观臆造历史,运用历史记忆要避免陷入历史虚无主义陷阱,忽视历史事实的完整性、延续性,致力于篡改历史细节,以其隐蔽性片面的以个人主观记忆代替民族集体记忆,以主观建构的历史事件取代历史真实事件,并用所谓的“符号”、“文本”来以假乱真,使历史事实沦为历史幻象。因此,建构历史记忆要基于史实,遵循历史逻辑,保证历史史实生命力,“对不同记忆符号进行筛选、诊释和形塑,基于共同体现实需要,依据其信仰和愿景,对历史人物、历史事件和历史现象加以还原、扬弃和形塑,生成凝聚和激励共同体成员的历史记忆。”要以历史为基避免其沦为文化殖民主义之工具。

(二)运用历史记忆要坚持和而不同尊重民族差异

我们所言的民族不仅是对外的“统一的、整体的民族的大民族”,还是一个国家中所包含的“小民族”,因此运用历史记忆强化民族认同并非单单强调整体的“一”而忽略各个民族的文化风俗,忘记自己特有的历史记忆,我们所言的用于强化民族认同的历史记忆并非文化的“马赛克”也非美国的“大熔炉”政策,“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和而不同”,我们尊重民族差异但并不是固化民族差异,要以包容之心看待不同国家民族的文化传统,而非简单的以一种“敌视、对立”的观点看待周围的一切,把一切外在之物均看作自身的威胁,看作自身发展的阻碍,一旦形成这种自危的绝对对立意识便易走向种族主义、殖民主义路径,不仅给本国民族认同带来危害,还将给整个国际带来慎重灾害,奥斯维辛集中营便是例证。

(三)要于悲惨历史记忆与辉煌历史记忆中寻求平衡

历史记忆按其影响可分为悲惨历史记忆和辉煌历史记忆两大类,而悲惨历史记忆又更具复杂性,其指“当某个集体的成员觉得他们经历了可怕的事件,在群体意识上留下难以抹灭的痕迹,成为永久的记忆,根本且无可逆转地改变了未来的认同。”不同民族面对悲惨历史记忆或是“化悲痛为力量型”或是“化悲痛为仇恨型”。在民族认同中运用辉煌历史记忆可增强民族自信行和民族自豪感,但若一味强调则可能会使民族安于现状,其民族认同感也会流于表象。而悲惨记忆若恰当引导,民众则思过往,念未来,化悲愤为力量,反之,则会使民众萎靡自卑,心中悲痛无法化解,郁结之气也会影响社会安定团结。因此,对历史记忆的运用与选择要适当,要兼顾悲惨伤痛与辉煌成就,悲痛而不沉沦,反思而不自卑是我们运用历史记忆的重要目的。

四、结语

“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促进各民族像石榴籽一样紧紧抱在一起,共同团结奋斗、共同繁荣发展。”要以历史记忆抵御民族虚无主义瓦解和多元文化冲击,坚守历史底线,以历史唤民眾之思,民族之认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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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周丽楠(1994- ),女,满族,河北承德人,硕士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公民教育、公民身份认同、网络思想政治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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